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幽靈船:上了船就離不開,船底沉著一兩百具黏在一起的遺骨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接觸“太湖幽靈船”這怪事,發生在1933年2月20日。

那天下午,我閒來無事,站在窗前,拿著笛子練那首《百鳥朝鳳》。

正當我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功力大漲,這首曲子被我吹得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時候,住樓下的田阿婆雙手叉腰,站在巷子怒氣衝衝地開罵——“儂個赤佬,吹的啥短命曲子!”

田阿婆頭上頂著迎風招展的“萬國旗”(尿布),她說,因為我吹這首曲子,不到半個小時,她三個月大的孫子已經尿溼了十塊尿布。

如果我繼續吹,就把她孫子的尿布全都扔我家讓我洗。

我雖然從不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別人,不過想著如果自家堆滿“萬國旗”倒也實在不方便,又想著好男不跟女鬥,罷了罷了,長嘆一聲,收了笛子。

正在這時,我聽到窗下,一個熟悉的洋腔洋調聲音:“顧先生,吹得好呀。我們來拜訪你了。”

我低頭一看,嘿,是法國天主教神父讓家駒啊。

在他身邊,站著一個外國年輕男子,穿著皮襖夾克衫、卡其布褲子,這身打扮看起來有點像飛行員。他個子很高,身材魁梧,身板挺得特別直,一雙綠色的眼睛好奇地望著我。

我連忙高舉白旗,向田阿婆投降,轉身剛回到屋裡,他倆就到了門口。

讓家駒這老頭最近氣色不錯,比我上回見到他時好多了,不過,大鼻子下的一把絡腮鬍子是都白了。

我上回見到他,還是好幾年前吧。

當時上海寧波安徽那邊鬧白喉和天花,老頭子自告奮勇,跟著救疫醫隊到處跑,診治災民,吃不好睡不好,回到上海的時候,整個人瘦得就跟個竹竿一樣,一雙藍色的大眼睛裡,看什麼都是悲憫的神色。

“無事不登三寶殿,顧先生,這一次,我有一件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找你。”

讓家駒開門見山地說,他在中國呆了二十幾年了,中文說得實在很溜。

“這位是傑森哈德曼,美國人,飛行員,和蕭特一起的。”讓家駒介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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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蕭特追悼會

“久仰,久仰。”

我立刻站起身,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手——其實,我說的“久仰”,真不是客套話。

傑森哈德曼,雖然是美國人,但是,對遭受日本蹂躪的中國老百姓很是同情。他和蕭特一起打下了好幾架日本人的戰鬥機。

不過眼下傑森的狀態不是很好。

我瞧他樣子鬍子拉碴,黑眼圈深得很,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疲憊。他穿的皮夾克袖口有點磨損,褲子皺皺巴巴,臉上一道很長的傷疤,從右邊額頭一直延伸到左邊耳垂處,看上去是新傷。

“傑森半個月前,執行任務去了蘇州太湖那邊,看到了些怪事情。”讓家駒說,“回來後就一直做噩夢,他來找我尋求幫助,我尋思著,或許你能幫他查一下這個事情,解開這個謎。”

不過,這個美國人不會說中文。而我的英文水平也實在有限。

好在讓神父雖然是法國人,但是英文水平還挺高,於是,由他做翻譯,將傑森的遭遇講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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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是蕭特的老鄉,也是好朋友,兩人都是美國西雅圖附近的塔科馬市人,也都是飛行師。

去年2月份,蕭特死訊傳來時,傑森氣得大哭好幾天,夜不能寐,暗暗發誓,從今以後,只要見到日本戰鬥機,就只有一個字:打。

兩個月前,同樣是在蘇州,傑森果真也遇到了一小股日本戰鬥機。當時,他想著為蕭特報仇,殺紅了眼,明知自己雙手敵不過四拳,依然拉著飛機,急轉直降,俯衝掃射,將日本戰鬥機硬生生打下來一架。

不過自己的飛機也多處重創,後來,飛機直接掉在了蘇州東山那邊的太湖裡。

一開始,傑森真以為自己死定了,結果,他運氣著實不壞,居然提前從爆炸的飛機裡逃了出來。雖然掉在了太湖裡,但是傑森的水性非常好,竟然撿回一條命,也算是奇蹟了。

太湖水域遼闊,傑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太湖哪一段。

他在水裡沉浮許久,只覺再沒個落腳地,就要去見上帝了,忽見日落西歸下,萬頃波濤粼粼的湖面上,陡然間,出現了一艘七桅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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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太湖漁船

傑森激動不已。原本無力的身子,忽然就來了力量。他掙扎著遊向漁船,後來,在力氣耗盡之前,拼盡全力爬上了船。

這艘船,一看就是有年頭了。奇怪的是,居然停在湖中央,一動不動。

一爬上船,傑森就感覺不對勁。船上空無一人,一股子怪味撲鼻而來,說不清楚是什麼味道,黴味?臭味?湖水的味道?總之,十分刺鼻。

放眼望去,船板上有些地方稍有塌陷,抬頭看去,掛在船帆也多處破洞,甚至船舷上,已經纏上了水草。

很明顯,這是一艘被遺棄的漁船。但不管怎麼樣,總算是有著落了。

傑森激動地連連親吻甲板,喃喃感謝上帝。

傑森沒有力氣去船四周。事實上,他一爬到船上,就癱軟了,後來,乾脆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傑森再次醒來時,他發現自己凍得都快結冰了,睜眼看,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太湖水聲,在耳邊嘩啦啦地響。

船艙裡,透出淡淡的黃色燈光。

傑森拖著沉重的身子,從甲板處爬到了船艙裡,見兩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男人坐在船艙的小桌旁,皺著眉頭在喝酒,桌上的一盞煤油燈已經捻亮,燈罩還擦得挺乾淨。桌上攤開的,用荷葉包著的豬頭肉、紅燒肉,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氣。

這兩個男人似乎是遇到了煩心事。他們對傑森瞪著眼睛,指手畫腳說了一會話,不過可惜傑森聽不懂。

見無法和傑森溝通,兩個男人也就不再多費力氣,將他渾身搜了一遍後,結果發現沒值錢的東西,氣得直接趕他去了船甲板上,繼續自顧自繼續喝酒。

傑森知道自己所遇非良人。

到了甲板上,一瞥眼,他見船頭坐著三個男人。淡淡月光下,傑森看到他們面容枯槁,眼睛深陷眼窩裡。

他們穿著破爛的、溼漉漉的棉襖,一言不發,雙手抱著膝蓋。其中有一個人回頭看了傑森一眼,一臉的戾氣。

不知道為什麼,傑森感覺這艘船上,瀰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

忽然,船尾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這聲音是如此淒涼,嚇了傑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