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中的“焉”字（十九）

筆者以詳訓詁明句讀的態度，針對《左傳》中的891個“焉”字逐一進行了研究解釋。在具體的語言環境中解釋“焉”必然也要疏通解釋相關聯的內容。現以3位數編號由001-891，按時間先後排序，將解釋發出來提供給愛好者，每組“焉”字5個左右。

引用請註明出處。

僖公八年

089秋，禘而致哀姜焉，非禮也①。

通釋：秋季，舉行禘祭時就在太廟將哀姜的神主放進去了，這是不合禮法的。

註釋與說明：

①禘，音dì，古代天子舉行的祭祀祖先的隆重典禮，因魯國始祖周公旦有功，周成王特許魯用周天子之禮。而，連詞，相當於“就”。致，放入。焉，兼詞，於是，即“在這裡”“在太廟裡”（於，在；是，這裡，指太廟）。非禮，不合禮法，因哀姜淫並參與謀殺嗣君，又未薨（hōng）於寢，於禮不應入太廟。

090能以國讓，仁孰大焉①！

通釋：能夠把國家遜讓給他人，誰的仁比他大呢！

註釋與說明：

①宋桓公病危，大子茲父（後來的宋襄公）認為子魚長且仁，勸君立之。宋桓公命子魚，這是子魚說的話。以，介詞，把。讓，遜讓。孰，誰，哪一個，什麼，相當於“還有什麼”。焉，兼詞，於是+助詞，即“比他+呢”（於，比；是，他，指茲父）。

僖公九年

091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①？雖無益也，將焉闢之②！

通釋：我和先君說過了，不能再來另一套，能為了愛惜自己的性命而要重新說一回嗎？兌現我對先君說過的話即使對我沒什麼好處，還怎麼逃避它呢！

註釋與說明：

①吾與先君言矣，不可以貳，能欲復言而愛身乎：我和先君說過了，不能再來另一套，能為了愛惜自己的性命而要重新說一回嗎。這段話是晉國的荀息回答裡克的話的一部分。先君，指剛故去的晉獻公。貳，兩次，兩樣，另一套。復言，再說一遍，重新說一番話。而，連詞，相當於“為了”。在這句話中，愛身是目的，復言是方式。

②雖無益也，將焉闢之：即使對我沒什麼好處，還怎麼逃避它呢。這句話意思是說，兌現我對先君說過的話，現在明知自己沒有好的結局，但也在所不辭。雖，即使。益，好處。焉，代詞，怎麼；也可以處理成兼詞，為什麼。闢，同“避”，逃避。之，指兌現承諾去死。

092荀息有焉①。

通釋：荀息在這方面表現出來了。

註釋與說明：

①有，表示存在。焉，兼詞，於是+助詞，即“在這方面+了”（於，在；是，這方面，這一點，這裡）。

093人實有國，我何愛焉①！入而能民，土於何有②！

通釋：別人真的佔有了國家，我對它有什麼愛惜的！回國如果得到百姓，土地對於我算什麼呢！

註釋與說明：

①人實有國，我何愛焉：別人真的佔有了國家，我對它有什麼愛惜的。這話是夷吾派人對秦國說的。實，真的。有國，佔有了國家。愛，愛惜，吝惜。焉，兼詞，於是+助詞，即“對它+呢”（於，對於；是，它，指晉國的土地）。

②入而能民，土於何有：回國如果得到百姓，土地對於我算什麼呢。入，迴歸晉國。而，連詞，如果。能民，得到百姓。土，國土，疆土。於，對於我……呢。請讀者注意，這個“於”字似乎就起到了兼詞的作用，這個語言現象應該引起研究者的重視。何有，算什麼。這段話的意思是說，國家如果是別人的，我也愛惜不著；退一步說，我如果能取得國家的政權，這是白得，割讓給你秦國一些疆土不算什麼。

094忌則多怨，又焉能克！是吾利也①。

通釋：猜忌勢必產生過多的怨恨，又怎麼能勝任！這是對我們有好處的。

註釋與說明：

①這是秦穆公對晉惠公歸國的評價。忌，猜忌。多怨，產生的怨恨多。焉，怎麼。克，勝任。“是吾利也”是判斷句。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