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何意？詩詞大會9歲選手答對後被家長質疑

提起宋詞，很多人會想起辛棄疾、蘇軾、陸游、李清照、柳永等，卻常常會忽視一個頗有個性的高手，他就是蔣捷。

歷朝都有人做過宋詞排行榜，蔣捷的多首作品都榜上有名，比如《虞美人·聽雨》、《一剪梅·舟過吳江》等。他之所以會詞紅人不紅，被很多人長期忽視，一方面是因為宋末時詞作開始沒落；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長年隱居，正史關於他的記載並不多。

蔣捷工於詞作，與周密等人並稱為“宋末四大家”。他年少有才，早年中進士，經歷過南宋的覆滅後，便隱居不仕。其詞作多以悲涼為主色調，但詞風卻清俊疏爽，在當時別具一格。蔣捷一生詞作很多，但真正讓他成名的還是《一剪梅。舟過吳江》，讓我們來品一品：

《一剪梅·舟過吳江》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泰娘橋，風又飄飄，雨又蕭蕭。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心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這首詞寫於公元1276年春天，當時元軍攻破臨安城，詞人於亂世中過上了一段流浪的生活。在行舟流浪至吳江時，想起家國之殤，思念故鄉的他寫下了這首詞。

詞寫得是很有水平的。上闋寫自己的船在吳江上飄搖的情形，詞人心中一腔愁苦，只想借酒消愁，任船在飄蕩中經過秋娘渡和泰娘橋這樣的地方，他也沒心情欣賞，眼前只有一片風雨瀟瀟。詞的下闋，則是抒情，希望能早日回到家中，和家人一起點燃心字形盤香。

最後一句是全詞最美的部分，也是近幾年很流行的網紅詞句，很多人都把“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掛在嘴邊，卻忽略了它的上一句“流光容易把人拋”。這一句真正的意思並非寫眼前之景，事實上詞人在船上是肯定看不到芭蕉等景色的，他只是在感嘆歲月匆匆而已。

這麼美的詞句，按說是很適合孩子們讀的，但當這首詞出現在詩詞大會中時，卻引起了不少家長的關注。事情是這樣的，在詩詞大會第5季中，出現了一道關於這首詞的題。

當時臺上站著的是9歲的小選手吳雨曼，題目是這樣的：以下哪項詩句是感嘆時光流逝的？共有3個選項，答案是C選項，也就是“紅了櫻桃，綠了芭蕉”這一句。

這位9歲小選手很清楚這句詞的意思，場上的幾位導師也投來讚許的目光。但是在節目播出後，評論區裡卻有家長對她答對這道題提出質疑，原因是他們認為這首詞這麼小的孩子根本就不該背。

這倒並不是因為這詞寫得消極，畢竟正是因為歲月匆匆，我們才更要好好珍惜。這些家長是覺得這首詞中“秋娘渡與泰娘橋”一句，不適合孩子讀。

什麼是秋娘渡呢？本來指的是吳江的渡口而已，詞人之所以會寫成這麼好聽的名字，是因為當時很多歌伎的名字都叫秋娘。當然也有人認為，這裡的秋娘特指為唐德宗時鎮海軍節度史李侍女。在宋代時，吳江那一片伶人較多。所以蔣捷提到秋娘渡和泰娘橋，就是想表達船行走到這裡時，船上的風流才子們，一經過此地都各種遐想。但他自己，卻對此沒有心思，只覺得眼前是“風又飄飄，雨又蕭蕭”。

理解了這些，大家就會明白家長們的質疑了，這一句的意思，確實有不太方便跟孩子講清楚。或許這也是多年來，這首詞雖然很流行，卻並沒有入選人教版課本的原因之一。

事實上，在千年文壇中，提到江南還有不少類似的作品，比如杜牧的“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寫的也是揚州路上的歌女。那麼，這些詩詞就真的不適合孩子們讀嗎？

對於這一點，筆者持否定態度。這首詞作本身是很經典的，若是僅是因為其中一個意象的問題，就讓孩子們錯過它，顯然是一種遺憾。至於該如何跟孩子們解釋，詞人在此處寫到“秋娘渡”的真正原因，這就需要老師和家長們正面引導，跟他們說清楚。在對古詩詞的理解上，我們要相信們的接受力。對此事，大家怎麼想？歡迎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