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學考研筆記——兩漢樂府詩

古代文學考研筆記——兩漢樂府詩

兩漢樂府詩

第四章 兩漢樂府詩

第一節 樂府和樂府詩

一、行政體制。

(一)兩漢樂府詩是指由朝廷樂府系統或相當於樂府職能的音樂管理機關蒐集、儲存而流傳下來的漢代詩歌。樂府在西漢哀帝之前是朝廷常設的音樂管理部門,行政長官是樂府令,隸屬於少府,是少府所轄的十六令丞之一。

(二)西漢負責管理音樂的還有太樂令,隸屬於奉常。

(三)樂府和太樂在行政上分屬兩個系統,起初在職能上有大體明確的分工:太樂主管的郊廟之樂,是前代流傳下來的雅公佈古樂;樂府執掌天子及朝廷平時所用的樂章,是以楚聲為主的流行曲調,最初用楚聲演唱的樂府詩是《安世房中歌》17章。

二、體制的沿革。

(一)樂府的職能在武帝時進一步強化,除了組織文人創作歌詩外,還蒐集各地歌謠。文人所作樂府歌詩可在祭天時演唱,樂府詩地位提高。武帝到成帝期間的一百多年,是樂府的昌盛期。

(二)哀帝取消樂府建制。

(三)東漢管理音樂的機關一個是太予樂署,行政長官是太予樂令,隸屬於太常卿;一個是黃門鼓吹署,由承華令掌管,隸屬於少府。東漢由承華令掌管的黃門鼓吹署為天子享宴群臣提供歌詩,實際上發揮著西漢樂府的作用。

(四)魏晉時舊的樂府歌辭有的還在繼續沿用。

三、宋郭茂倩編《樂府詩集》,把漢至唐的樂府詩蒐集在一起,共分為12類:

郊廟歌辭、燕射歌辭、鼓吹曲辭、橫吹曲辭、相和歌辭、清商曲辭、舞曲歌辭、琴曲歌辭、雜曲歌辭、近代曲辭、雜歌謠辭、新樂府辭。兩漢樂府詩主要儲存在郊廟歌辭、鼓吹曲辭、相和歌辭和雜歌謠辭中,以相和歌辭最多。

四、現存兩漢樂府詩的作者從帝王到平民各階層。

現在所能見的、可認定是西漢的作品有《大風歌》、《安世房中歌》17章、《郊祀歌》19章、《鐃歌》18首。

第二節 豐富多彩的藝術畫面

《漢書·藝文志》:“皆感於哀樂,緣事而發。”兩漢樂府詩都是創作主體有感而發,具有很強的針對性。樂府詩作者表現是日常生活中的具體事件,道出了那個時代的苦與樂、愛與恨,以及對於生與死的人生態度。

一、苦與樂。

社會成員之間的貧富懸殊、苦樂不均在詩中得到充分的反映。

(一)平民百姓的疾苦,對這些貧民百姓寄予深切同情。如相和歌辭中的《東門行》、《婦病行》、《孤兒行》,“盎中無鬥米儲,還視架上無懸衣”《東門行》)。

(二)用欣賞筆調渲染富貴之家,如相和歌辭中的《雞鳴》、《相逢行》、《長安有狹斜行》。《相逢行》“兄弟兩三人,中子為侍郎。”《雞鳴》警告豪門蕩子不要胡作非為,帶勸諫和批判的成分。三婦織綿鼓瑟的段落,名為“三婦豔”,成為富貴之家的象徵。

