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有兩種人最熱衷於追憶往事:一事無成的人和苦盡甘來的人。前一種用的是假設和懊悔的語氣“假如……那麼……!“後一種用的是慶幸和坦然的語氣:”幸虧……不然……。“驚喜與遺憾蟄伏在人生的每一個路口,多年以後,你將用怎樣的語氣話當年?

2015年5月,曾在40年前摘得戛納電影節最高綜合技術獎的華語影片《俠女》在法國舉行修復放映會,女主角徐楓時年65歲,息影多年,再次出現在大眾視野,她不但承擔了本片510萬的修復費用,還頻繁地接受媒體採訪,追憶當年拍攝此片的花絮,並感慨了人生的諸多機遇。

說起徐楓,資深影迷們會說她曾是70年代名導胡金銓的御用女主角,八卦群眾們也知道她是”浦東開發第一人“湯君年的太太,花痴少女們對她的認識一定是“最帥富二代”湯珈鋮的母親。金馬影后、二婚嫁豪門、金牌監製、女總裁等關鍵詞,任何一個人只要擁有其中一個,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而徐楓是綜上所述。

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年輕時的徐楓

1950年,徐楓出生於臺北,年幼父母離異,她跟著母親再嫁,家境貧寒,童年很辛酸,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吃飯時夾菜都得看繼父的臉色。16歲就出來工作,先去電子工廠當女工,後來看到臺灣聯邦電影公司招聘普通演員,工資比做女工高一點點,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去報考,這一試,就順利地從4000多個應聘者中脫穎而出。

進入聯邦影業後,徐楓遇見了她的恩師胡金銓。胡金銓是中國武俠電影的一代宗師,與李翰祥、張徹等人共同撐起香港邵氏的一個時代,後轉投臺灣聯邦電影公司,1978年被英國權威電影雜誌《International Film Guide》評為當年世界五大導演之一。他來到臺灣之後導演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徐楓的處女作《龍門客棧》,當時她只出演了一個小角色,胡金銓慧眼識珠,欽點她主演了大名鼎鼎的武俠鉅作《俠女》。

《俠女》前後一共拍了四年,從1967年開拍,1971年殺青上映,徐楓說自己光捱罵就捱了一年,站位總是站不對,嚴厲的胡導會上去拽起戲服把她拉到正確的位置。胡金銓以前所未有的耐心和精益求精的品質打造了這部詭譎高遠、充滿禪意的武俠電影,《臥虎藏龍》《十面埋伏》中的竹林大戰都是在向此片致敬。該片上映後票房不太理想,倔強的胡金銓自費把它送到戛納去參展,一舉拿下第28屆戛納電影節最高綜合技術獎,成為首次在戛納獲獎的華語影片。

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俠女》劇照

25歲的徐楓第一次踏上戛納的紅毯,後來她主演了《刺客》《俠士鏢客殺手》《山中傳奇》《空山靈雨》等武俠電影,並收穫了兩座金馬影后。徐楓的眉宇間透著英氣,雙眼凌厲如劍,目光孤傲而肅殺,熒幕中英姿颯爽的形象,讓她榮升70年代第一“俠女”。

苦難,是成長的催化劑,讓16歲的少女一躍成為影壇俠女,而徐楓的神奇際遇不止於此。第一任丈夫欠下鉅債後失蹤,債主們找到徐楓,要求她承擔起前夫的債務,於情於理都可以嚴詞拒絕,但她選擇為前夫還債,甚至把正在唸大學的妹妹徐傑也帶到香港拍電影,一起賺錢還債。

徐傑與嘉禾簽約,第一部電影就是和大牌鄭少秋、徐少強合演的武俠電影《名劍》,後來出演了《彩雲曲》《摩登天師》等少數電影,其中最有名的是1981年與“中環三太子”陳百強、張國榮、鍾保羅一起拍的青春片《失業生》,讓徐傑成為80年代曇花一現的影壇美少女。

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徐傑在《兩小無知》中的形象

因為姐姐徐楓的神奇際遇,徐傑很快就退出了娛樂圈。被各路債主逼得焦頭爛額的徐楓去找最大的債主——香港富豪湯君年,說明情況:“我每天都在拍片儲錢還債,你追得太緊抓我去坐牢的話,大家沒好處,你的債我一定會還,但你要給我時間,我說得出做得到,請你相信我!”如此果敢有擔當的女子,讓湯君年瞬間傾倒,當即開始追求她,於是嫁入豪門順理成章,如此戲劇性的情節竟真實地發生在徐楓的身上。

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徐楓和《霸王別姬》的導演陳凱歌、主演張國榮展示金棕櫚大獎

徐楓嫁入豪門之後,幫妹妹徐傑取消了與嘉禾的合約,並送她出國唸書。她自己也應公婆的要求退出了娛樂圈不再拋頭露面,但對電影執迷不悟的她隨後成立湯臣影業,轉戰幕後並親自擔任製片人,投資拍攝了許多優良電影,包括讓林青霞拿下唯一金馬影后的《滾滾紅塵》、金雞獎最佳故事片《美麗上海》,以及獲得戛納國際電影節最高獎項金棕櫚大獎的《霸王別姬》,至此,徐楓成為唯一一個臺前幕後都在戛納獲過大獎的人。

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湯君年徐楓一家四口

2004年湯君年去世,徐楓又把重心轉移到丈夫生前的事業上,成為執掌湯臣集團的女總裁。她和湯君年生了兩個兒子,長子湯子嘉和次子湯珈鋮。內向低調的湯珈鋮曾被稱為“最帥富二代”,是許多少女的夢中情人,微博上的湯家二少奶奶天團簡直可以媲美王思聰的後宮團。

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最帥富二代”湯珈鋮

在看臉的世界,美貌幾乎成了戰無不勝的利器,能夠顛倒眾生,也足以引無數富豪盡折腰。所以女明星嫁富商的事,已經不再是什麼新聞,人們都心照不宣地預設這是一種美貌與金錢的公平交易。徐楓固然美貌,但容顏對她來說只是錦上添花,她的骨子裡有種天然的理智、決絕、瀟灑、爽利,所以不論當演員,還是經營湯臣影業,或者接手湯臣集團,她的所作所為都讓人肅然起敬。

她為前夫還鉅債卻被債主看中入豪門,從“俠女”變“女總裁”

徐楓和兩個兒子,左/小兒子湯珈鋮,右/大兒子湯子嘉

如今快到古稀之年的徐楓以一種洗盡鉛華的姿態,與媒體們笑談當年的往事。那些在我們看來極富傳奇色彩的經歷,被她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講出來,苦難和榮耀一樣微不足道,驚喜與遺憾都是過眼雲煙,一生努力,一生被愛,坦然面對人生必須承受之重,也欣然接受命運賜予的獎賞,想要的都得到,得不到的都釋懷。

必須努力把當下的生活張羅得有聲有色,才能在歲月靜好中體面地追憶往事,用溫柔和戲謔的口吻,把那些愛錯的人、走錯的路、流過的淚、受過的傷當作笑談說與別人聽。缺失其中任何一部分,你都無法成為此刻獨一無二、從容不迫的自己。否則,一把年紀只能一個人自怨自艾,用懊惱的語氣為塵埃落定的過去做許多無用的假設,以此收穫一點點縹緲的快感,那樣不堪的場景,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