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武士重階級嗎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優美的富士山下,隱藏著噴湧的岩漿。美麗的北海道沿岸,處在太平洋地震帶範圍。獨特的地理環境,和相對於其他大中華文化圈裡的東亞各國,千百年來“獨懸海外”的日本民族,形成了其積極中帶著憂鬱,從容裡蘊含極端的特殊民族氣質。

“向死而生”的武士道精神,就是這種特殊民族氣質的突出表現,而

武士道精神之中對於名譽的重視,和對於死亡近乎於追求的執著,則是武士道精神的核心。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然而任何一種精神的形成和流傳,都有其特地的歷史背景和現實推動,日本武士道精神中輕生死重名譽的價值觀念,也是在古代特定的時代背景下形成的。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獨特的地理環境和特殊的歷史背景,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起源,武士興起發展的歷史,就是士兵從國家的保衛者轉向家族私兵的過程

中國古代詩人李白在《俠客行》中曾寫出這句十分蕩氣迴腸的詩文: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日本武士道精神在現代人的眼中,似乎也具有這種極度浪漫的詩人氣息。然而實際上,詩畢竟只是藝術作品,包含著詩人的寄託與想象,武士道精神也是如此

。現代人眼中的武士道精神,不過是在經歷了漫長的歷史歲月之後,從歷史的隻字片語之中拾起,再加以現代人個體的想象,昇華而成的一種嚮往。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真正的武士道精神,非但談不上任何浪漫,反而隱藏著人作為獨立個體的悲哀。

正如前文中所說的日本民族的整體氣質,看似的積極之中,帶著無可奈何的悲哀,從容赴死的選擇下,

體現的是沒有退路的極端情緒。

正如同日本武士道經典《葉隱》之中的那句話:

“所謂武士道,即死而已。”

武士首先還是人,是人就有求生的慾望,這世間也很少有一種精神是鼓勵人“去死”,而且還能源遠流長,深入到一個民族的血液裡的。

這裡的“即死而已”是一種選擇,更是一種無奈。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從日本武士道的起源來看,武士道興起於藤原氏專權政治背景下的日本,其形成與發展,實質上類似於中國漢朝時期大一統王朝的瓦解和門閥制度的興起。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武士道精神繁榮的中世紀,正是日本戰亂不止,大名們混戰不休的戰國年代。

換句話說,在以天皇為代表的日本中央集權逐漸瓦解以後,生活在底層的日本百姓和小貴族,為了在戰亂的年代裡存活下去,不得不向大貴族們投靠效忠。武士的起源實質,是士兵從國家的保衛者轉向家族私兵的過程。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藤原氏

所以說,武士道精神的興起,其實是在日本大一統的天皇統治瓦解後,位於上層的大名們,和位於下層的武士階層之間,形成的一個約定俗稱的契約,即大名為武士提供地位和土地等賴以生存的資源,而武士則為大名付出自己的生命。

這種契約因為沒有法律的效力,只是道德和人格上的約束,上位者為了武士們的忠誠,只能不斷推動強化武士道精神裡的名譽觀念,藉以繫結武士們。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重名譽輕生死的日本武士道精神的形成,是作為上位者的大名們為了保障武士的忠誠,推動形成的武士階層的劃分標誌

如果說日本武士道精神之中重視名譽勝過生命的名譽觀,只是一種武士階層與上位者的契約的話,那麼在面臨真正生死抉擇的時候,是什麼支撐著武士們不會“違約”呢?是武士們本身的道德高尚嗎?

是,也不是。

武士階層跟日本社會的任何一個階層一樣,劃分的依據是個人的武力和地位,而不是道德。武士階層之中固然有真正的珍惜自己名譽勝過生命的人,也一樣有面對生死抉擇時貪生怕死的人,所以單純的道德,不足以構成武士階層整體對名譽觀念的看重。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馬克思曾經在《資本論》之中說:

“只有背叛階級的個人,沒有背叛利益的階級。”

武士道精神之中重名譽輕生死的價值選擇,其實是武士階級本身的利益所在。

日本毫無疑問的也是大中華文化圈的一部分,其起源哲學深受孔孟之道的影響,“仁義禮智信”和“忠君”的思想深入人心。在這一現實之下,那些以家族為核心崛起的大名們,本身就是天皇的“叛逆”,自然不可能宣揚大一統的忠君,或者說“忠於國”的思想,轉而強調“忠於小家”,忠於自身的報恩思想。