(三)表現平民疾苦和反映富貴之家奢華的詩同被收錄在相和歌辭中,形成對比鮮明的畫面,其客觀效果是引導讀者領略人間貧富懸殊、苦樂不均的兩極世界。

二、表現愛與恨大膽潑辣,毫不掩飾。

(一)愛。鼓吹曲辭《上邪》鐃歌18篇之一,是女子自誓之詞。

(二)恨。一旦發現對方移情別戀,就會變愛為恨,果斷分手,絕不猶豫。鐃歌《有所思》反映未婚女子由愛到恨的變化。

(三)《孔雀東南飛》—另一種型別的愛與恨。作者在敘述這一婚姻悲劇時,愛其之所愛,恨其之所恨,傾向鮮明。

(四)還有像《陌上桑》和《羽林郎》讚揚和鞭撻明顯的詩。

三、表達樂生惡死願望。

(一)惡死。

1、正常死亡如《薤露》、《蒿里》是喪歌,收在相和歌辭中。

2、夭折橫死如鐃歌《戰城南》表現對陣亡將士的哀悼。

3、這類詩在描寫死亡的悽慘悲哀時,表現出對生命的珍惜和留戀,對死亡的疏遠和拒斥,死亡被寫成是無法迴避而強加於人的殘酷事件。

(二)樂生。以虛幻的形式把樂生願望寄託在與神靈的溝通上。

1、人入仙境。郊祀歌《日出入》由太陽的升降聯想到人的個體壽命,雜曲歌辭中的《豔歌》描繪天國畫面,再如相和歌辭中《長歌行》、《董逃行》。

2、寫神界精靈到人間。如郊祀歌《練時日》、《華燁燁》,鐃歌《上陵》。

3、把人神置於同一層面,透過人神仙化、神仙世俗化,表達溝通天人的理想。

四、表現苦與樂、愛與恨時,有國風、小雅的餘韻;

在抒發樂生惡死願望時,主要受《莊》、《騷》的遺響,繼承了楚文化的傳統。

第三節 嫻熟巧妙的敘事手法

兩漢樂府敘事詩的出現,標誌中國古代敘事詩的成熟。

一、創作主體在選擇敘事物件時,善於發現富有詩意的鏡頭,及時攝入畫面。

(一)酒店及其女主人。相和歌辭《隴西行》和辛延年的《羽林郎》。

(二)京都,《相逢行》、《長安有狹斜行》。

(三)《陌上桑》以春日採桑為背景,相和歌辭《豔歌行》擇取女主人為他鄉遊子縫補衣服,引起丈夫猜忌的情節,都是以常見而又富有情趣畫面入詩。

二、偶然性、突發性事件的捕捉。

(一)棄婦遇故夫。古詩類《上山採蘼蕪》是樂府詩。

(二)相和歌辭《豔歌何嘗行》以鵠喻人,寫夫妻同行,妻子生病分手。

三、題材選擇的尚奇傾向。來自異域的新鮮事物,

如郊廟歌辭《天馬》,雜曲歌辭《蜨蝶行》,雜曲歌辭《樂府》;迎神求仙詩,更體現崇尚奇異傾向。

四、多數具有比較完整的情節,代表作品都是講述有連續情節的故事

,如《十五從軍徵》,《孔雀東南飛》。

五、人物刻畫,在塑造人物形象時,運用個性化對話,注意細節描寫,善於利用環境或景物作襯托。

六、敘事詳略得當,繁簡有法。大體遵循以下規則:

(一)自覺的敘事意識,詳於敘事而略於抒情,言事盡而言情不欲盡。

(二)鋪陳場面、詳寫過程而略寫始末。

(三)詳寫服飾儀仗而略寫容貌形體,顯示出由重形似向尚神似演變的徵兆。

七、先秦只有《詩經·豳風·鴟鴞》是嚴格意義的寓言詩。

兩漢樂府有多首寓言詩。以寓言的形式敘事,成為兩漢樂府詩的一個特點。

(一)一種型別假託動植物之口進行自述,如鼓吹曲辭《雉子班》,相和歌辭《烏生》、《豫章行》,雜曲歌辭《蜨蝶行》;

(二)另一類寓言是植物和人對話,如宋子侯《董嬌嬈》。

第四節 異曲新聲與詩體演變

兩漢樂府詩實現了由四言詩向雜言詩和五言詩的過渡。

一、兩漢樂府詩最初是配樂演唱的,楚聲的流行對樂府詩的形成有促進作用。

《離騷》體通常每句六言或七言,七言句最後一個字往往是語氣詞。稍加延伸,去掉語氣詞,就變成七言句;把六言句拆開,就變成兩個三言句;楚聲四言詩,如劉邦《鴻鵠歌》。因此,漢代樂府用楚聲演唱的歌詩,就出現了三言句和七言句,如《安世房中歌》用楚聲演唱,其中第六章是七言和三言相雜:“大海蕩蕩水所歸,高賢愉愉民所懷。大山崔,百卉殖,民何貴?貴有德。”到了武帝時代的《郊祀歌》19首,純四言詩只有9首,其餘或是三言,或是雜言,尤以三言和七言居多。

二、少數民族歌曲。鼓吹曲辭鐃歌18首配合北狄西域之樂演唱,均是雜言。

鼓吹曲本是軍中用樂,來自北方少數民族。

三、五言歌謠。

西漢戚夫人《舂歌》,六句中有五句是五言;《尹賞歌》、《邪徑敗良田》歌謠,都已經是標準的五言詩。從西漢五言歌謠到樂府五言詩,再到文人五言詩,這是早期五言詩發展的基本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