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情人謀殺案:一切並不是意外
瞬間,雨霏不哭了,不動了。
王娟的手鬆了,狂熱的神色消失,細紅絲完全回到手中。
雨霏蒼白的臉漸漸紅潤,不停地咳嗽,王娟已經出去。
詭異的氣氛充斥滿屋,雨霏瘋了一般找出去的方法,唯一的門被鎖住,唯一的視窗通不過一個人,四壁是水泥牆,堅固無比。
站坐不安,渾身抖個不停,也許,下一秒,就要到閻王爺那兒報道。
雨霏想爸爸媽媽,爸爸在冰廠製冰,每次回來,手都是腫的白的,嘴周圍的鬍子總是硬硬的,擦在臉上又癢又刺肉。
媽媽是殯儀館的化妝師,身上總是有股味道,雨霏有些怕媽媽,覺得她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但是這個世上最愛自己的只有爸爸媽媽。
痛哭流涕,對不起他們。
死了,他們會很難過。
咯吱,鐵門開了,李豆豆端著盤子站在雨霏面前,盤子上有碗,碗裡有飯菜,雨霏接過狼吞虎嚥。抹了抹嘴角的油,很滿足。
李豆豆轉身,雨霏抄起枯骨一下一下打在李豆豆的頭上,李豆豆倒下,雨霏扔了枯骨,感覺身體裡的血液凝固的朝鐵門外狂奔,到了一條S形的長廊,長廊兩邊的牆上畫滿猙獰的人頭,彷彿隨時會從牆上出來,咬住自己,把自己撕成碎片。
一個勁兒地跑,踩上臺階,腳下一滑,趴在臺階,聽到腳步聲,驚悚的回頭,一片黑暗撲來,雨霏失去了知覺。
一盞昏黃的燈光下,雨霏躺在鐵架床上,沉重的眼皮睜開了。
從鐵架床上坐起,頭碰到頭頂散著昏黃光的燈,燈搖搖晃晃要掉的樣子。
踩在地板,冰涼傳入腳心,才發現,沒有穿鞋。
右腰有些疼,手一摸,有一條細細的傷口,沒有傷到皮下組織,不然,劃破了腰,能取到內臟。
這裡沒有滿屋的樹脂模特,這裡除了燈,其他一切都是黑色的。
鞋在漆黑的鐵架床下,穿上,要出去。
敲擊一堵牆,牆從中間開了,這裡有路。
心中竊喜,或許能逃出去。
路漆黑,如瞎子前行。
行了一段時間,看見淡淡的亮光,到了出口,出口在城市的郊外。
坐在草地上,雨霏覺得活著的感覺真好。
不過,一會兒,雨霏淡淡的眉毛就皺起來,因為,在一棵半枯的樹杆上掛著一雙漆黑的長靴。
這雙靴雨霏很熟悉,是爸爸的靴子,在冰廠上班時穿得冰靴。
爸爸的靴子怎麼在這裡?這裡離冰廠很遠。
總感覺發生了什麼不詳的事,浮躁不安。
跑出草地,草地前面是殯儀館。
看著建德殯儀館幾個字,這是媽媽上班的地方。
太陽驕辣,到了中午。
雨霏的腦袋有些暈,衝進殯儀館,問負責火化登記、發骨灰的王阿姨。
王阿姨的眼神怪怪的,語氣冷冷的:“我又沒有管著你媽,我怎麼知道她去了哪裡?”撂下這句話就低頭看手中的報紙。
雨霏越加不安,王阿姨一直對自己很好,以前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對自己說話,她好像不認識自己了。
不安歸不安,還是要找媽媽,問了媽媽的幾個同事,都說今天媽媽沒有上班。
雨霏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以為爸爸已經被推進火爐。
走出殯儀館,望著直刺眼睛的太陽,太陽下被風吹得嘩嘩響搖來搖去的樹。心裡竟有些隱隱的快樂,爸爸沒有出事最好,也淡淡的希望爸爸出事。這讓雨霏覺得自己被罪惡包裹,懲罰一定會降臨在身上。
破爛的站臺,44路公交車駛來了。
門自動彈開,雨霏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去,車爆了怎麼辦?城市裡,鄉村的路上,每時每刻都會發生車禍,身體和腦袋分家了的,四肢變形了的,內臟掉了一地的,瞬間,生死相隔,毫無痛苦,就像困極的人墜入無夢的睡眠中。
喇叭不耐煩地響了,驚醒沉思中的雨霏,跨上車,車門自動彈上,車裡除了穿著藍色工服的板寸司機,沒有其他乘客。
雨霏攏了攏額前的細長髮,坐在黃色的孕婦殘疾人專用座位上。
窗外的風景單一,心忐忑不已。
板寸男不時從後視鏡瞟自己,眼神邪惡。
雨霏裝作沒看見,哐當哐當,公交車前行。
有站臺沒有停。它駛出三環,一路北上。
雨霏鼓足勇氣走到板寸男身後對板寸男說:“到了,我要下車。”
板寸男笑了,露出黃色的牙齒,沒有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