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甚合我意!

荷,甚合我意!

荷,甚合我意!

共賞一些被荷驚豔的時刻!

是的,中國人總是會反覆愛上荷花的。

荷,甚合我意!

開口,

便是與三千年前的風雅合吟。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

注:扶蘇,樹木名。隰(xí),窪地。華同“花”。

荷,甚合我意!

這是我國最早詩歌總集《詩經》,

對荷花的記載,

意指凡有池沼水窪之處,荷花玉立。

荷,

我們先祖行經人間遺下的浪漫,

那三千年的風還在刮來縷縷荷香……

荷,甚合我意!

凝視,

便陷入春秋絕美青銅的風姿。

再也沒有誰比它更物如其名,

一朵盛開的蓮,一隻起飛的鶴,

組成了它的名字,蓮鶴方壺。

荷,甚合我意!

圖 | 河南博物院“鎮院之寶”蓮鶴方壺

仙鶴展翅,濺起水波,驚動蓮瓣,

也驚動了千年時光的碧波,

一瞬光景,被鬼斧神工鐫刻成永恆美景,

是春秋時代的詩意飛揚,

也是“青銅時代的絕唱”。

荷,甚合我意!

出遊,

便邂逅詠荷詩詞照進現實的勝景。

踱步華夏,多走一方,

就有一方的似曾相識與詩情畫意。

你誤入的藕花深處,

也曾驚起一灘鷗鷺。

你走過的江南水鄉,

也有采蓮稚子哼起小調,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

荷,甚合我意!

你途經的初夏,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你流連的十畝荷塘,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一池小荷,一壺月色,

亦足以暢敘幽情,

盡享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荷,甚合我意!

經歷,

方識君子蓮心可貴。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

濯清漣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香遠益清,亭亭淨植,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中國人為何鍾情於這水芙蓉?

大抵被周敦頤的《愛蓮說》說透了。

是刻在我們DNA裡的“背誦全文”,

也是被百代過客引以明志的座右銘。

初讀淺識其中意,再讀方知淨守難。

一朵芙蕖,開過尚盈盈。

過盡千帆不改,方得蓮心。

荷,甚合我意!

麴院風荷,出塵不染,

荷葉田田,好運“蓮蓮”,

風動,蓮動,心動,

因而,還有人把“荷”“蓮”作

上好的祝願包進了姓名裡。

荷,甚合我意!

求索,

方知蓮連著華夏的精氣神!

荷,甚合我意!

圖 | 盛夏圖 李苦禪紀念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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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燦爛,挺立如錐,

蓬勃出夏的奔放。

筆線直如刀痕,折似山稜,

凌厲出花莖的風骨。

這幅創作於1981年的《盛夏圖》,

是畫家李苦禪晚年的代表作,

畫作面積突破花鳥畫傳統,接近22平方米。

荷,甚合我意!

圖 | 李苦禪與《盛夏圖》

凝視李苦禪的荷花,

它並不華美,也無清雅,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

樸拙的厚重感和雄健的力量感。

這種氣質來源於

一種最中國的美學風格:金石味道。

即使柔軟的毛筆,也能注入雄渾之力,

下筆如刀刻斧劈,橫掃千軍。

荷,甚合我意!

畫中的力量,從何而來?

1923年秋,

年輕的李苦禪還在拉黃包車過活,

腰裡的七節鞭是他常年的習武之物,

他的另一個身份則是齊白石的弟子。

原叫李英傑,

為湊求學盤纏,過著苦行僧一般的生活,

同學便送了他一個藝名:李苦禪。

正是在齊白石門下,

金石入畫走入李苦禪的世界。

他以水墨養質樸剛健之氣,

他以薄紙刻就鐵骨錚錚。

人生壯年,每日精進。

晨起,先打一套拳,再臨摹碑刻,

使魄力雄渾,胸襟逸放。

過後,再提筆作畫,

揮毫驚風雨,下筆泣鬼神。

荷,甚合我意!

圖 | 青年李苦禪

那是1937年的北平,

近代中國多屈辱的歲月,

李苦禪把自己的畫室

作聯絡點支援地下抗戰,

交通員、愛國學生、外國友人就在此藏身。

賣畫所得收入,他常拿來接濟往來同志。

在山河破碎之時,

落墨做刀鋒,抒發的是“不曲氣節”。

被日本憲兵隊關押的28天,

受盡拷打、灌辣椒水等酷刑,

可他就是寧死不屈。

他的頭部有一凹陷處,

就是被打折了兩根柳木棍子打殘的。

豐子愷有言,

“大藝術家必是大人格者”。

監牢,拷打,屈辱的歲月,

訴之李苦禪筆毫,是水面之下的泥淖,

泥水砌石,石煉成金,金石味轟然而出,

化作雄勁展翅的鷹,幻成傲立霜雪的松。

荷,甚合我意!

圖 | 松鷹圖 李苦禪紀念館藏

來到《盛夏圖》,

晚年的李苦禪完全不需要線稿構圖,

筆墨氣象瞭然於胸。

他隨手拿起海綿蘸墨,塗擦,

碩大荷葉一氣呵成。

他說過,“我就畫一張大的,

就讓全世界看看,讓後代們都看看,

只有我大中華文化裡才能出這種

高階的高等的大寫意。”

荷,甚合我意!

下筆花梗,果斷有力,

毛筆仿若剛勁的刻刀,

宣紙也變作青銅或碣石,

碰撞出的線條鏗鏘聲陣陣!

筆墨有形,畫意無盡,

李苦禪讓荷的根莖深扎於泥淖,

讓蓓蕾向上,衝出汙淤,刺破水面,

好一個“以柔立剛”!

荷,甚合我意!

畫中,

金之軒昂,石之骨骼,金石味永在,

烙出獨特的中國美學。

畫外,

煅出一幅書寫時代的扛鼎之作,

騰出一位老人對盛世華夏的嚮往,

震出慷慨一句:

必先有人格後才有畫格,

人無品格下筆無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