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

題記:有人嚮往山川,有人嚮往大海,有人嚮往追憶,有人嚮往前行。斯人莫問心歸處,天涯皆是桔柏渡。

他是一個熟悉的角色,心中一直有放不下的執念,這份執念如原野上的七色堇,絢麗卻沒有蹤跡,這樣的不真實並未讓他的天真消磨殆盡,他還是努力做得內心坦然,他的名字叫清道夫,那個喜歡遠方的流浪者。

一路的旅途並未讓他感到疲累,揹包漸漸泛黃,步伐越顯輕盈,這正或許是因他內心豁達。不因浮沉之事而鬱結,不因道路坎坷而踉蹌,不因歲暮天寒而冷漠,不因眼中噙淚而悲慟不已。

因為他知道,他除了孤獨和冷漠,其他一無所有。曾經的火鳥只是白駒過隙,如匆匆過客般不留痕跡。擺渡人助他遠行,卻渡不了他心中的偏執。對於其他人而言,他充其量也是一個不知名的過客,在偶然的場景,出現在某個畫幀裡。

在氤氳風華的日子,他開始緬懷那個屬於前半生的小屋。屋如陋室,簡單得沒有溫馨感,一張蟲噬的朽桌,一把咯吱作響的藤椅,伴隨了無數個失眠的寂靜之夜。夜得深邃可以讓精神遐想,夜的空曠可以讓心緒飛揚,恍然間他覺得夜如有力的臂彎深深擁抱著自己,再寒冷的氛圍,他也覺得有溫度。

那時他喜歡伏案聽風,一壺清茶,一杯濁酒,一筆一劃寫下的紅塵阡陌。在字裡行間流露的是無盡的意願。願內心深處的未亡人能眸有星辰,心如夏花。

雜亂無章的彌音充斥著耳畔,困了就含眸而憩,倦了就茶香臨窗,這樣反覆的舉止,更是對映內心並不是空杯狀態。清道夫自詡道,吾不能心若止水,靜無漣漪,何來清心之說!

古人云:“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窗外蟲鳴悠然,彷彿能知曉他的內心獨白,這是一場沒有言語的暢談,可是彼此都惺惺相惜,彼此讀懂內心的慾壑難填。

寒冬的雨下的溫柔而刺骨,終結了他的回憶之旅,沒有人持傘,只好任雨滴模糊視線。冷風呲齧,咀嚼殘石的岩層,他承受不起這樣的“磨礪”,便在風雨中疾馳而行,似乎唯一能聽見的是自己急促喘息聲。

在前行的蹊徑上,一棵開花的樹長在了必經之路,或許正好可以駐足避雨。它的出現並不應景,周遭早已是草木蕭疏,而它卻滿樹繁花,更神奇的是樹下一片盛開的雛菊,這一切盡顯一片生機盎然。

他開心得像個孩子,跺腳大笑,捧著雛菊嗅著它們的芬芳。在短暫的陪伴中,他開始哼著不知名的小調,或許那些花兒便是知音漫客!

雨停了,久違的陽光灑在一方寸土,樹下可見錯落有致的光點,清道夫毅然起身,淺淺道別那些知友。驀然回首,太陽下的雛菊宛如七色堇,放眼過去便是紅橙黃綠青藍紫,他釋懷地笑了……

月落星稀千百度,跨越山川不見君。江河奔騰無止息,初遇方知心靈犀。

千萬恨,恨極在天涯。山月不知心裡事,水風空落眼前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