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婆的詛咒（下）：兒時全家受盡侮辱，詛咒，是為了讓全村贖罪
後院種著各種蔬菜，並沒見到有人，很明顯剛才打碎玻璃的石頭，是有人扔過來的。彭晏家後面，是一片稻田，我沒在往前走，重新回到屋內。彭晏母親也被剛才的聲音驚醒，正在彭晏的房間，見我進來後急忙問：“誰扔的石頭啊？”
“沒看見人，應該是從院外扔進來的，扔完就跑了。”我推測道。
“你說平日裡我們也沒得罪過誰，怎麼會有人來砸玻璃呢？”彭晏母親被剛才的事嚇到了，臉色蒼白。
“沒事媽，你別擔心。”為了不讓母親害怕，彭晏故作堅強地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安撫好母親，將母親送回自己的房間，彭晏看著被砸碎的窗戶咬牙切齒地說：“這件事明顯就是人為的，讓我抓到砸窗戶的人，看不把他打出鼻涕泡來。”
“看來是有人在針對你家啊。”原本在鬼婆婆家挖棺、埋棺已經很疲憊了，此時我又精神了，睡意全無。
“能是誰呢？按說村裡的人跟我母親的關係都挺好，我父親去世後，平日裡也都挺幫襯著我家。”
彭晏跳上炕，把窗簾拉上，然後坐下說：“能隔著院子，扔石頭過來把玻璃砸碎，力氣絕對不小，根本不可能是上了歲數的。”
彭晏的分析也有一定道理，經過了今天一整天，我發現村裡基本都是小孩和老人，像彭晏母親歲數的都很少，根本沒什麼年輕人。聽村裡人說，李老三之所以沒出外打工，是因為他妻子身體虛弱，要人照顧，所以平日裡就去山上採些山貨賣。
“別想了，趕緊睡吧。明天我們還有正事兒。”
雖然沒了睡意，但也得睡覺。就這樣熬到了天亮，我跟彭晏母親說想今天中午繼續給鬼婆婆兒子送飯，彭晏母親答應了。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昨天彭晏讓我去找李老三的妻子聊聊，正好今天李老三出殯，我看能不能找到機會。”
吃過早飯，彭晏母親便出門了，我跟彭晏簡單收拾了下房間，把倉庫的窗戶卸下來替換掉了昨晚被砸碎的窗戶。忙完後，我們便直接去找王大娘了。
王大娘的家離的不算遠，進屋後，王大娘正痴痴呆呆地坐在炕頭，電視打著，但她的視線並沒有看電視，而是看著窗外。
彭晏跟王大娘寒暄了幾句，他似乎不太好意思直接問王大娘，關於王大爺是否去找過鬼婆婆的事，於是看了我一眼。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彭阿姨這兩天也飽受鬼婆婆詛咒的騷擾，我們倆正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不過要想解決，就得找到根源，所以是想問問大娘，王大爺在鬼婆婆去世的那晚，是不是曾去找過她？”
王大娘愣了下，微微皺眉想了會兒，然後使勁兒嘆了口氣：“罷了，這件事也已經摺磨了我好幾天，對誰都不敢說。既然你問了，大娘就實話告訴你。鬼婆婆，是你王大爺害死的。”
“這件事要從我兒子說起，他得了個怪病，我跟你王大爺去了好多醫院，光治療費就花了幾十萬，最關鍵的是，病也沒得到徹底的根治。有一次我在路上碰見了鬼婆婆，就聊起了這件事，沒兩天，鬼婆婆過來，替我兒子把了脈，然後跟我說，這種病去醫院根本治不了，是被鬼纏著呢。隨即鬼婆婆就畫了道符，說晚上十二點前後，讓我把符沖水給孩子喝下去就好了。我跟你王大爺都覺得應該按照鬼婆婆的方法，結果沒兩天孩子就去世了。”
