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巴達在建立盟友關係和對外戰爭中逐漸成為地區霸主

在征服拉科尼亞和美塞尼亞之後,

斯巴達已經成為希臘世界首屈一指的城邦

,但土地短缺問題並沒有得到徹底解決。希臘城邦一直希望透過海外殖民擴張的方式來緩解本土內部發展導致的人口過剩問題,但斯巴達是個特例,透過戰爭初步解決了社會問題後,它把本土居民轉化為了國有奴隸從而可以組織一支強大的重灌步兵方陣而不需要擔心農業上的負擔,對外擴張的野心沒有隨著戰爭的告一段落而熄滅,加之阿爾戈斯和阿卡迪亞人在第二次美塞尼亞戰爭中的表現,半島局勢一觸即發。

一、斯巴達與半島城邦的關係

公元前八世紀是希臘世界城邦經濟和社會危機推動政治改革的重要時期,階級矛盾和集權需要使部分城邦轉為了僭主政體,也有諸如斯巴達這樣的城邦,利用國內危機進行對外擴張。政治上完成改革的強大城邦間逐漸形成了對抗性的政治集團,這一點在第二次美塞尼亞戰爭中尤為明顯。但這一時期的政治結合是較為鬆散的,沒有制度和條約規範相關城邦的行為,在戰爭結束後,這種政治聯合也就自然解散了。斯巴達從單邊擴張主義向結盟外交發展,經歷了大約半個世紀的時間,處理與半島其他城邦的關係成為這一時期斯巴達城邦戰略的主要方向。

斯巴達在建立盟友關係和對外戰爭中逐漸成為地區霸主

1.第一個盟友:厄利斯

厄利斯是第一個同斯巴達正式結盟的國家。可以說,這個政治同盟是出於對抗共同的敵人阿爾戈斯的需要。阿爾戈斯在僭主斐冬的改革下迅速成為半島實力最強大的國家,斐冬制定了伯羅奔尼撒的度量衡制度,從厄利斯手中奪取了奧林匹亞賽會的控制權。

“斐冬帶領一支阿爾戈斯軍隊,穿過阿卡迪亞,來到阿爾菲斯河畔,在這裡舉行了奧林匹亞節的慶典”,奧林匹亞的聖所位於皮薩的領土之上,這個節日可能曾屬於皮薩城邦。但皮薩的北方鄰居厄利斯一直致力於奪取對奧林匹亞聖地的控制權,當厄利斯實力超過皮薩時,厄利斯人獲得了賽會的控制權。

阿爾戈斯對皮薩的支援可以追溯到第二次美塞尼亞戰爭

,這也是斐冬為皮薩奪取奧林匹亞的的原因。隨著時間推移,斯巴達和厄利斯,阿爾戈斯和皮薩形成了兩組對立的政治同盟。美塞尼亞戰爭的結束改變了半島城邦的勢力對比,斯巴達人開始著手援助厄利斯,但阿爾戈斯卻在斐冬繼任者的管理下日漸式微。

公元前八世紀末,斯巴達和厄利斯之間建立了較為穩固的政治同盟關係。公元前590-580年,厄利斯人向南擴張,斯巴達幫助厄利斯征服了皮薩,皮薩人一部分變為希洛人,一部分變為庇裡阿西人。此後二者又兩面夾攻特里菲利亞。

斯巴達在建立盟友關係和對外戰爭中逐漸成為地區霸主

2.宿敵:阿爾戈斯

阿爾戈斯是伯羅奔尼撒東部最為重要的城邦,也是半島傳統的霸主之一。阿爾戈斯和斯巴達間存在三重矛盾:第一,在公元前八世紀的政治改革中,

阿爾戈斯轉變為了僭主制

,斯巴達人謀求推翻各種不合法的專制政權,這一點在之後的歷史中更為明顯,二者顯然存在政體上的衝突;第二,公元前669年斯巴達軍隊在赫西亞被斐冬的軍隊打敗,斯巴達國王波呂多洛斯威信掃地,兩個城邦存在歷史矛盾;第三,也是最本質的原因是兩個城邦都奉行對外擴張的爭霸政策,在有限的半島空間中進行爭奪,衝突在所難免。

斐冬僭主改革的時段,阿爾戈斯是半島最強大的國家,據說斐冬也是第一個在戰爭中使用重灌步兵作戰的領導者。當斐冬逝世後,其繼任者並不能很好管理城邦,在軍事上缺乏戰略眼光,先後失去了盟友和土地。反觀斯巴達在結束了同提蓋亞的戰爭後,獲得了一條通向半島東北部更好的行軍路線,這導致了公元前545年的錦標之戰。

斯巴達在建立盟友關係和對外戰爭中逐漸成為地區霸主

斯巴達人和阿爾戈斯人並沒有在一開始就派出所有的重灌步兵,而是各自挑選300名勇士進行決鬥。在一系列驚天動地的廝殺過後,戰場上只剩下了三個人:兩名阿爾戈斯人和一名斯巴達人。阿爾戈斯人認為自己在人數上佔有優勢,是勝利者,於是回國去報告戰果。僅存的斯巴達勇士則認為到最後只有自己仍留在戰場之上,他做到了一個真正戰士應做的事情,還以斯巴達的名義豎起了一座戰利品的紀念碑。阿爾戈斯人大為光火,派出了所有重灌步兵去攻擊斯巴達人,

