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教授葉企孫:一生培養79位院士,晚年卻流落街頭,問學生討錢

1972年的北京街頭,物理學家錢三強正邊走邊思考,忽地被一個老乞丐擋住了去路,瘦弱的老乞丐弓著腰碎碎念著,“給我點錢吧,給我點錢吧”。錢三強的思緒一下被這個熟悉的聲音拉回,仔細一看,滿目震驚,趕緊上前一步拉住老者的手,眼含熱淚道,“老師……”

老人明顯身子一僵,抬頭看了一眼錢三強後就低下頭說:“我不是你老師,你認錯人了。”然後用力掙脫他的手,踉踉蹌蹌的離去,錢三強追了幾步後停下,定定地看著老師瘦削落寞的身影遠去,無聲流淚。他知道,他的老師裝作不認識他,是為了不牽連到他。

原來這個70多歲的老乞丐就是葉企孫,他是我國近代物理學裡程碑式的人物,若物理學是一個門派的話,那他就是掌門人。

他13歲上清華,23歲成就享譽全世界,盛名時拒絕誘惑歸國,一生奉獻給了清華,培養出像李政道、錢三強、華羅庚、楊振寧等79名院士。

他一生未嫁娶、無兒無女,可卻在本該安享晚年時被陷害,出獄後瘋癲只能乞討為生。這樣一位大師,為何會落到如此令人心寒的境地?讓我們一起走近大師中的大師葉企孫。

物理教授葉企孫:一生培養79位院士,晚年卻流落街頭,問學生討錢

01

葉企孫於1898年出生在上海的一個書香世家,其父葉景雲本是清朝舉人、可他不守舊,是當時上海有名的傳遞新式思想的教育家。

葉景雲很重視葉企孫的教育,9歲時被送進在其創辦的上海敬業學堂讀書,這所學校是葉景雲在考察學習日本教育後所設,所以學堂裡設有西方的學科,比如理化、西算、博物等。

智商超群的葉企孫,學習上出類拔萃,13歲就考上了清華。

小小年紀的葉企孫,在入學沒幾個月,因動亂,不得不回到上海,可他也沒放鬆學習,直到1913年,葉企孫得知清華學堂在上海招生,就不假思索地再次報考了清華。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要不是15歲的葉企孫耍了個小聰明,他就和清華失之交臂了。

原來葉企孫在體檢時,因心律不齊而被劃去了報名資格。

可葉企孫心心念念著上清華學堂,怎會如此輕易放棄?所以他利用體檢表上沒照片的漏洞,把他原本的名字葉鴻眷改成葉企孫,找人代替過了體檢。

而這次的投機取巧,也讓一生兢兢業業安分的葉企孫為之懊惱。

腹有詩書才華的葉企孫,很順利的透過清華學堂的筆試,在當時學制八年,分為中等科和高等科的清華,成了一名高等科的清華生,並督促告誡自己要惜光陰勤奮讀書,謹慎交友。

入學後的葉企孫學習更加刻苦,同時由於受其父的影響,涉獵很廣泛,他認為落後的國家只有依託先進的科學為基礎發展實業,才能更強大,於是利用課外時間,創辦了清華沒有的科學社社團,鼓勵校友們實事求是地探索科學,一定程度上,這也為清華學子們打開了科學實驗的大門。

善於鑽研學習的葉企孫,僅用4年左右的時間,就完成了自己的學術論文。

1918年,葉企孫考上了庚子賠款的留美公費生,前往芝加哥大學學習物理。葉企孫求知若渴,雖因中國面孔被排斥,但他跟著器重他的導師潛心學習,僅用兩年就學完了大學四年的課程,9月份,考上哈佛大學的研究生。

