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那副眼鏡，暫時忘掉了你的世界……

一個人的劇場是個什麼樣子？空空的舞臺，只有一個演員；空空的劇場，只有你一個觀眾。但這一切，發生在空靈飄渺的虛擬世界，戴上那副VR眼鏡，跟著前面那個引領你的歌者，走進那個您完全陌生的世界。那一刻，你不知自己身處何方；那一刻，你彷彿忘掉了自己的世界。

這個神奇的事情發生在三里屯的紅館，從10月10日開始到27日， 半個多月的時間裡，這裡成了“一個人的劇場”，無數紛至沓來的人們將在15分鐘之內成為這座劇場一個人的觀眾。從西方留學歸來並在北京國際音樂節摸爬滾打了數年的鄒爽去年成為餘隆之後新一代的藝術總監，在節目設定上她不時地玩兒著“新花樣”，這就是其中之一。

筆者日前親身體驗了這場神奇的戲劇。

走過那條彎曲的通道，有人為你戴上那副沉重的眼鏡和耳機，你的視覺和聽覺在此後的15分鐘裡將不再是你的世界，那麼你所看到的聽到的都是真實的嗎？腳下是一條路，延伸到不遠處的一個神秘廊道。這是哪裡？這條路有通向哪裡？此刻，一位老婦人出現在你面前，向你揮揮手示意自己跟她走就是了。

這是別人的世界，儘管心懷忐忑但腳步也不由走向那個神秘的世界。那個老婦人時而站下來，用手觸控那輕易變形的牆壁，面對你帶著一絲傷感的歌唱，似乎是在向你傾訴她在這世界的孤獨。時而她又引領你繼續前行，有一些些的惴惴不安和小恐懼，但是那老婦人真誠的眼神又讓你打消了疑慮，走就是了，前面能有啥呢？這是好奇心的驅使。

廊道盡頭豁然開朗，一個有山有水有鳥獸有森林的世外桃源出現在眼前，儘管是白天天上卻能看得見星星。剛才在廊道里的壓迫感此刻頓然消失，而置身於山崖之端的懸空感又令你搖搖欲墜。先交代一下，這個“遊戲”中，你唯一能看到的自己就是那雙手，但又絕對不是自己的手，沒有血色瘦骨嶙峋。不過，那雙手的動作很有效，比如此刻可以抓住眼前的欄杆，這是真實的欄杆，它可以使得你獲得暫時的安全感。

正在你迷惑於眼前的一切時，身邊的老婦人不知何時變成了一位年輕姑娘，這是那老婦人的當年。這部戲表現了一個女人的三個人生階段——老婦人、年輕女人和小姑娘，15分鐘你可以跟著她或者她在不斷變換的或心曠神怡或心驚肉跳的景色中走過她的一生，只不過這個過程是逆時針的轉動，人生線索就是那條在你腳下延伸的木板路以及轉來轉去的神秘廊道。跟著那個年輕女人回到她的童年時，你會在小女孩兒的示意下跪著爬進垂掛著紅色桌布的桌子下。那盤腿坐在你對面的小女孩，用那稚嫩純真的嗓音對著你輕聲地唱著。狹小的空間，面對著眼前的小姑娘，你自己彷彿也回到了童年，而她好似你曾經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玩伴兒。冥想中，桌布消失，小姑娘也不知所蹤，而你站在一條兩端消失了的斷路上，四周是漆黑的貌似深不見底的深淵。此刻，一種無邊無際的孤獨感恐懼感從四面八方襲來，站在原地你不知所措。這時，有人扶住了你的身體，摘掉了你頭上的VR眼鏡。這是這部戲的謝幕，你配合著劇中的三個角色在15分鐘之內完成了一部精彩的戲劇。這不是南柯一夢，剛才一路掠過的景象還有那個老婦人、年輕女人、小姑娘，當然還有你，都是戲劇的一部分。15分鐘，在紛雜喧囂的都市，暫時忘掉身邊的一切，戴上VR走進虛擬世界，來一場說走就走的人生旅行。

2016年，第19屆北京國際音樂節上，藝術家米歇爾範德阿的3D迷你歌劇《湮滅》引發轟動。這一次，他讓人們從裸眼3D進入更加魔幻的VR世界，除了你自己其餘全都是虛擬的。而下一次，米歇爾範德阿又會帶著你走向什麼樣的空間？文 張學軍 攝影 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