王大娘說著眼淚噼裡啪啦掉了下來：“你王大爺覺得是鬼婆婆的符有問題，認為是鬼婆婆害死了我們兒子。那晚，你王大爺喝悶酒，喝得有些多了，不知道抽什麼瘋，就非要去找鬼婆婆去，說是要讓鬼婆婆替兒子償命。別看你王大爺平時老實巴交的，喝完酒就變了個人，我真怕他做出啥後悔的事兒來，趕忙追過去，走到一半時，你王大爺就回來了。進屋後跟我說他好像把鬼婆婆掐死了。當時聽見這事兒我也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經過這麼一折騰，你王大爺的酒也醒了大半，說或許沒掐死，等天亮時在過去確認下。等到天剛矇矇亮，你王大爺就過去了，結果到鬼婆婆家，發現院子裡站了些人，她已經死了。不過還好，沒人敢上前去幫鬼婆婆換衣服，你王大爺害怕被人看見鬼婆婆脖子上的掐痕就硬著頭皮過去，幫著換了衣服，下了葬。”
“王大爺殺害鬼婆婆時，牆上有詛咒嗎？”我聽完後詢問。
“他也沒注意，醉醺醺的進屋就看見鬼婆婆躺在炕上，然後上去就掐。等氣撒完了，就跑了出來。”
王大娘說完，看向彭晏：“這事兒我跟你們說了，也算讓我鬆了口氣，我想好了，既然是你王大爺犯下的錯，應該我來承擔，我願意照顧鬼婆婆的兒子。今晚我就去鬼婆婆的墳前燒紙，讓她別再繼續詛咒村裡其他人了。這一切都是因你王大爺而起。”
聽完王大娘的講述，我總感覺哪裡不太合理，仔細回想鬼婆婆兒子的講述，當時鬼婆婆應該是躺在炕上睡覺，頭朝著門的方向，王大爺進來後，是站在地上掐的鬼婆婆，中途還被貓撓了下，鬼婆婆兒子也在自己屋看見了這一幕。
“王大爺有沒有說，在掐鬼婆婆時，她有沒有掙扎？”我有些疑惑地詢問。
“沒有，整個過程一動沒動，如果鬼婆婆反抗，我相信你王大爺即使喝多了，也不敢下死手，會直接鬆開。就是因為沒掙扎，你王大爺跑回來時，也不確定鬼婆婆的死活。”王大娘擦了擦眼淚說道。
被掐住脖子怎麼可能不掙扎呢？還有就是鬼婆婆的兒子是有智商的，也知道死亡是怎麼回事，否則他不會給那隻貓埋起來。可當晚有人掐住母親的脖子，他的注意力卻在貓身上，這的確讓人費解，除非鬼婆婆在王大爺過去之前就死了。鬼婆婆兒子看見那種場景，以為王大爺是在救自己母親。
離開王大娘家回去的路上，彭晏若有所思地說：“你說王大娘去上墳，跟鬼婆婆說明情況，詛咒真的能解除嗎？”
我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清楚。
回到家後，彭晏把母親準備好的飯菜熱了熱放進飯盒，我拿著單獨去了鬼婆婆家。鬼婆婆兒子再次見到我，依舊如昨天那樣重複我那晚被嚇時的表情，他似乎覺得這件事特別好笑，學完後便拿起飯盒吃飯。他吃飯時，我坐在炕邊兒，若有所思地詢問：“鬼婆婆在那人過來踢貓之前，是不是就已經起不來了？”
鬼婆婆兒子嚥下一口飯，看向我點了點頭，然後放下飯盒。我知道，他這是又要跟我‘溝通’了。
他先是捂著肚子，嘴裡說著“餓，餓。”然後爬下炕，一瘸一拐地來到東屋，躺在炕上，指著鬼婆婆的相片，身體左右晃動。接著他又起身，假裝去推躺在炕上的鬼婆婆。
整體的意思應該是他餓了，鬼婆婆還躺在炕上沒做飯，他就來叫。做完動作後，鬼婆婆兒子說了句“不起……”
接著下炕，來到廚房，拿出個碗說：“餿了，菜餿了。”
他的講述印證了我的猜測，看來在王大爺來之前，鬼婆婆就已經去世了，只是沒人發現而已。鬼婆婆兒子估計也只是覺得母親睡著了，沒起來給他做飯。雖然昨天我已經問過了，但此時還是有些不死心，又指向牆壁上的字：“那字，誰寫的？”
