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九皇餅,荊州九黃餅,黃石港餅,區別到底在哪裡,你來說說

黃石正宗港餅是什麼牌子

風雲九皇餅

文/圖 芒果君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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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中游北岸,沙市,就坐落在巍峨的荊江大堤之下。

洪汛時節,“東方紅”號輪船從沙市的江面徐徐而過,遠眺,巨輪猶在黛瓦屋頂上游弋。河床在已逝去的歲月裡逐年層累,那屹立江堤上的萬壽寶塔,已有五層塔樓深陷在大堤裡。

沙市的幹道,永遠是東西朝向,與東流的大江比肩同行。留下南北支線給那些阡陌街巷。沙市對幹道方向的判定,從不“說東道西”,“高頭和底下”就是婦孺皆知的方位。倘若你聽之疑惑目光遊離,就可判定你不是沙市人,至少你的出生地不在沙市。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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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轉到四十年前,彼時沙市,北京路平房與三層樓宇混雜,街面參差不齊。中山馬路,才是當年繁華的市井。始建於1932年的中山路,沙市的商業旺地。寸土寸金寶地的商肆南北,巷中套巷難以數計。民舍鱗次櫛比,延至長江大堤。所謂人流如織,莫不如此。

繼中山路凋敝之後,北京路,成為沙市商圈之地。入夜,萬家燈火,霓虹閃爍。街面,地下,人群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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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年,馬車魚貫出入,貨車如入無人之境。北京路北側,有一條無名小巷通達黃家塘,這是沙市棋佈的池塘之一。填土造地,水塘變為平地。低矮的車間裡,一種口感脆硬的麻餅問世。何為麻餅?即芝麻滿布的含餡點心,九皇餅雙面芝麻,餡心多以桃仁填充。如今,許多人不屑一顧,四十年前,它的風味實在誘人。巷內的糕餅製造廠給它起了一個威豪大氣的名字——九皇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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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而告之,當今司空見慣,三歲孩童無不皆知。而彼時,廣告從未出現在沙市人的視野裡。

九皇餅碩大的圖案繪製在糕餅商的大巴上,說是客車,載客使用月餘,運載夜班工人的福利就已革除。客車做工粗糙,卻有著九米身長,廠商拿的出手的餅乾、汽水、九皇餅任意手繪,潑墨油漆塗鴉全軀。此刻,它的用途已是一臺篷蓋嚴密的貨車,身披九皇餅圖飾載貨於沙市宜昌之間。318沿途民眾從未見識過什麼車載廣告,所經鄉野城鎮無不當做稀奇。“花車子”是他們賜予的名字,每當“花車子”呼嘯而過,田間躬身農人定會立起,眼巴巴地目送“花車”絕塵而去。新生事物嘛,當然令人好奇。

於是,沙市及鄂西南,首例車載廣告因九皇餅應運而生,是不是具有廣告劃時代的意義。

北京路便河東北角,破舊的餐館與擁雜成片的茅庵向北延伸,幾十年後,交行大廈方才聳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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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而告之,當然是多多益善。繼車載廣告後,九皇餅的巨幅廣告,就在這裡拔地而起。“楚天特色,晉唐名點,一千多年曆史之發掘,之傳承,之再現”。意境浩瀚磅礴,場面氣勢恢宏,傲視同儕,捨我其誰!擎天廣告在沙市又被九皇餅創造了第一。

寫到這裡,那金色的芝麻小餅,竟在眼前揮之不去。

“聞聽三囯事,每欲到荊州”。

三國,荊州,劉備,江陵麻餅是一個與之關聯糾葛的話題。

“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這句廣為流傳的歇後語,誰不知曉?

“有借有還 再借不難”這是民間警示借受人的術語,但它過於蒼白,若有約束力,僅有道義上。標的已入囊中,何況是一個荊州郡呢,不還又奈我幾何。老賴並非市場經濟的產物,農耕時代不乏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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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借方——千里迢迢的東吳當然義憤填膺,孫權誓必索回荊州,且刻不容緩。無奈相距遙遠,鞕長莫及。收復失地談何容易?東吳名將周瑜自有妙計,謊稱孫權欲將妹妹嫁於劉備,待劉備迎取時,藉機把劉備留置作為人質,迫使荊州迴歸,這真是個好辦法。人至暮年,再娶新人,劉備欣喜。諸葛亮將計就計,擬成婚後攜夫人逃離東吳,故事真的這樣演變而成。周瑜帶兵奮力追趕,不料被諸葛伏兵打敗,史上又有了“周郎妙計安天下 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笑柄。九皇餅的來歷,正是緣於劉皇叔招親時攜往東吳的江陵麻餅。

遺憾的是,《三囯演義》第五十五回並沒有著錄江陵麻餅。但劉備乘船順江而下,迎娶媳婦少不得禮俗,興許船載之中就有麻餅?元末明初小說家羅貫中雖沒有留下麻餅隻言片語,卻讓我們有了無盡地任意發揮的想象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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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又說到“城裡”的麻餅。城裡,並非城市建成區內,也非“鄉里”的反義詞。城裡,是沙市江陵及周邊的特殊詞彙,專指荊州古城。城裡,是荊沙城區老孺約定俗成的名字,“城裡”二字運用自如不加註釋。但外埠客商鮮有理解,管它呢,只要曉得“城裡”是荊州古城就行。