結果卻是斯巴達人取得了決定性勝利

。這一仗的結果是斯巴達人不但控制了拉科尼亞地區東部的杜列亞地區,還將其併入自己的領土。每年都在這個地方舉辦帕帕羅尼亞節以慶祝這場巨大的勝利。

這場戰爭沉重打擊了阿爾戈斯,斯巴達也藉此機會完成了對半島勢力的初步整合,伯羅奔尼撒同盟的雛形出現了。

二、伯羅奔尼撒同盟的誕生

透過外交手段和區域性戰爭,斯巴達已經成為了伯羅奔尼撒政治、軍事、外交上的事實領導者。到公元前六世紀末,伯羅奔尼撒同盟基本建立。

斯巴達在建立盟友關係和對外戰爭中逐漸成為地區霸主

1.伯羅奔尼撒同盟的成員

雖然伯羅奔尼撒同盟以半島之名命名,但其中的成員並不侷限在該地區,除阿爾戈斯及其盟友,還有部分阿卡迪亞城邦未加入同盟。邁錫尼和梯林斯地區直到公元前494年才加入同盟,之後又被阿爾戈斯征服,退出同盟。

半島之外,麥加拉和埃伊納在公元前六世紀末已經成為斯巴達盟友,前者直到公元前五世紀中期一直與斯巴達保持這種良好關係,但公元前460年麥加拉同雅典結盟,退出同盟,公元前446年又重回伯羅奔尼撒陣營。埃伊納在公元前457年被雅典征服,公元前405年重新成為斯巴達盟友。底比斯在公元前457年與斯巴達締結盟約,尋求對重建彼奧提亞同盟的支援。

科林斯是該同盟中斯巴達最重要的盟友,二者的結盟更多是出於地緣政治的考量而非感性的原因。科林斯控制了進出伯羅奔尼撒半島的陸上通道,任何謀求中部希臘霸權的城邦都需要透過科林斯地峽,

在地峽兩側科林斯人擁有大量良港

,向東可以進入薩羅尼灣,向西可進入科林斯灣,中間最窄處可用人力拖曳船隻。科林斯人與斯巴達人的友誼早在第一次美塞尼亞戰爭時就開始了,二者的結盟可能也有出於制衡共同敵人阿爾戈斯的需要,科林斯的政治支援是伯羅奔尼撒同盟內部穩定的重要因素,當然由於科林斯城邦的實力和重要戰略位置,其在同盟中的地位十分特殊,多次公然違逆斯巴達的意志。

斯巴達在建立盟友關係和對外戰爭中逐漸成為地區霸主

科林斯的例子展現了伯羅奔尼撒同盟中成員存在不同階級,事實上可以大致按照城邦實力和在同盟中的話事權將其分為三類:第一類是體量較小的斯巴達近鄰城邦,能夠輕鬆被斯巴達控制,比如弗里奧斯和奧尼伊;第二類包括厄利斯、麥加拉和曼丁尼亞,他們或者較為強大,或者距斯巴達較遠,但仍能被斯巴達施以強有力的管轄;第三類僅包括底比斯和科林斯,他們自身實力強大,外交政策很少屈從於斯巴達的利益,甚至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斯巴達的決策。

2.伯羅奔尼撒同盟的性質

斯巴達和同盟國之間大多透過締結雙邊盟約成為盟友,同盟是以斯巴達為核心的外交網路。伯羅奔尼撒同盟是斯巴達謀求地區霸權建立的外交體系的產物,要在同盟內部確立自己的特殊地位,

斯巴達不可能允許同盟內部存在更小層級的聯盟

,但斯巴達城邦的單體實力不足以與半島同盟整體訂立結盟關係,所以說同盟是透過若干個雙邊關係訂立的鬆散同盟體系。

斯巴達在建立盟友關係和對外戰爭中逐漸成為地區霸主

斯巴達在古典時代中期之前與盟國之間的關係較為平等。儘管斯巴達以同盟的領導者自居,但此時尚未確立體系霸主地位,相較雅典後來成立的提洛同盟而言,斯巴達與同盟成員之間的關係仍較為平等,這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斯巴達沒有從經濟上控制成員,更沒有收取貢金。二是斯巴達只是在軍事上居於領導地位,起到了統帥作用,但並沒有調動盟國軍隊的權力。

斯巴達和科林斯出兵討伐薩摩斯僭主是科林斯首倡

,科林斯派兵並不是出於軍事攻守同盟的義務,而是自願原則。克里奧美涅斯第二次出征雅典時,確實由同盟派出聯軍,但科林斯半道撤兵致使出征失敗,斯巴達卻沒能對科林斯施加任何懲處措施,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斯巴達在這一時期對盟國的管理能力較弱。

斯巴達與盟國之間的協約約束力較弱,盟國還可以宗教名義拒絕斯巴達的指令。斯巴達與諸如提蓋亞等部分盟國的協約是成文的,較有約束力,但大部分盟約以口頭形式出現,斯巴達的干涉和調解都有可能被拒絕。公元前414年,科林斯要退出同盟,斯巴達予以拒絕,認為除非宗教名義,多數同盟者的決定對全體同盟者應具有約束力。但這種宗教名義在古希臘是包含各種災難、神諭、宗教性節日以及與他邦的神聖盟約,曼丁尼亞人就曾以宗教節日為藉口拒絕對尼莫卡作戰。伯里克利曾認為伯羅奔尼撒同盟缺乏統一決策的能力,各邦擁有各一票的表決權,都僅關心本邦利益,最終一事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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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

從伯羅奔尼撒戰爭前夕的決策過程中能體現出同盟存在兩層機構,即斯巴達公民大會和同盟大會,前者提供初步決策和提案的平臺,後者進一步細化,討論如何執行斯巴達公民大會的決策,最終再透過斯巴達領導各邦共同履行集體決策。儘管盟國間保有了相當的政治獨立和自治權,斯巴達仍舊憑藉超群的軍事實力掌握了同盟的話事權,也會在不徵求同盟意見的情況下獨自作出決策,特別是專斷的政治強人,如克里奧美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