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經典《青蛇》,終於明白為何小青才是片中的靈魂所在

傳說當年徐克拍《青蛇》找黃霑配樂,提出了幾點“不成熟”的想法:

我要一首中國風的歌,但最好能同時具備印度歌舞的旋律。

要讓人聽了感覺很色氣,但又不能 太淫蕩。

要加一點禪味的佛教典故,但又必須能勾起人內心的慾望。

旋律要簡單,但一般人又唱不來。

聽到這麼離譜的甲方要求,一般人估計得瘋。但遇到黃霑這樣的音樂奇才卻能化壓力為動力,於是搞出了《青蛇》中堪稱神曲的《莫呼洛迦》。而徐克的這個要求以及黃霑老爺子的譜曲和作詞彷彿就是片中小青的角色主題曲。

重溫經典《青蛇》,終於明白為何小青才是片中的靈魂所在

《青蛇》是那種沒有人生閱歷的人看不懂,等看懂了又發現,說不得、說不得的電影。因為這部電影的尺度真的是比大名鼎鼎的《色戒》更為咂舌,但故事的寓意卻令菩提潸然低眉。當然,這是針對《青蛇》的粵語未刪減版而言。

以前一直不理解,為何明明是以《白蛇傳》的故事為藍本,影片名字卻要叫《青蛇》。但當重溫這部電影,才發現,真正超脫於世間、大徹大悟的大菩薩不是痴情、執著的白素貞(王祖賢飾演),不是趙文卓飾演的史上最帥法海,當然更不是那個立場不堅定、左右搖擺的許仙。而是這個看似沒有凡人感情、魅惑無比的小青(張曼玉飾演)。

歌名《莫呼洛迦》借用的就是佛教典故,天龍八部之一的

大莽蛇神,人身蛇的頭,又稱作地龍。

傳說莫呼洛迦

原本是爬行的蛇,智力較低而無知,卻在世間行走時得道,挽回前因,脫胎換骨成為神祇。

而在歌詞中提到的摩登伽

則借用了古印度女子摩登伽來誘惑佛陀的首席大弟子阿難的典故。

對應劇情來看,既具有摩登伽的魅惑,顛倒眾生,又能在最後大徹大悟立地成佛的角色只有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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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中有許多地方都體現出小青那種尚未進化完成的本性。比如她雖化為人身,但和白素貞努力為人不同,她不慣於行走,依舊喜歡在像蛇一樣遊走爬行,看到老鼠和蒼蠅會忍不住想去吃,看到水會忍不住現原形等。

但整部片子到最後,卻只有小青成為那用悲憫的雙眼看待世間的大菩薩。

印度哲學家、世界著名思想家克里希那穆提說:“不帶評論的觀察是人類最高形式的智慧。”

只有當一個人不譴責、不辯護、不判斷地觀察一個

現象時

,覺知才發生了。也只有沒有分別心,帶著對世間眾生的好奇與慈悲去觀世的人才是所謂的“菩提薩埵”,也就是“覺有情”者。

雖然在影片中,小青總在行魅惑之能事,不僅勾引姐夫許仙,還膽大包天地敢S誘法海人。但她在這個過程中卻從無真正的邪念。很多時候,她的魅惑、勾引和不斷放電,只是

出於探索

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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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雨夜化人後被簷下印度舞娘們的歌舞所吸引,加入其中盡情狂歡一樣。她只是覺得有趣、好玩。根本無懼他人看到自己赤身裸體的驚訝表情,也不以這種紙醉金迷的風景為恥,而是與之共舞,釋放生命的熱情。

她偷窺白素貞與許仙的顛龍倒鳳,模仿白素貞的各種動作,但發出的感嘆卻是“爬叫走路,這

叫做

拿傘,做人真複雜”。此時,小青更多的是困惑和不解,卻沒有對兩人行為的善惡好壞的判斷。

後來她與法海打賭。小青嘴上說的是“我怕我定力不夠,你沒亂,我先亂了”,但之後發生的事實卻是小青在這個過程中只是探尋與投入,但真正亂了的卻是法海。

她聽姐姐說許仙是老實人,於是以妖嬈無比的姿態向許仙討教什麼叫七情六慾,搞得許仙心旌搖盪,幾欲出軌。而小青心裡卻還在為法海為何不認輸而困惑不解。

透過不斷像試驗般的試探,小青發現這世上人人都沒有定力,人性果然都禁不住考驗。

法海不敢面對自己的慾念,而許仙則更是懦弱,既在小青和白素貞之間搖擺不定,也在佛法與慾念之間搖擺不定。而白素貞終究還是重色輕友,為了男人捨棄了500多年的姐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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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首爾說,當你瞭解了很多人的小心思,你反而會對人性更加通透。在看過這形形色色的世道人心後,小青雖然探到了人性的幽微,但卻對世間的情感和苦痛大徹大悟。

她對許仙說,你真是可憐,你的五陰和五識被封住了。你說不了話,但說什麼也都無用了。你出賣了我們。

她對白素貞說,你老說人間有情,難道妖就無情嗎?我們姐妹相處五百年是什麼情,你有沒有當我是人的想過我?

她對法海說,你自己也殺了許多人。金山寺的和尚都是被你殺的。我來世上,被世人所誤。你們說人間有情,可情為何物?真的可笑,連你們人都不知道。等你們搞清楚,或許我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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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輕輕地她走了。來如春夢,去如朝露。正如那首色氣十足卻文化功底極厚的插曲《莫呼洛迦》的歌詞: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女正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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