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生活沉重,不妨讀讀汪曾祺
“口味單調一點、耳音差一點,也還不要緊,最要緊的是對生活的興趣要廣一點。”
——汪曾祺
之前在“慢書房”買了這本汪曾祺先生的書——
《人生很短,做一個有趣的人》
,擱在書架上很久了,時不時翻幾頁,到現在也還沒翻完,真是應了個慢書房的——“慢”字。
每次開啟,都不急著放回去,總要停留一會兒,看看先生今兒又說了什麼有趣的事。
圖片:驛路筆記
談及創作生涯,他說:
“我喜歡疏朗清淡的風格,不喜歡繁複濃重的風格,對畫,對文學,都如此。”
文字裡,帶著一個人獨有的氣質。先生給人的感覺就是,儒雅又不失風趣,博識又不端著,使人如沐春風。
先生說:
“四方食事,不過一碗人間煙火”
,在他筆下,五味生趣,尋常茶話、家常酒菜,都充滿意趣;草木蟲魚鳥獸,皆有詩意,引人流連。
在他眼裡,
“美,多少要包含一點偶然。”
比如祖母的琥珀玉墜之所以美,是因為它是偶然形成的。而小賣部的人造琥珀,不缺腿腳,不缺翅膀,端端正正地被壓在裡面,缺少生氣,不夠自然,就入不了先生的眼。
“大雁南飛頭朝西”,多少有點刻意。而河北民歌裡唱道:“八月十五雁門開,孤雁頭上帶霜來……”。
一句
“
孤雁頭上帶霜來
”
,餘味悠長,又富有詩意,先生覺得,這便是美。
圖片:驛路筆記
會生活的人,幸福就變得很簡單。在先生看來,
“生活,是很好玩的。”
且說他如何有趣,並不單單體現在對食物、花鳥蟲魚的意趣上。
在生活中,為人處世方面,他也是個極其通達的老爺子。
這樣的通達、豁然,一半源於他父親對他的言傳身教;另一半,則源於他自己對生活的領悟。
先生的父親,興趣愛好頗為廣泛,會刻圖章,會畫寫意花卉,還會擺弄各種樂器,彈胡琴,拉琵琶,笙簫管笛,無一不會,無一不通。
他養蟋蟀,養金鈴子。原來也喜歡養花,但養的一盆素心蘭,在妻子病故那年死了,後來,他便不養花了,好像隨妻子一起死去的,不只是一盆花,還有他對花的興致。
先生的父親為人隨和,對待子女,也從無疾言厲色。他喜歡孩子,也喜歡跟孩子玩。親手做了風箏,在春天的田野裡,跟著一群孩子奔跑跳躍,暢快得很。
他還會做各種燈,荷花燈,西瓜燈,夜裡點了蠟燭走街串巷,獨一無二的光芒,惹得鄰居家小孩滿心羨慕。
他關心先生的學業,卻並不強求。汪曾祺小時候,每每國文成績得第一,作文得佳評,他就拿去四處給人看;汪曾祺數學成績不好,他也並不責怪,“能及格就行”。他畫畫,汪曾祺也畫畫。汪曾祺愛唱戲,他就拉胡琴給他伴奏。
汪曾祺17歲有了愛慕的人,暑假在家裡寫情書,他就在一旁瞎出主意。汪曾祺十幾歲學會了抽菸喝酒,他喝酒,給小汪也倒一杯。抽菸呢,一次抽出兩根,兩人你一根我一根,他還先給兒子點上火。這場景,怕是哥們之間才有的默契。
許是得了父親的“真傳”,先生與兒子的關係也很融洽。
這還得從兒子讀幼稚園開始說起。
當時,汪曾祺被下放張家口農村勞動,剛從幼稚園畢業的兒子,用漢語拼音給他寫了第一封信,於是,他也趕緊學會了漢語拼音,給兒子回信。
兒子漸漸長大,談了幾次戀愛,
他心知肚明,但“聞而不問”,瞭解,卻並不干涉。
孩子們有時管他叫“爸”,有時管他叫“老頭子”。不光是兒子,連孫女也跟著叫。在旁人看來,多少有點“沒大沒小”。但汪先生
樂“哉”其中
,他說:
父母叫人敬畏,兒女“筆管條直”最沒意思。
圖片:驛路筆記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這位可愛的老爺子,便是有趣的靈魂。
他從不以自己認為的理想模式去塑造兒女,在他眼裡:
“兒女是屬於他們自己的。他們的現在和他們的未來,都應由他們自己來設計。”
另外,他還覺得,
作為一個父親,應該儘量保持一點童心。
你說這樣一個人,是一生順風順水才如此嗎?當然不是,
他是從苦難中落落大方地走出來的人。
世事無常,但並不妨礙一個人在閱歷世事後,依然保留一點赤子之心。
人生很短,能做個有趣的人,何樂而不為呢:)
作者:驛路筆記 | 讀點書,碼點字,做點喜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