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82)“我才剛開啟,還沒吃幾口。”

私奔(82)“我才剛開啟,還沒吃幾口。”

都說長痛不如短痛,這下,我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傷口的疼痛我都能扛過去,最讓我承受不了的是,術後那幾天,你必須堅持用一個姿勢躺在床上,直到你的體力足夠支撐自己下床活動。別的就不說了,但腰部的那種痠疼麻痺感,至今想起來,依然驚悚。

那幾天,陳桑和老媽分工明確,一個照顧孩子,一個照顧我。我媽那德行你們也知道,抱著外孫不肯撒手,才沒有空頭管我。

我突然想說,女人這輩子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生孩子,最幸福的事也莫過於生孩子。

住院期間,陳桑幾乎是寸步不離。頭幾天傷口疼,我整晚的叫喚,陳桑就坐在床前握著我的手,他不用說什麼,只用讓我知道他在就行。

每次我腰躺的受不了,陳桑便拿手撐在我的腰後,好讓我腰部的肌肉得以放鬆,這一撐就是十多分鐘,反反覆覆,我在受折磨,他也備受煎熬。

鄉鎮醫院的條件差,我身下睡的枕頭都是破的,裡面的棉絮裸露出了一大塊。而我,身體行動受限,頭部活動的就更頻繁了,每次一疼起來,我的腦袋就在枕頭上來回摩擦,直到自己的頭髮被棉絮一坨坨纏在一起,再配上溼噠噠的汗水,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整日睡在垃圾堆裡的瘋乞丐。

陳桑發現後,替我買了一個新枕頭換上,然後,就整日坐在我的床前,把我頭髮上的棉絮一塊一塊的揪下來,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我一下。

飲食方面陳桑也是格外的講究,一切有禁忌的東西都不讓我碰,這就預示著外面買來的東西再幹淨都不能吃。於是,他每天騎著車子往返好幾次,就是為了回家給我做上一碗清爽無害的飯菜。

說來,為了這事我們還爭吵過一次。

每頓飯吃的跟嚼蠟一般索然無味,那天,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才開始動起了歪心思。

老媽把那幾包榨菜放進抽屜的那一刻便被我盯上了,我開始佈局,計劃著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好好發洩發洩自己的食慾。

那天早上,陳桑回去替我準備早飯,老媽也抱著孩子去了醫生辦公室,我躺在床上只覺得熱血沸騰,我期盼已久的機會終於要來了!

我使盡渾身解數終於拉開了抽屜,幾包五花八門的榨菜明豔豔的躺在那,陪著它們的,還有一瓶未開封的老乾媽辣醬。

光是看看,我嘴裡已經氾濫成災,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輕輕一扯,榨菜的袋口就被我撕開來了。我先是舔了一口上面的菜汁,一陣突如其來的鮮美溢滿了我整個口腔,我偷瞄了一眼門口,確認安然無恙,這才開始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我心裡暗自有幾分得意,讓他們日夜提防,怎麼也料不到我會自己偷吃,要怪也只能怪老媽,幹嘛在我眼皮子底下放這些東西,這不就跟在餓狼面前丟了只小家禽一樣,引誘別人犯罪嘛。

我一下子便幹掉了兩包榨菜,說來也奇怪,放在從前,這東西我實在是看不上眼,現在卻覺得,它堪比任何美味佳餚。

我處理好包裝袋,拿紙巾狠狠地擦拭著嘴角,保證一點蛛絲馬跡都不留下,正當我合上抽屜時,一眼又瞥到了那瓶紅紅火火的老乾媽,是的,她正躺在那跟我媚笑,挑逗十足。

我心想算了,反正都吃了,還不如吃的過癮,我一狠心,便擰開了老乾媽的蓋子,拿著調羹大口大口的舀進嘴裡。

正當我享受著這絕世美味時,陳桑推門走了進來。

陳桑站在門口,右手拎著保溫桶,看著我的表情裡寫滿了難以置信。

我的動作在這一刻驟然停滯,讓我貪吃,嘴上的辣油還在往瓶口裡滴答,我露出了一個國際尬的微笑,說著蒼白無力的辯詞:“我才剛開啟,還沒吃幾口。”說到這,我不覺舔了幾口嘴唇,想要消滅證據。

陳桑一下子就狂躁了,他走過來,猛地奪走了我手裡的老乾媽,狠狠地丟到了垃圾桶裡。

他鼓著眼睛瞪著我,許是這段日子沒休息好的緣故,眸子里布滿了紅血絲,唇邊密密麻麻的鬍子更是給他添上了幾分兇狠:“你瘋啦?你不知道這裡面都是什麼啊,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該管你,讓你去糟蹋自己的身體。”

我自知理虧,趕忙陪著笑臉討好:“我就是這幾天吃的太清淡了,想吃點重口味的,我才剛吃了一小口,就一小口。”我拿手指比劃給他看,試圖讓他相信自己撒下的謊。

陳桑不再理會我,把手裡的保溫桶狠狠地擱在床頭櫃子上,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我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我咋就這麼不懂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