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上石屋老樹的影子,時時在遊子心頭縈繞

文 | 郭克武

一個十分偶然的機會,我在網上意外看到2014年2月20日的《濟寧日報》上刊發的攝影報導《為梅山莊肖像》。看著一幅幅曾經十分熟悉而今卻有些陌生的圖片上的景物,一顆平靜的心頓時蕩起層層激浪,思緒帶著嚮往又一次飛回經常令我魂牽夢繞的故鄉梅山莊,飛回莊中的老石屋。

梅山莊地處汶上縣的最東北角,歷史上曾是與東平、肥城、泰安、寧陽五縣搭界的地方,是汶上縣乃至濟寧地區居住環境最高的村鎮之一。它位置偏遠,交通閉塞,條件艱苦。但對於生於斯長於斯的我來說,卻是終生難忘的樂土。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莊上沒有學校,要上學必須到距山莊七、八華里遠的南留去上。我和莊上四、五個孩子,有幸成為第一批撈著上學的孩子。不論是嚴冬大雪封門,還是酷暑風狂雨驟,我們都會在兩村之間穿梭,在四季裡行走。雖然一天要往返好多趟,但為了學文化、學知識,我們卻樂此不疲。一天天,一年年,終於成為莊上第一代有文化的人,我也成為莊上第一個能上中學、上大學的人。現在想想,這真得十分感謝我的父母,他們雖然都目不識丁,但在那樣一個年代、那樣艱苦的條件下能送我上學,這實在是異乎尋常。

常聽人說“山多高水多高”,但畢竟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山莊較高的地理位置決定了用水問題一直是一個十分突出的問題。解放前,吃水是和屬於寧陽縣的一個叫杏山莊的鄰村共用一口井,挑一擔水來回要跑五、六華里路。解放後,莊上靠自力更生在村南自己打了一口深井,雖然吃水方便多了,但仍無法解決灌溉問題,莊稼豐收與否完全靠天。風調雨順之年,莊稼豐收日子還好過,一旦缺雨乾旱,莊稼就會大大減產,亦或顆粒不收。在這樣的年份,吃糧要靠政府救濟。所以有些年份過春節,各家各戶連一頓白麵水餃都吃不上。然而孩提時代的我,對此倒沒有感到多大的苦,相反倒有一種滿足和幸福的感覺,這也許是因為不知道外面精彩世界的緣故吧!

人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梅山莊三面環山,村民自然對山有一種特殊的情感。春天人們在山上放牧;夏天晚上在石頭上乘涼,數著星星講牛郎織女的故事;秋天在石盤上晾曬豐收的果實;冬天則上山打柴。靠著這得天獨厚的山石條件 ,莊上的房子全部是石頭砌壘的。有人說石頭屋“冬暖夏涼”,有人說石頭屋“冬冷夏熱”,涼也罷,熱也罷,反正這裡的人們祖祖輩輩都靠這石頭屋遮風擋雨,在石頭屋裡 繁衍棲息。孩子們則用石頭尋找樂趣。記得我小的時候,每當皓月當空,我便和小夥伴們在溶溶的月光下玩“夯石頭”的遊戲。我們在一個較大的石盤上放滿石塊,然後站著輪流用自己手中的一塊石頭從上往下夯,誰把石盤上的石塊夯到地上的多誰就算贏。遊戲雖然原始、簡單、粗俗,但卻給我們帶來無盡的童趣和歡樂。

斗轉星移,滄海桑田。應了“不變是相對的,變是絕對的”哲學原理,梅山莊也在“與時俱進”,也在隨著社會的前進不斷髮生著變化。除了家家都安上了點燈、添置了日用家電等生活必須品外,對外已經修建了比較寬闊的道路,莊裡已經建起了水塔,不但解決了人、畜用水問題,而且天旱時還能灌溉澆地。更顯著的變化是,各家各戶基本上都已搬出了原先處在半山腰裡的低矮潮溼的老石頭屋,住進了在山下新建的寬敞明亮的大房子。而那些原來居住的老石頭屋,雖然許多已經牆倒屋塌,斷壁殘垣,雜草叢生,但它們依然銘刻著歷史的痕跡,見證著歲月的滄桑,彰顯著時代的變遷。每當看到這些老石屋,人們心中總難免發出許多無盡的感慨。

歌曲“蘆花”中有句歌詞“莫忘故鄉秋光好,早戴紅花報春回”。已步入耄耋之年的我,一生雖愧無“紅花報春”,但對故鄉的那份情、那份愛卻始終不渝;莊上的石屋、老樹的影子時時在心頭縈繞。歲月已經把它們送進了歷史,歲月也會為這裡帶來更大的變化。在這裡,一個背井離鄉的遊子遙祝故鄉日新月異,越變越好!

(壹點號 山東創作中心)

莊上石屋老樹的影子,時時在遊子心頭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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