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不上大夫？處罰其實更嚴厲，別再被這句話欺騙

降在皂隸是什麼意思

古代說“刑不上大夫”，那大夫犯了罪怎麼辦？直接殺！

中國五千年曆史，要以戰國為分界點，無論是官制、族制，以及經濟賦稅等，春秋和戰國都有明顯的不同。春秋時代，沿襲的商周分封制，據統計當時春秋時期的諸侯國，與天子同姓的約佔十分之六，有功勳即內戚佔十分之三，還有十分之一是前代遺留的。我們知道，天子分封諸侯，諸侯分封諸侯國內卿大夫，這些都被稱為“公族”，也是時代繼承的“世官”。餘此皆為百姓庶民，這是最明顯的兩個階級分割——貴族和賤民。

戰國七雄地圖

到戰國時，前有吳越稱霸，後有三國分晉，趙魏韓皆晉國卿大夫，後獨大，並被周天子準封諸侯。加之戰國紛爭，百家學說繼承而入仕者有之，如蘇秦張儀之輩等。另以軍功封官者眾多，這就打亂了固有的春秋禮法。再加之諸侯國互相吞併，這樣一來甚至連國君都五世祿了，更何談卿大夫等“公族”。後秦始皇一統六國，劃分郡縣制，使得“公族世祿”的制度徹底打破。

秦始皇像·網路供圖

以上所說這些，是為了更好地引出“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的來歷，及為何會有這樣的說法。古籍載“刑出於苗民，禮制於黃帝”，意思就是蚩尤部落以“刑法”為制度手段，黃帝部落以禮制管理臣民。夏商周承黃帝之制，春秋時仍守這個制度，此時信守的就是“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到戰國，法家興起，族制已經改動，刑罰為貴賤普及，甚至殘酷程度更厲害。至此，再無“刑不上大夫”之說。這些也是戰國之變革的刑法。

法家商鞅劇照

那麼在這句話為基準的春秋及之前時代，真的是字面意思嗎？對卿大夫及貴族真的沒有刑罰嗎？首先，春秋之法，遵循的是西周《呂刑》，共有五大刑罰——有

墨、劓、剕、宮、大辟

。墨刑就是黥刑，就是在犯罪人的臉上刺字，然後塗上墨炭，表示犯罪的標誌，以後再也擦洗不掉，如黥布，原名英布，就是受了此刑罰。劓刑就是割去鼻子，後改為笞刑。剕刑就是斬趾。宮刑不言而喻。大辟就是死刑。這其中五大刑又分近三千種。如大辟就有斬、殺、焚等。

屈原被流放劇照

在春秋時期及之前，我們說了，分全國之人為二等——貴族和賤族。他們所享受的權利是極其不同的。《士禮》中把天子到大夫皆歸於“士”，因此墨、劓、剕、宮、大辟之刑罰，只是針對“賤民”，而不針對貴族，這就是“刑不上大夫”的來源。但是古籍中記載，貴族有罪“

止於殺而已

”，就是說，貴族有罪就直接殺了，輪不到使用刑罰。如果罪不至死，則為執（捉拿、拘捕）、為放。

秦國法場·網路供圖

關於對貴族的刑罰使用，古籍中很多，如衛人殺州籲、陳人殺其公子禦寇、晉殺其世子申生、楚殺其大夫得臣、晉殺其大夫先都、衛殺其大夫孔達等。另外“執”者，如《春秋公羊傳》載“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等。流放者，如楚國流放屈原、晉國流放其大夫胥甲父於吳地等。那麼針對大夫的死刑，也有很多種，如處死後暴於市集、醢刑 hǎi （剁成肉醬），還有殺人以祭等。與“賤民”的滅族相比，針對大夫及以上雖無滅族之刑，但有“降族之法”。

樂毅伐齊·網路供圖

說到降族之法，首先要了解春秋時的分級——天有十日、人有十等（對貴民階層的細分，前四個階層為貴族，後五個為貴民）。分別是：

王、公、大夫、臣士、皂、輿、隸、僚、僕、臺

。降族就是按照這個等級，降低所屬的公族等級。如欒、郤 xì、胥、原、狐、續、慶、伯降在皂隸。這八氏都為晉國的世卿，皆有罪被殺，或者奔逃，降族之後，其子孫不得再列於貴族。這些階層等級，等到秦始皇之後，取消分封，可以認為世上再無貴族。

楚大夫屈原劇照

最後我們分析一下，為何“禮不下庶民，刑不上大夫”。黃帝以禮制天下，蚩尤以刑罰治苗民。所以周朝《呂刑》所採用的五種刑罰皆來自於蚩尤一脈，都是“肉刑”，是對身體的摧殘。原始蚩尤部落勇猛好戰，其施行刑罰可以有效遏制部落內部的矛盾。因此在黃帝統一華夏後，以禮制天下，施行肉刑是對身體的侮辱。士大夫寧願被殺，也不願受辱，以己之罪，使祖先受辱，是大不敬。同時卿大夫及以上貴族階層，皆互通姻親好，或者與國君祖上系一脈，天子和國君也不願受辱，必殺之而後快。至於“禮不下庶民”，根本原因還是華夏部落的“禮制天下”，以及根深蒂固的貴族優越性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