我站在原地等著鬼婆婆兒子的表演，他卻只是看了眼，嘴裡說著“不會寫字。”
然後回到西屋繼續吃飯。
“最近村裡死了兩個人，大家都說是被鬼婆婆寫在牆上的詛咒害死的，彭晏你認識吧？昨晚他家的窗戶被砸了。”我也回到西屋，坐在炕頭嘆了口氣說。
鬼婆婆兒子沒理會我，繼續吃飯，很快便吃完了。我把飯盒裝進袋子裡，起身打算離開，這時屋內想起了歌聲，聲音很大，應該是手機鈴聲。我停住腳步，只見鬼婆婆兒子開啟放在炕上的小箱子，從裡面拿出一個老年機，按下了接聽鍵，笑呵呵的將手機放在耳邊。
他竟然有電話？
我再次走進屋子，鬼婆婆兒子看見我，對電話另一端說了句“有人，有人。”
然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這個舉動讓我十分好奇，於是詢問道：“是誰在給你打電話？”
鬼婆婆兒子似乎不想說這件事，轉身又把手機放回到箱子裡。我並沒打算放棄，繼續詢問：“我覺得我們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你不應該對我有所隱瞞。”
“不……不能說。”
鬼婆婆兒子坐下身，擋著箱子，看向我；“他不讓……不讓說。”
看樣子鬼婆婆兒子是鐵定不會說了，於是我起身離開，打算等晚上來送飯時，想辦法從箱子裡拿出手機自己檢視。回到彭晏家，彭晏正在劈柴，我則走進屋，躺在炕上睡了一會兒。
再次醒來，彭晏的母親也回來了，我走過去詢問：“阿姨，李老三妻子那聊的怎麼樣了？”
“沒找到機會，她也生病了，昨天哭了一天也沒吃東西，晚上就昏了過去，今天出殯她都沒起來炕。”彭晏母親說完，就走進廚房開始忙碌晚飯。
“對了阿姨，鬼婆婆家是不是還有其他經常來往的親戚啊？”我也走進廚房說道：“今天中午我去送飯時，發現有人給鬼婆婆兒子打了個電話。”
“你看錯了吧，他怎麼可能會用電話。”彭晏母親一邊切菜一邊說：“我記著以前他撿了個手機，根本開不了機了，他就老拿著它假裝通話，見到外人還跟人顯擺呢。”
今天那通電話是先響起鈴聲，鬼婆婆兒子以為我已經離開了，才拿出來接的，所以應該不是彭晏母親口中的那部開不了機的舊電話。
我正在想著，彭晏從外面走了進來說：“我看見王大娘拿著紙錢朝鬼婆婆家的方向去了，應該是去給鬼婆婆燒紙去了。”
“我先走了，一會兒做好飯你去給我送去，送到鬼婆婆家門口給我打電話，我出來取。”
我對彭晏說了句，然後起身跑了出去。我一路跟著王大娘來到鬼婆婆家，她並沒進屋，而是直接繞到後院，在鬼婆婆墳前開始燒紙，而鬼婆婆的兒子，正趴在窗戶往外看熱鬧。
這是個好機會，我從正門進入，躡手躡腳地進屋，見鬼婆婆兒子並沒注意到我，仍趴在後窗戶看，於是進屋，上炕，來到小箱子前。我進來讓自己不發出任何的聲音，開啟箱子，裡面只有一部手機，拿出來後，我又從炕上下來，離開屋子。
我怕點開手機會有聲音引起鬼婆婆兒子的注意，於是離開院子，去到那邊玉米地，才將手機開啟，迅速翻看了最近通話。今天中午時的電話，沒有存名字，是個陌生號，而且只有這一個號碼給鬼婆婆兒子打過電話。我想了想，用這部老人機給對方打了過去，電話通了，可對方並沒接聽，而是直接結束通話了。
這個始終跟鬼婆婆兒子保持聯絡的人，究竟是誰呢？
我記下手機號，然後返回去，偷偷把手機放了回去。再次出來，我繞過茅草屋，來到後院，王大娘正跪在鬼婆婆墳前，一邊燒紙一邊嘮叨著：“這件事都是我男人的錯，現在你也報了仇了，就放過村裡其他人吧。”
