第七次品讀《遙遠的救世主》(五)

丁元英與佛教:

佛教聖地五臺山:韓楚風事先準備了二十萬作為敲門磚。當他用10萬元的進香,都不能與大師見上一面,韓楚風一時沒了主意。這時丁元英從懷裡取出一個普通訊封再次遞給守門僧人,說:“請師父再辛苦一趟把這個交給大師,如果大師還是不肯接見,我們就不打擾了。”

守門僧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信封進去了。

門口只剩下丁元英和韓楚風兩人。韓楚風不解地問:“什麼招兒?”

丁元英說:“我謅的一首詞,不是招兒的招兒,隨緣吧。”

這次守門僧人進去的時間比較長,好一會兒空著手回來了,手裡的信封已不見,這似乎是一個有希望的資訊。果然,守門僧人走過來說:“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第七次品讀《遙遠的救世主》(五)

進了明心閣,智玄大師伸手示意說:“兩位施主請坐。”待客人落座後智玄大師問道:“施主以錢敲門,若是貧僧收下了錢呢?”

韓楚風答道:“我們就走。如果是錢能買到的東西,就不必拜佛了。”

智玄大師笑了笑說:“敢問施主什麼是真經?修行不取真經又修什麼呢?”

第七次品讀《遙遠的救世主》(五)

韓楚風不知道這首詞的內容,就勢拿過看了一遍,上面寫道——

悟道休言天命,

修行勿取真經。

一悲一喜一枯榮,

哪個前生註定?

袈裟本無清淨,

紅塵不染性空。

幽幽古剎千年鍾,

都是痴人說夢。

丁元英回答道:“大師考問晚輩自在情理之中,晚輩就斗膽妄言了。所謂真經,就是能夠達到寂空涅碦的究竟法門,可悟不可修。修為成佛,在求。悟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不落惡果者有信無證,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滅。不昧因果者無住而住,無慾無不欲,無戒無不戒,如是涅碦。”

智玄大師含笑而問:“不為成佛,那什麼是佛教呢?”

丁元英說:“佛乃覺性,非人,人人都有覺性不等於覺性就是人。人相可壞,覺性無生無滅,即覺即顯,即障即塵蔽,無障不顯,了障涅碦。覺行圓滿之佛乃佛教人相之佛,圓滿即止,即非無量。若佛有量,即非阿彌陀佛。佛法無量即覺行無量,無圓無不圓,無滿無不滿,亦無是名究竟圓滿。晚輩個人以為,佛教以次第而分,從精深處說是得道天成的道法,道法如來不可思議,即非文化。從淺義處說是導人向善的教義,善惡本有人相、我相、眾生相,即是文化。從眾生處說是以貪制貪、以幻制幻的善巧,雖不滅敗壞下流,卻無礙撫慰靈魂的慈悲。”

第七次品讀《遙遠的救世主》(五)

以丁元英的佛論來講,他認為:每個人修佛的目的不同,有的人修的是來生佛,

入了佛門不見得離開塵世;

有的人修的是今生佛,

在塵世也不見得就沒有佛的覺悟。

修行悟道:不要靠天,靠上帝,也不要靠佛,生老病死,悲歡離合,都是自然規律,並非天註定的。 誰也做不到真正看破紅塵,沒有凡心。所謂,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丁元英既然選擇了隱於市,可見他對佛的理解,他覺得自己到不了那個忘我,無我的境界 。

智玄大師說:“以施主之文筆言辭斷不是佛門中人,施主參意不拘經文,自悟能達到這種境界已屬難能可貴。以貧僧看來,施主已經踩到得道的門檻了,離得道只差一步,進則淨土,退則凡塵,只是這一步難如登天。”

智玄大師放下茶碗接著說:“施主上山並非為了佛理修證,有事不妨道來,貧僧雖老學無成,念句‘阿彌陀佛’卻還使得。”

於是,丁元英把“神話”、“扶貧”的來龍去脈以及已經做的和將要做的向智玄大師簡要講了一遍,並且著重解釋了主觀上的“殺富濟貧”和文化屬性思考。這顯然已經不是簡單的市場競爭,也不是簡單的扶貧,而是基於一種社會文化認識的自我作為。

丁元英判定貧困之源是弱勢文化的文化屬性。什麼是弱勢文化?是期待救世主、高人、貴人的文化。

他給王廟村製造了一個扶貧的神話,但這所謂扶貧是什麼呢?王廟村建立起了一套逃避了勞動法監管的勞動密集型手工製造生產體系,付出環境問題和勞動力剝削的代價。他認為,不這樣做,不靠邊緣手段撕開一條血路,從人家的口裡搶一口飯吃,王廟村人作為弱勢文化的代表,永無出頭之日。可這是不是就是一種罪過?

讓無明眾生扒著井沿看一眼就掉下去,這是不是一種罪過?

把林雨峰的‘矛’折彎的時候,是不是一種罪過?如果他知道林雨峰後來因為這事,開車衝下了懸崖,是不是更是一種罪過?……

如果他知道劉冰後來因為他的考驗而跳樓自殺,是不是一種罪過?

智玄大師聽完之後沉思了許久,說:“施主已勝算在手,想必也應該計算到得手之後的情形,勢必會招致有識之士的一片聲討、責罵。得救之道,豈能是殺富濟貧?”

第七次品讀《遙遠的救世主》(五)

韓楚風隨口一問:“那得救之道是什麼?”

