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之後，亞馬遜森林可能需要幾千年才能恢復！

今年夏天，在巴西亞馬遜雨林的大火引起了全世界的關注。8月，巴西國家空間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for Space Research）在該地區探測到30901起火災，幾乎是一年前的三倍。照片顯示，大火對對於當地乃至全球都至關重要的生態系統造成了巨大的破壞。現在，研究人員認為情況可能還要更加嚴重：許多現在仍然活著的樹木將會在未來幾年死亡，想要恢復此前的碳儲存能力，亞馬遜森林可能需要數千年的時間。

根據去年發表在《英國皇家學會哲學學報B》的一篇研究，在亞馬遜森林中，僥倖逃過火災的大樹有著比正常大樹高八倍的死亡機率，而且大部分的樹都會在火災八年後逐漸死亡。牛津大學生態學家、該研究的合著者埃麗卡·貝倫格爾（Erika Berenguer）說，之所以有著這麼高的死亡率，是因為亞馬遜的物種（如硬木和巴西桃花心木）並不是在易燃環境中進化的，所以它們沒有很厚的樹皮或者其他耐燃機制。而火災是一種相對較新的威脅，是近百年來人們焚燒森林、砍伐部分森林以獲得農業用地或木材的手段。

貝倫格爾說：“大火在亞馬遜地區蔓延非常緩慢，每天大約蔓延1000英尺，這意味著火在樹底下燃燒的時間很長，植物倖存的機會也就變得更小。”當這些火焰燃燒時，更小更單薄的樹，比如恩鮑巴樹（embauba），會首先因其脆弱的物理特性而死亡，更大和更茂盛的樹，如紅檀，就可以忍受得更久一些，但最終它們也會倒下來，因為火災破壞了兩種關鍵的樹木成分：被稱為木質部和韌皮部的維管組織。“木質部出現損壞會使樹木更難吸收水分，而韌皮部的損壞則會阻礙樹液的流動，使這棵樹失去糖分。”貝倫格爾解釋說。

巴西亞馬遜國家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mazonian Research）的生物多樣性研究員羅格里奧·格里貝爾（Rogerio Gribel）說，在長期遭受火災的地區（比如巴西和非洲那些開闊和乾燥的大草原），進化了數百萬年的其他樹種都長出了更厚的樹皮，使它們的內部組織與外界隔絕。但是在樹木茂密的亞馬遜地區，火災非常罕見，火災面積也很小，亞馬遜的樹木從來都不需要這樣的特性來生存。“它們的樹皮相當薄——有些種類的樹皮比一張紙還薄，”貝倫格說。

在擁擠亞馬遜森林和開闊稀樹草原之間的那些過渡地帶，格里貝爾觀察到有一些物種對偶爾發生的自然火災發展出一定的耐受性。這些樹木形成了一道道防火屏障，保護著它們更脆弱的森林鄰居。他說：“不幸的是，近幾十年來，這些地區大部分被牧場和大豆單一栽培組織所佔據，並且都被夷為平地，因此，這些乾燥的森林大部分已經消失。”

廣泛的砍伐和森林清除活動也在森林區域內造成了越來越多的裸露空地。每一個裸露空地的邊緣都變成了火災侵入森林的新熱點。“這就像把一塊大掛毯切成小塊一樣，”貝倫格爾說。

一旦被火災染指，許多似乎在最初的大火中倖存下來的樹木都會慢慢地死去。2002年，現為英國蘭開斯特大學（Lancaster University）自然保護科學教授的喬斯巴洛（jose Barlow）領導了一項研究，研究發現，在亞馬遜大火中倖存下來的大樹，有一半以上會在接下來的三年裡死亡。在研究中，他和他的同事對1997-1998年厄爾尼諾現象期間的火災地區的樹木生存狀況進行了監測，然後得出了這一個結論，而貝倫格爾與人合著的2018年的論文關注的則是1984年至2016年間被燒燬的地區，結果該論文也證實了這一種趨勢。

貝倫格爾的研究還預測，森林的恢復將會非常緩慢，尤其是該地區在植被中儲存碳的能力。最大的亞馬遜樹木可以儲存4公噸（4。4噸）的二氧化碳，當樹木被燒燬或死亡的時候，所有的這些碳都會釋放到大氣當中，加劇氣候變化。但燒燬地區生長出來的第二代樹木所儲存的碳，卻不會像以前第一代樹木儲存的那麼多。貝倫格爾總結道：“即使假設另一棵樹能夠快速生長並吸收碳，並且每年能夠吸收超過兩磅的碳，它也需要4000年的時間來吸收之前那棵大樹所吸收的所有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