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爺孫三口離奇慘死,屍體頭顱不知所蹤,罪魁禍首竟是他

我叫陳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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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去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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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剛剛考上縣殯儀館的事業編制技術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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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崗,負責遺體美容工作。入殮師這個詞,其實是日本那邊傳來的舶來語,業內一般稱我們殯葬化妝師或者殯儀師。

第三章:爺孫三口離奇慘死,屍體頭顱不知所蹤,罪魁禍首竟是他

和網友們想象的“妝容一扮,躺賺上萬”的體面生活不同,現實是殘酷的。縣殯儀館的面積不大,火化間、告別廳、解剖室,並中間一個八十平米的小院子。解剖室是從告別廳隔出來的,正對面就是火化間,一沒窗戶二沒裝置,空氣質量糟糕透頂,終年瀰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臭味道。

有時候遇到急案,刑警會直接帶著法醫會來這邊的解剖室解剖。因為這個緣故,我這邊耳濡目染

,攢了不少大案重案的八卦。

然而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死亡,還是我去年上崗時,被業內稱作“網紅無頭屍案”的那次經歷。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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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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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暴雨滂沱,縣公安局送來三具屍體。

穿著雨衣的火化工老楊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坐在運屍擔架旁邊大喘氣

“三具屍體,在醫院被削了腦袋。滿地都是血,當場就沒氣了。”

縣醫院常有醫鬧,這兩年也被砍了幾個醫生,但患者被砍的倒是少見。我有點害怕,看著那幾個黑漆漆的裹屍袋也不敢下手,連忙叫師父過來幫忙。

師父名叫張一,在這行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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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經驗深厚。有時他光看屍袋,都能把死者的年齡、性別、體型猜個八九不離十。他常說,把我培養出來,他就去行政部享享清福,業務部天天接觸喪者喪戶,連個老婆都討不著。

他聽我招呼,過來大喇喇拉開屍袋一瞧,眉頭皺起來:“腦袋沒了?”

老楊說:“被兇手扔廢棄醫療垃圾箱裡了。公安局找了幾個搬屍工,正挨個刨垃圾桶。”

饒是師父經驗豐富,此時也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哪門子深仇大恨,活生生拿小刀子把腦袋削下來了?!”

老楊也嘆氣:“兇手還沒找到,但大夥兒都說是醫生做的案。你看——那腔子割得多細緻,像殺雞一樣還特意先放了血!”

師父:“哪個醫生,骨科的?我就認識一個張醫生,待會兒打聽打聽。”

“別了,這會兒啊全在警察局裡,審著呢!你那張醫生出差去了,倒是逃過一劫。”說到這兒,老楊又想起一件事,揶揄道

“這個喪戶也是你的老熟人,前幾天你還跟她唰唰地送大火箭呢,不記得?”

師父擰著眉頭沒反應過來。我旁邊聽得明白——這幾天師父刷抖音最勤的還能有誰?“紫藤花花瓣雨”,某音上面那個搖花手出名的女網紅!

她人長得漂亮,會打扮,跳舞也放得開。不僅師父喜歡看,我也照著她的影片學過一段時間的美妝呢!

聯想到這裡,我嚇了一跳:“她死了?”

師父白了我一眼:“她是喪戶,不是喪者。你看這三個屍袋癟下去的位置,一大兩小,喪者的身高最高不足一米六。紫藤花起碼一米七五了。”

老楊:“對,你師父猜對了,死的是個老頭,兩個小孩。是紫藤花的老公公和小孩兒。”

師父呸了一聲:“專挑老弱下手,不是陽痿就是變態。”

老楊搖頭:“誰知道呢,還有人說是外邊兒的仇家,偷摸進了醫院,趁著今晚護士們換夜班的時候一刀一個割了腦袋。你不知道,醫院下午停了半小時的電,哪有這麼巧的事兒……蹊蹺著呢!”

院子裡響起幾聲驚雷,門後陰影裡,裹屍布下的斷腔被照得時隱時現。

02。

今晚上,照例是我在解剖室值夜班,雖然習慣了但還是覺得心裡陰惻惻的。

我還記得,剛進殯儀館那幾天,師父對我意見很大,嫌棄我是個姑娘,又沒力氣,不願意收我為徒,大晚上逼著我跟屍體睡一屋。

他敢安排,我也敢悶頭睡。殯儀館的氣溫本來就低,屋子裡就我一個活人,那段日子天天和屍體老師“背對背擁抱”,令我對屍臭味產生了非常深刻的身體記憶。

想著想著我不知不覺睡著了,夢境裡那截噴血的腔子老在我眼前晃,睡了一會兒實在憋悶,熱得煩躁,索性坐起身來透氣,外面依舊在轟隆隆地下著暴雨。

雨水都濺到了解剖室,滿地都是水點子,底下還有三對兒溼淋淋的腳印。

我睡得迷糊了,剛剛正在思考,和我“背對背擁抱”的屍體老師去哪兒了?熱得睡不著,也起來涼快涼快了?

突然我注意到一個人直楞楞地站在我面前,也不說話,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藍色相間病號服,腳邊積了一灘水漬。

不知哪兒的陰風把外邊的門吹得哐哐響,活像恐怖片裡專用的水琴特效音。

我心裡顫了顫,想師父老說什麼我們是他們最後的引路人,莫不是這老爺子真來找我引路了?呸呸呸,封建迷信都是糟粕,我一邊鼓勵自己一邊默唸“富強民主、文明和諧”二十八字真言,然後鎮定地緩緩抬起腦袋,兜頭就被狠拍了一巴掌。

師父的聲音響雷似的炸開。

“發什麼癔症,起了起了,腦袋回來了!”

03。

送腦袋的是刑警支隊的小李警官。據他介紹,腦袋是在醫院廁所旁邊的下水道里發現的,小孩子的腦袋還是全的,但老人的頭骨碎得一塌糊塗,好容易搶救了一大半回來,這才馬不停蹄地送進了殯儀館。

我剛剛做了清明夢,再看這一幕,有種夢境與現實交織重合的眩暈噁心感。

師父按住我的肩膀:“別害怕,屍體沒什麼可怕的。只要記得我們的職責,體體面面地送老人家和小朋友最後一程。記得,我們是他們最後的引路人。”

老人的頭骨碎得太厲害,混合著一堆垃圾、排洩物,全塞在一個黑色塑膠袋裡。夏天氣溫高,腦袋進過一次下水道,氣味更是惡臭難聞,操作檯上,燈光底下,全是打著轉兒的蒼蠅,一些屍體腐肉上也開始孵出了白花花的蛆。

師父和我用鑷子把老人的頭骨碎片一塊一塊夾出來,酒精消毒,再用矽膠皮和金屬絲定型、縫針,足足拼了一天一夜。然後才是化妝,穿上壽衣,放進喪戶購買的冰櫃裡。

這一趟流程下來,我整個人都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