這一問使智玄大師突然怔住了,頓然明白了丁元英“殺富濟貧”的用心和討個心安的由來,說道:“投石擊水,不起浪花也泛漣漪,妙在以扶貧而命題。當有識之士罵你比強盜還壞的時候,責罵者,責即為診,診而不醫,無異於斷為絕症,非仁人志士所為,也背不起這更大的罵名。故而,責必論道。”

丁元英說:“晚輩無意評說道法,只在已經緣起的事情裡順水推舟,借英雄好漢的嗓子喊上兩聲,至少不違天道朝綱。”

當韓楚風問出:得救之道是什麼?的時候,這一問使智玄大師突然怔住了:不撕開一個口子,不足以讓擁有權力的人反省,不“殺“幾個人,不足以讓無明眾生醒悟。投石擊水,不起浪花也泛漣漪。

智玄大師說:“以施主之參悟,心做心是,何來討個心安呢?”

丁元英說:“無懺無愧的是佛,晚輩一介凡夫,不過是多識幾個字的嘴上功夫,並無證量可言。我知道人會罵我,我以為佛不會罵我,是晚輩以為,並非真不會捱罵。大師緣何為大師?我以為是代佛說話的覺者。”

智玄大師略微思忖了一下,說:“貧僧乃學佛之人,斷不可代佛說話,亦非大師。得救之道自古仁人志士各有其說,百家爭鳴。貧僧受不起施主一個‘討’字,僅以修證之理如實觀照,故送施主四個字:大愛不愛。”

丁元英雙手合十給智玄大師恭敬行了一個佛禮,說道:“謝大師!”

智玄大師說:“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丁元英和韓楚風隨智玄大師走到書案近前,只見智玄大師在書案上展開一張一尺見方的宣紙,把丁元英的那首詞放在旁邊,研墨蘸筆,寫道——

悟道方知天命

修行務取真經

智玄大師信手把原句的“休言”改成了“方知”,把原句的“勿”改成了“務”,把原句的“悲、喜”改成了“生、滅”,把原句的“哪個前生”改成了“皆有因緣”。九個字的改動,理雖同是,而意思、意境、意氣卻全然不同,即滅嗔怒、我慢,直指究竟。

智玄大師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放下,說:“施主身上乃三氣居中啊。”

韓楚風不解其意,問:“哪三氣?”

智玄大師答道:“三分靜氣,三分貴氣,三分殺氣。”

韓楚風聞聲心裡一顫,沒有人能比他更瞭解丁元英了,這正是丁元英的真實品性。他驚歎大師的觀察力,問道:“十分之氣,還有一分呢?”

智玄大師說:“還有一氣住於身中,遊離心外——痞氣。”

韓楚風脫口而出一個字:“絕!”

高僧與丁元英、韓楚峰的對話可謂本書最精彩部分之一,我們來分享一則佛學故事,能更好的理解,高僧的大德智語:大愛無愛。

百丈懷海禪師,在講壇上面向修行僧說法時,總有一個老人安靜地坐在後面聽法。說法後,老人總和修行僧們一起離開。但有一次,老人沒有離開留下了。

百丈和尚覺得很奇怪,問到:“你到底是誰?”

老人回答說:“我不是人。很久以前,在迦葉佛時代是這個寺的住持。有一次,一個修行者問我:“不斷修行,大徹大悟的人到底受不受因果報應呢?”我馬上回答:“不受因果報應。”正因為這個回答,我墮入500世(500次轉世)的狐狸道,無法脫身。請您大發慈悲,代我做一正確的回答。”

百丈和尚馬上答道:“不昧因果”

老人當下大悟,超脫狐身。

這就是著名的野狐禪的故事,‘野狐禪’用以比喻似是而非之禪。慣用小聰明和主觀見解曲解佛法,

這個老人的意思是:大修行的人到底會不會受到果報?

百丈和尚的:不昧因果:此即《宗鏡錄》所言:“上至諸佛,下至眾生,皆因果所受。“

而,大修行者對於因果報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不困於因果而忘記因果。

高僧的:大愛不愛,就是隻要你的出發點是好的,你認為是正確的,就儘管去做,不要拘於果報或者是果受。

弱勢得救之道,也有也沒有。沒有競爭的社會就沒有活力,而競爭必然會產生貧富、等級,此乃天道,乃社會進步的必然代價。無弱,強焉在?一個‘強’字,弱已經在其中了。故而,佛度心苦,修的是一顆平常心。”

而,高僧

把丁元英的原句

: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經。

改為:悟道方知天命,修行務取真經。如高僧第一句話:“敢問施主什麼是真經?修行不取真經又修什麼呢?”似乎又與不昧因果有些矛盾。然而,真的矛盾嗎?

對修佛者來講,是因為感受到了很苦惱的事情,卻又不明所以然,所以因問佛、求佛而接觸佛法,相信六道輪迴,相信眾生度盡方證菩提,最終會到達極樂世界、佛陀果位、得以解脫的‘真經‘。如丁元英所說: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善惡本有人相、我相、眾生相。從眾生處說是以貪制貪,以幻制幻的善巧,明哲保身雖不滅敗壞下流,卻無礙撫慰靈魂的慈悲。

似乎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經,更接近於不昧因果。

然: 不昧因果,就是真經。所以必“方知“”務取“。

用韓楚風的話

說:“精妙!無證而證。”

道法如來不可思議。

第七次品讀《遙遠的救世主》(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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