城裡,民主街,一條明清時期的細長偪仄街巷。糕餅的香甜四季瀰漫深巷首尾,青磚黛瓦的江陵餅廠,就在民主街北側一片老屋環擁之中。沙市九皇餅的炙熱售賣,引起了江陵廠商的注意。九皇餅,不就是手工麻餅嘛,精細糕點皆可玩弄與股掌之中,麻餅製作又有何難?餅廠躊躇滿志。可九皇餅在直線距離不足五公里的沙市早已捷足先登,九個裝紙卡盒榮獲輕工部設計金獎,麻餅營銷如火如荼,難不成來一個悉樣照仿?兩廠雖地處沙市和江陵,彈丸之地,車牌卻一個湖北02,一個湖北40,分別就是不同的行政區劃嘛。同為囯企,素來互通有無,從末交惡,豈能同室操弋。

江陵廠商絕不如法炮製,動動腦筋,變變“芯子”,易如反掌。餅餡新增橘皮蜜餞的彩色絲條,掰開麻餅,紅綠交映點綴其間。名稱嘛,當然不能步其後塵沿用九皇,那不成了山寨貨麼?江陵廠商才不會蹚此渾水呢。取一個得天獨厚的名字毫無困難,自古荊楚多俊傑嘛。高人指點,寥寥一字,改“皇”為“黃”,取九月菊黃之意。多麼和諧,多麼響亮。皇、黃同音不同字,雖差之毫釐,卻有著雲泥之別,全新品牌九黃餅自此誕生城裡。既不侵權,又有效益,何樂不為。

九黃餅,借李白“九日龍山飲,黃花笑逐臣”的詩句,故而得名。九黃餅蘊含的歷史故事和可以撰寫的久遠文字多了去了。龍山,是故事的核心。至於是江陵八嶺山的龍山還是安徽當塗南十里的龍山,讓史學家在汗牛充棟的故紙堆裡去尋尋覓覓,去聲嘶力竭竭地辯解吧。

回想當年,九皇餅與九黃餅渲染的故事各異,但九皇餅與九黃餅的售賣比肩而立,兩廠在麻餅競銷上並駕齊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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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出版的《沙市》,布面硬殼官方書籍。九皇餅做為沙市物產位列其中,茲錄於下,以正視聽。“九皇餅相傳在兩百年前是沙市人趕廟會所攜帶的一種朝供禮品。九皇餅具有外形美觀,麻香突出,果味濃厚和松酥爽口等特點,受到廣大消費者的喜愛。1981年以來,連續在全省糕點產品質量評比鑑定會上被評為一類產品。1984年被評為湖北省優秀食品”。

“相傳兩百年前”?有沒有搞錯?而且是以民間輾轉傳說的“相傳”來概述,可見官方文字的嚴謹。儘管它的措辭尚有調整空間,但它仍然是迄今為止九皇餅之起源最權威的論述。《沙市》一文,毫不留情地刪裁了九皇餅一千多年的淵源,將之濃縮在區區兩百年間,如金聖嘆攔腰斬《水滸》般決斷。對於熱衷杜撰歷史故事的諸君,定會帶來深深的遺憾。有什麼辦法呢?歷史,本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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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餅,九黃餅,黃石港餅,無須DNA鑑定,它們是源於同一祖宗的血親。

無論是“劉備招親時在東吳派發九皇餅”,還是青蓮居士在江陵抑或當塗的龍山啖食九黃餅,或者在酒酣耳熱的朦朧之中“醉看風落帽”,這些虛無縹緲的美妙故事仍然流佈民間。在品茗食餅的快樂中,談談歷史,欣賞古詩真的很有趣。

近幾年,西式糕餅已融入我們的日常,中式餅鋪舉步維艱。昔日的沙市食品與江陵食品二家國企,在體制改革大潮中灰飛煙滅。九黃餅,早已不復存在,唯有網際網路中可找出它昔日的輝煌。九皇餅,深受西式餅業的傾軋,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擊敗勁敵—西點,才能重振雄風,也許,只能說說而已,“青山遮不住 ,畢竟東流去”。

物種的滅絕泛指植物或動物不可再生性的消失和破壞。非物質文化遺產因得不到傳承亦會終結於歷史的河流之中,留住九皇餅抑或九黃餅,唯一的方法就是對其消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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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餅並沒有像人們描述的那般鬆脆,用口感堅硬評價到是恰如其分。低溫烘焙,九皇餅塑型時的水分隨著熱力灼烤漸而消失。在沒有真空共擠阻隔、巴氏或者超高溫殺菌的年代,乾燥乃至鹽漬,正是延長食品儲存的有效方法,九皇餅的乾燥正是為了久儲。

九皇餅,它不是三餐所需的飯食而是茶點,儘管亦可充飢,但它是當今人們耳熟能詳的休閒食品。當我們悠閒的刷著手機,品著鮮茗時,或者心情愉悅口舌生津的觀看陳曉卿美食節目時,慢條斯理地口嚼九皇餅,不經意中,圓圓的小餅一點點被蠶食,濃濃麻香衝向舌尖,妙趣,因九皇餅而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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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部分圖片來自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