1921年,他和兩個導師一起完成了震驚整個西方物理界的實驗,測定出了被物理學界使用了16年的普朗克常數h值。

23歲年輕又有天賦的葉企孫,被多個國家許以重利爭搶,但均被葉企孫拒絕了,他深知自己的國家同樣需要他,他想要建設自己的國家。

物理教授葉企孫:一生培養79位院士,晚年卻流落街頭,問學生討錢

02

1923年,葉企孫從哈佛大學畢業後,為了開闊眼界,拓展更多的前沿科學知識,先後去了英法德等國的高等學府的物理實驗室學習,遊歷大半年後,於1924年回國。

如果當時名譽加身的他,留在國外可能功名利祿全能收入囊中,可他選擇回到落後的祖國懷抱,發光發熱,這讓我們作為一箇中國人堅守的民族脊樑。

歸國後的葉企孫,收到清華大學的邀請,可沒有經驗的他因底氣不足,去了南京東南大學任職歷練。

因為熱愛,任何事情都能做得出彩。葉企孫熱愛傳業解惑,所以他講課生動有趣,加之引入的先進的思想文化,使得二十多歲的葉企孫在東南大學很受推崇。

這讓一直關注他的清華校長梅貽琦,坐不住了,忍不住再次向葉企孫發出邀請。

1926年,在清華大學任教了將近一年的葉企孫,和梅貽琦創辦了清華大學物理系,葉企孫作為物理學第一任,獨自撐起了清華大學物理系的大梁。

據說,葉企孫有點口吃,所以講話很慢,但他講的很精煉很細緻,非常注重實踐出真知,所以針對晦澀難懂的概念,不但會多講幾遍,還會以實驗為例。

雖然葉企孫一心為學,規定物理系每年只招14個學生,可獨木難支,一個人再有能力,精力也是有限的。所以葉企孫開始挖空心思的挖老師,他積極聯絡奔走,先後為清華的物理系請來了專家吳有訓以及趙忠堯、周培源等名師,甚至,還力排眾議,任用了初中學歷的華羅庚。

不止挖老師,他還挖學生,核物理學大師王淦昌原本在清華學的化學,可課堂上的一次提問,被葉企孫發現他在物理上的才能,於是多次勸說,終於把他挖到了物理系。

而華羅庚和王淦昌的成就,證明葉企孫識人的卓越眼光。

科學離不開實驗,為了讓學生們更好的實驗,他更是用盡辦法購買實驗器材,搭建實驗室,可謂一心為了科學。

同時,葉企孫認為學校就是搞學術的,所以為了抵制學校一人專制的現象,深受先進思想文化影響的他堅決反對官僚主義,於是成立了清華大學校務委員會。

說起葉企孫,大多數人不太知道,可若說起“兩彈元勳”的鄧稼先,“導彈之父”的錢學森,“原子彈之父”的錢三強、諾貝爾獎得主楊振寧,大家都不陌生,而這些著名的物理學家,都是他的學生。

葉企孫一生奉獻給了學術,也許在遇到北平的校花王蒂澂時,曾有一時心動,可王蒂澂和周培源的結合,讓他深埋這份心動於心中,之後把全部精力奉獻給了清華,培養出了79名院士,其中30多位是中國近代物理學的奠基人。

物理教授葉企孫:一生培養79位院士,晚年卻流落街頭,問學生討錢

03

可人生在世,難免會有波瀾,尤其是在那個動盪的年代。

1937年,全面抗戰爆發,青年學生們為國家大義,心懷滿腔熱血,總想為這個支離破碎的國家出自己的一份力,清華的學子們也不例外,葉企孫的得意學生熊大縝,放棄了葉企孫推薦的留德機會,投入了抗戰。

熊大縝利用自己所學的物理學知識,參與了製作炸藥、地雷等武器和無線電臺的組裝。沒想到被懷疑是特務而被殺。

葉企孫非常痛心,他不明白一心為國的孩子怎能就這樣無辜被殺,他想要為熊大縝討回公道。可國內形勢緊張,他只能把這份心放在心裡。

1949年解放後,葉企孫一邊在清華任教,一邊忙於為熊大縝平反。而他沒想到,他一心為學生討公道的善舉,忽然導致了他悲慘的晚年。

葉企孫作為清華教授,名氣不小,他的喊冤驚動了一些人。1967年,69歲的葉企孫被抓入獄,半年後,又被關押在北京大學。

可倔強的葉企孫不肯放棄繼續喊冤,再次入獄,在牢裡被折磨了一年多,年老的他面對各種刑罰,一度精神崩潰,雙腿幾乎無法直立行走的他,不得不改口說熊大縝伏法是他咎由自取,才被釋放。

可出獄後的葉企孫沒有了工作,沒有了家,精神失常有點瘋癲的他,只能靠乞討維持生計。雖然他有很多朋友和學生,可在那個人人自危,一句話就可能面臨牢獄之災的年代,沒有人敢向這個善良、誠摯、一心為了學生的無兒無女的老人伸出援手。

年邁多病的一代大師葉企孫只能靠乞討過日,這也是我們開頭看到的那一幕,錢三強及其他的學生,能做的是多塞點錢給他。

1977年,79歲的葉企孫,在寒冬中去世,可彌留之際,意識不清的他還喊著“回清華,回清華……”

葉企孫的悲慘去世,讓他帶過的學生的怒氣值達到了極點,他們為這個一心為國為學生的老師鳴不平,終於在1986年,葉企孫和其學生熊大縝才被平凡。

回顧這位大師中大師的一生,讓人忍不住唏噓、悲憤交加,明明一心為公,把一生都奉獻給了國家的教育和科學事業,偏偏因那個時代的特性,讓這個國家科學裡程碑式的人物晚年悲慘淒涼。

可葉企孫的付出,他教過的學生都看得見,大師級的學生們為了他們敬愛老師,不但在清華設立了“葉企孫獎”,還聯名倡導清華大學為其建立了銅像。

葉企孫先生是時代的先驅,是民族的脊樑,他身上難能可貴的品格、人性光輝值得我們後人去銘記去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