從這個角度上講,大名們為武士提供生活所需和穩定的家庭環境,而武士們則出於“報恩”的思想,忠誠於大名,強調的不是國與家,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從屬關係。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這就催生了“武士道”精神輕生死,重名義的需求。在這種人與人之間的從屬關係的模式下,日本的大名與武士之間,無法像古代中國那樣,以國家法律的形式將“忠君”的思想打入人心,大名作為“主君”,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順。

那麼武士對於大名的忠誠,就只能靠武士本身的自覺和道德水準,這顯然是不利於上位者的。在此基礎之上,崇尚名節,重視名譽勝過本身生命的武士道精神,就在當時實際的統治者大名和武士們的雙重認可下,迅速的推廣,直至成為武士階層的一條劃分標誌。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等這種認知成為整個武士階層的一種精神,那些不這麼做的人,就會被排擠出武士隊伍,會失去借以生存的土地和地位,也就

倒逼武士們,明知道成為武士就要為上位者拼命,也不得不去“向死而生”了。

所以說,日本武士道精神之中重視名譽,輕視生命的理念形成,實際上是在作為上位者的大名們的推動下,武士階層保有自己階層利益的內在需求,

誰要是違背這種精神,失去的不僅是名譽上的損失,同時也就失去了武士的身份,以及在這個身份之下所包含的利益。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武士道精神中重名譽輕生死的價值觀念,也是作為古代日本社會的中層,武士們自發的個人價值追求

從武士個人的角度去看,重名譽勝過生命的武士道精神,也是他們的個人追求。

日本學者中村通夫在《雜兵物語》之中說:

“為武士者,為主君之大事捨棄性命是應當,而為自身不受恥辱也是應當。”

由此可以看出,武士重名譽輕生死,不僅是其社會屬性的需要,也是武士自身的個人追求。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從武士的來源看,日本武士主要是指:具有較強武裝勢力,需要帶領“家”參與更有力的領主組成的武裝集團的小貴族。其突出的特點是擁有領土,經濟上相對獨立。

很明顯,放在中國古代的春秋時期,這就是典型的天子與諸侯之下的“士大夫”階層,屬於社會的中層,擁有一定的地位和經濟實力,放在現代,就是典型的中產階級。

而中產階級,是最容易出現“小資”“公知”等身份追求的,核心就在於相對於無產或者是大貴族,他們要追求更高的權利和地位不現實,要沉淪下僚,與普通小民呆在一起,不願意。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更直白一點,就是武士階層需要找到自己與貧民,與普通人之間的區分,這種區分不僅是經濟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管子·牧民》中說: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人吃飽飯的時候,很自然的就會誕生精神需求。那麼日本的武士們,他們能追求的精神需求有哪些呢?

同時期的中國士人們,也即是社會中層,追求的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可是這一點在當時的日本不現實。

第一武士階層普遍沒有治國安民的本領,畢竟他們是以武力著稱的;第二沒有社會現實,陷入戰亂之中的日本從國家上也沒有定乾坤的需求,類似於中國古代的春秋無義戰,打來打去也不過是大名們之間的兼併戰爭。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這個時候,強調個人名譽的武士道精神出現,就恰如其分的滿足了武士階層的這種精神需求。

所以說,日本古代武士道精神之中重名譽輕生死的價值觀念,也是作為社會中層的武士們自身的追求體現。

日本武士道看重“向死而生”,為何整個武士階層都不畏死?

結語

綜上,日本獨特的地理環境決定了其民族溫和之中帶著極端的氣質,武士道精神正是這種氣質一個表現。

而重名譽,輕生死的武士道價值觀,不僅是在統一的天皇政權被割據的大名統治替代後,作為上位者的大名們,為了保障武士的忠誠,推動形成的一種新的階級劃分標誌,也是佔據古代日本社會中層的武士階層本身的價值追求。

“向死而生”的武士道精神之所以能在日本流傳,源於其既符合了日本民族本身的民族氣質,更是在上層推動的武士階層劃分標誌下,武士們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參考文獻:

《資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