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嗜蘭性高潔,我為君狂獨痴迷一一秦淮八豔之馬湘蘭

馬湘蘭的畫值多少錢

馬湘蘭是南京本地人,土生土長。最合秦淮之名,但我把馬湘蘭作為繼寫八豔人物放在第三位,絕不因為是湘蘭最合秦淮之名。

臺灣鄭經生在《董小宛之迷》中將八豔之一的馬湘蘭換成鄭妥娘,實為不妥,不只是鄭妥娘脾氣暴戾難合清客心意,而是馬湘蘭實在是才華橫溢,善解人意,一生又痴情不改,最受男人們喜歡。直至百年之後,清風流書生汪中居然還對馬湘蘭產生共鳴,寄以同情,悼念和百般感慨,寫下《經舊苑吊馬守真文》,他在文中寫道,“餘嘗覽其畫跡,叢蘭修竹,文弱不勝。秀氣靈襟,紛披楮墨之外,未嘗不愛其才,悵吾生之不及見也。……天生此才,在於女子。百年千年,猶不可期,奈何鍾美如斯,而摧辱之至於斯極哉。……江上之歌,憐以同病,秋風鳴鳥,聞者生衷。事有傷心,不嫌非偶。”汪中本也是個至情至性的人物。文中對湘蘭贊之憐之哀之惜之,誇湘蘭有百年千年之才。足見馬湘蘭有何等魅力讓隔世之人為之同病相憐,感動感慨。

一生嗜蘭性高潔,我為君狂獨痴迷一一秦淮八豔之馬湘蘭

在八豔中馬湘蘭至少有兩點與眾不同,第一,她是唯一一個生活在明朝的人,未經歷過明清交替風雲。第二,她是八豔中唯一一個沒有婚嫁姻緣的女人。秦淮名妓大都最後擇良婿而從良,譬如顧橫波與龔鼎孳,卞玉京與吳梅村,寇白門與朱國弼等。名妓名士聯姻,是明末清初的一道歷史風景,以至於後人罵明末的那些文人名士只做了兩件事,一是寫詩嫖娼,一是聚眾罵街。比起那些有錚錚傲骨,風骨凜然的妓女們相形見絀自慚形穢。

馬湘蘭之所以被列入八豔,主要有兩點,一是才,二是情。秦淮八豔,版本眾多,成百上千的秦淮名妓想要進入妓女們的八人名人堂也非易事,你總得有一樣風月翹楚,佼佼於眾人之上,或才或貌或風骨節氣。論貌,當屬傾國傾城的“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為首,論唱,顧橫波號稱南曲笫一。論風骨節氣當屬柳如是。柳如是也是才氣橫溢,詩書一絕。但若論繪畫第一,八豔中非馬湘蘭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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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倘若你手中有一幅馬湘蘭的畫作,不說價值連城,至少也在千萬以上。因為馬湘蘭畫藝精湛存世又極少,物稀為貴。假如民間沒有藏匿,那麼僅存的兩幅畫卷,蘭花冊頁藏於故宮博物館,另一幅《墨蘭圖》藏於日本東京博物館。馬湘蘭畫作不僅在我國視作珍品,連日本也視為國寶。曹雪芹祖父曹寅在《歷代畫史匯傳》中評價她“蘭仿子固,竹法仲姬,俱能襲其韻。”並三次為馬湘蘭畫蘭長卷題詩七十二句,足見其十分欣賞和喜愛馬湘蘭的蘭竹圖。她的畫作不僅被後人爭相收藏視為珍品,就在當時,也為達官貴胄,文人雅士所求。一個秦淮河畔的小小妓女就已久負盛名,連魏忠賢也要討要湘蘭畫作。這種一手遮天的大太監湘蘭自然得罪不起,虧得馬湘蘭也做得出,竟然用自己的尿液磨墨作畫,然後在畫上灑上一些香水。魏忠賢得畫邀宮廷大臣一起賞畫,展開畫卷,香氣退去,一股尿騷味撲鼻而來,群臣莫不敢言。馬湘蘭著實將魏忠賢及其黨羽調戲了一番,彷彿在嘲虐這些達官貴人,你們也只能配聞聞我的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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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馬湘蘭的記載不多,被後人稱為“狹邪之是說,豔冶之是傳″的餘懷的《板橋雜記》,在我看來不過簡白直敘。雖然書中其中描述的顧,董,卞,寇,李,馬。後人加上柳如是,陳圓圓統稱”金陵八豔“。但文中對馬湘蘭幾乎一筆帶過,遠沒有其他名妓詳實。

馬湘蘭原名馬守貞,小字玄兒,又字月嬌。能詩善畫,尤擅畫蘭作,故稱”湘蘭“。據《秦淮廣記》載,馬湘蘭”姿首如常人“,但她”神情開滌,濯濯如春柳早鶯,吐辭流盼,巧伺人意“。容貌平常,但身材高挑,纖眉細目,形似病柳。面板白膩細嫩,娉娉婷婷自有一番風韻。再加上為人曠達,善解人意,說話細細柔柔如燕語鶯聲,十分耐聽,天生一幅如林志玲一般的娃娃音,情商極高,所以慕名拜訪的賓客眾多,饋贈也多。但她性望輕俠,重義輕財,揮金如土,對落魄秀才,趕考舉子,失敗商人以及周圍的老弱病殘常常慷慨解囊,竭力接濟,口碑極好。

”一帶妝樓臨水蓋,家家分影照嬋娟“。孔尚任在《桃花扇》中這樣形容秦淮河畔的槳聲燈影和繁華奢糜。其實看似迎李送張觥籌交錯的歌妓們身處繁華而內心落寞,燈紅酒綠而獨缺知音。她們雖處風塵卻品性高雅,秦準八豔幾乎個個愛蘭畫蘭,猶以馬湘蘭為甚。靠著客人饋贈和不菲收入,馬湘蘭在秦淮河南玩月橋即長板橋旁蓋了一所宅笫,名曰”幽蘭館″。曲徑迴廊,客廳書屋閨房植滿了一株株暗自吐芳的蘭花。愛一物至於心,馬湘蘭的蘭草圖才會有如此氣韻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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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若蘭兮長不改,心若蘭兮終不移″,以蘭自喻,不言而語。甘於草木為伍,不與群芳爭豔,不畏雪霜欺凌。馬湘蘭的內心高潔如此,她所有的心願就是覓一個如意郎君,脫離這風塵歲月,”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份堅毅執著,換來了她三十多年的孤苦歲月。

三十年只為守候等候一個人,馬湘蘭用一份蘭花的堅毅,詮釋了什麼叫作“我愛你,但與你無關″這句話。

這個使馬湘蘭一生守候的人叫王稚登,蘇州長洲人就是蘇州原來的金閶區。王稚登號稱百穀道人或松壇道士,四歲作對十歲作詩,是明朝大文人文徵明的徒弟,大學士袁煒的記室,因黨爭落魄秦淮,縱情聲色。在幽蘭館相識馬湘蘭,那一年,馬湘蘭年方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