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唯愛是圖》第296章 堅強一點

《我曾唯愛是圖》第296章 堅強一點

“媽……”

我用手按住眼角,輕輕吞了個氣泡音。

“怎麼沒影象了?”

我媽說,看不見我了。

“沒事,沒洗臉呢。”

我媽哈哈笑:“你還怕我看?你小時候拱床上糊一臉屎的時候,我都見過。”

我媽講我小時候的糗事,每一次講,都會添油加醋。

而且細節越來????越生動——

唯獨對我爸以前的事,她就像選擇性失憶一樣,很少提及。

“媽。”

我聽起來像在笑,其實眼淚已經止不住了。

“你後悔麼?”

“什麼後悔?”

“你……”

我咬著唇,極力壓抑著喉嚨裡的哽咽:“你後不後悔,那麼小就離開了我?你怎麼知道,我將來會跟你親?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爸和我奶奶一直在說你的壞話,讓我不跟你好。你不就永遠失去我了麼?”

“怎麼可能呢?”

我媽說:“我跟你爸不在一起了,但我信得過他的人品啊。他曾經是真心愛著我的,我也曾經願意為了他,而放棄過更好的生活和其他的選擇。但過日子,真的不是光有一個決心就夠的。”

我說,我明白。

“但是我知道,我不會失去你的,韻寶。媽媽對女兒的愛,其實並不一定非要用無微不至的照顧和補償來表達。就像你後來跟我來了美國,我也從來沒有因為缺失十年的母愛,就表現得好像……對吧?”

我笑,是啊。

你把我和三寧撩在一個籠子裡,像養蠱似的。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一個家,最重要的是關係的平衡。你是我女兒,三寧是張叔的兒子,只有四喜才是我們兩個的。一碗水端不平,索性就不要硬端平。大家一開始都能擺正位置,才能生活的舒服。”

我媽真是個智者,難能把偏心說得這麼清新脫俗,卻又那麼充滿哲理。

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三姐弟的關係可以那麼好。

“哎,我都忘了正事了。三寧呢?我昨天就想找他,一直沒聯絡上。”

我媽問我。

我想了想,好像自從那天跟陳望決裂後,三寧跑過來安撫了我一通——

對了,他跟我發訊息說,要去夏商文娛簽約了。

剛進去的新人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封閉式培訓,形象打磨,人設包裝。

“他手機不通麼?可能在封閉式集訓。”

我說,“媽你找他有急事麼?”

我媽說,沒什麼急事,就是提醒他一下,這週六你張叔過生日,讓他記得主動打個電話回來。

“自己的親爹,還總叫旁人操心真是。”

我應聲:“好,等我聯絡他一下。”

“韻寶。”

我媽到底是親生的,隔著大洋彼岸多少也還是能察覺出我狀態不是很好。

“你最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又談戀愛了?”

“沒有。”

我說,你別多想,我就是……

“媽,如果我這輩子不結婚了。就想領養一個小姑娘,你覺得怎麼樣?”

我試探著問。

這兩天我發著燒,迷迷糊糊地想,只要條件成熟,我就把丫丫帶回美國。

對婚姻和愛情,我根本無暇顧想,我現在就只想要我的女兒。

但我不知道我現在該怎麼告訴我媽,告訴她丫丫還活著?

只是被毀容了,殘疾了,然後心理上遭受了很大創傷,連自己親媽都不認識了?

我怕她心疼得受不了,回頭再犯甲亢。

我媽想了想:“隨你啊。結婚又不是什麼特別好的事。結一次不好,有人下一次就好了,但也有人怎麼結都結不明白,所以還不如一個人過了。不過要領養的話,麻煩也多。你要是想要孩子,美國這邊很多機構都合法,咱們生個質量高的又漂亮的混血兒,你看怎麼樣?”

“再說吧。”

我掛了我媽的電話,在床上躺了一小會。

今天的陽光很好,有夏天的味道。

我收拾了一下,洗臉,換衣,吃了兩口沈之意給我留的叉燒包。

然後,我先去醫院看了看藍瑤。

她沒什麼大礙,只是保險起見,不得已要臥床養胎。

藍瑤說,那個叫徐穎的女人和華西的公關法務一起過來,當面跟她道了歉。

“是陳望的風格。”

我呆呆滯滯地坐在藍瑤床邊,精神多半還在恍惚著,“他做事,滴水不漏般殘忍。”

藍瑤捏了捏我的手腕:“高韻,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丫丫的情況你也清楚,就算陳望鬆口,也要孩子願意啊。你說是不是?”

我點點頭:“我就是,想看看她……”

這兩天我在家收拾東西,找出了丫丫以前的一些玩具畫筆還有作品什麼的。

大部分東西都已經燒了,尤其是衣服鞋子,出事那會兒我萬念俱灰,根本不敢去看。

也正是因為不敢收拾,所以還剩下一些被隱藏在角旮旯裡,直到我喬遷新居才找出來。

但那時候,心情已經有些平靜了,也不怕直視了。

我從藍瑤這裡離開,再次來到華西。

我不顧旁人的眼光,直接去前臺找人。

“請問陳總在麼?我有重要的事想找他。”

前臺小姐面有難色,很顯然前天發生的事在這裡已經不脛而走了。

老闆的八卦,誰都有興趣,但誰也不敢當面說,但人人心裡都有個踟躕的警戒線。

我跟陳望到底什麼關係?

能攔,還是能放?

前臺小姐打了個電話,然後告訴我,陳總在開會。

我看看時間,現在是下午四點半了。

“那我等他下班。”

我說。

今天我穿戴整齊,還畫了個淡淡的精神的妝。我就坐在大廳等人,誰也不能來阻我吧?

“陳總他……”

前臺小姐的眼神怪怪的,多少傳出了一些難以言喻的資訊量。

然後就在這時,專用電梯的門開了。

幾個人前簇後擁著出來,開路的是阿杰,走在中間是陳望和一箇中年商人。

陪在陳望身邊的那個女人有點眼熟,是尹伊莎。

吳偉山倒臺了以後,尹伊莎所在的文娛公司也作鳥獸散了。

我不關心花邊新聞,但我知道女藝人只要想飛之心不死,不至於沒口飯吃。

更何況,還有陳望這樣的男人,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可以主動伸出大腿去給她抱。

我站在前臺,看著他們從我身前經過。

我知道陳望看見我了,我也知道,他知道我不敢這麼貿然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