王大娘說完，突然颳起了風，把著得正旺的紙錢刮上了天，見狀，王大娘急忙一邊磕頭一邊說：“求你了，不要再出來害村裡人了。”
風越刮越大，吹得紙錢到處都是。
王大娘似乎是害怕了，急忙站起身朝我這邊跑過來，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說：“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想解除詛咒，實在是鬼婆婆的怨氣太重了。”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我拿起看了看，是彭晏，然後看向院子外，發現彭晏已經過來了，於是就跟王大娘一起走了出去。接過飯盒後，彭晏和王大娘直接離開了。
我轉身走進茅草屋，把飯盒交給正趴窗戶看熱鬧的鬼婆婆兒子。他接過飯盒開啟，一邊吃一邊說：“風，紙錢全飛了。”
“王大娘是來求鬼婆婆解除詛咒的。”我看向外面，此時風已經沒那麼大了。
鬼婆婆兒子悶頭吃著飯，像是有心事的樣子。我看向他詢問：“怎麼了？飯菜不好吃嗎？”
他搖了搖頭，放下盒飯看著窗外鬼婆婆的墳包說：“死了，就沒了。”
“是啊，死了就沒了。”我也感慨地說了句。
他沒再吃飯，起身來到床上，躺了下去，視線愣愣地看著棚頂，不知在想什麼。我把盒飯蓋上，放在木箱子上，對他說：“飯盒我放這兒了，等你想吃的時候，再拿來吃吧。”說完我走出茅草屋。
一路回到彭晏家，吃完晚餐，回到房間後，彭晏說：“我跟王大娘回來時，聽她說了件李老三的事兒。這個李老三年輕時，經常欺負鬼婆婆兒子，據說還做過特別噁心的事兒。”
“這也太過分了。”我有些吃驚。
“還有更過分的呢，聽王大娘說，在鬼婆婆兒子跟村裡那個精神病結婚時，半夜偷偷跳進院子扒窗戶，還給錄了下來到處傳播。鬼婆婆兒子也就是傻，不懂這些事，要是正常人，肯定會瘋掉的。”
彭晏嘆了口氣說：“李老三是這幾年才改好了，說是以前壞得狠。”
“就是說鬼婆婆之所以詛咒全村人，不僅僅是因為跟鬼婆婆本人有仇，還包括了欺負他兒子的人？”我微微皺眉。
彭晏剛想說什麼，這時隔壁房間的門開了，彭晏母親開門說：“我又聽見低語聲了。”
我跟彭晏急忙下炕，跑到彭晏母親的房間傾聽，果然是有低語聲，感覺就在窗臺下方的位置。我沒拉開窗簾，而是退出房間，對彭晏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輕手輕腳的離開臥室，來到客廳，開啟房門走了出去。外面黑漆漆的，我也沒拿出手機照亮，而是繞過房子，伸頭朝後院看了看。
這時我看見一個黑影，蹲在窗戶下面，我深吸口氣後朝黑影跑去。見狀，黑影起身，直接跑到柵欄旁跳了過去，我也沒猶豫，緊跟著跳過去。他並未朝村裡跑，而是朝村外的稻田地，我緊跟其後，跟黑影相差百米左右。
稻田地裡有很多水坑，腳踩進去就陷進泥裡，因此我跟黑影的距離越拉越遠。黑影似乎很熟悉這裡的地形，我看著黑影跑出稻田地，來到大路，然後又沿著大路朝村裡跑。等我跑到大路時，黑影已經不見了蹤影。我發現，從這裡能直接去到鬼婆婆家，休息片刻後，便直接走了過去。
來到鬼婆婆家，我直接走進院子，來到茅草屋前，順著窗戶朝裡面看了看，屋裡沒開燈，鬼婆婆兒子似乎已經睡著了，於是我將房門拉開走了進去。
我沒進西屋，而是朝東屋走去，當走到門前時，黑影突然出現，朝我撲來，將我撲倒在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