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故事樹｜木偶

文/空空

湯師傅擁有一門做木偶的祖傳手藝，他那雙手很有靈氣，眼花繚亂中，一隻栩栩如生的木馬做成了，他輕輕喝一聲，用食指往馬的額頭一點，馬便長嘶一聲，四蹄奔騰而去。也許除了他自己，別人都看不出是真馬還是木偶。

湯師傅有一個10歲的兒子湯少，長得虎頭虎腦，但他家族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他，有時要捏一捏他的胳膊，驗證一下這是不是個木偶。湯少很是反感。

有一天，湯少忍不住對湯師傅說：“大夥都懷疑我是你做的木偶，我見過你做木馬，木狗，但從未見你做過木偶人，你去告訴他們，你壓根就不會做木偶人。”湯師傅默不作聲。

湯少心裡一沉，追問：“莫非我真的是一個木偶？”湯師傅臉抽搐了一下，說：“我學這門手藝前發過毒誓，不能做人偶，否則會遭滅族之災。”湯少感覺自己劇烈的心跳漸漸平復下來，有心跳就不是木偶，他對自己說。

湯師傅理了理一頭白髮說：“兒，有些事，我怕今天不說今後就沒有機會說了，他們，都不是人，他們才是木偶！”

湯少跳了起來：“你說家族的其他人都是木偶？”湯師傅痛苦地閉上眼睛：“你本來有個哥哥，但有一天重病死了，我一閉上眼睛就是他的模樣，我實在忍不住，就照著他的樣子偷偷地做了一個人偶，是我違背了祖訓。”湯師傅開始嗚咽：“第二天，全族幾十人一夜暴斃，我十分驚恐，把他們的遺體都扔下山崖，然後照著他們的模樣，每人做了一個人偶。”

湯少打了個寒戰：“跟我一起長大的表哥，表姐都是人偶？”湯師傅木然地點點頭。“那我媽呢？”湯少迫不及待地問。湯師傅痛苦地閉上眼睛：“你‘媽’，唉，在生下你哥後就死了！”“ 媽媽生下我哥就死了，那我……”湯少頓時感覺五雷轟頂。

這時，門破開了，全族人都冷冷地站在門口，最後一個“人”手持一個火把，不知誰說了一句：“我們本就是木頭，今天，我們為你當柴木罷。”說畢，湯師傅家燃起了大火，一聲悽勵的叫聲隨即響徹天際。

推薦指數：★★★

推薦理由：這則短故事節奏緊湊，言簡意賅，每一句對話都將故事情結向前推進，將矛盾不斷升級。這在非虛構文學或是新聞通訊寫作中是值得借鑑的。不是所有的對白都可以作為有效“引用”。人物“對話”應該推進故事進展，揭示矛盾衝突本質，反映人物性格、心理等等。文中的湯少究竟是活人？還是又一個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