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何而來，又去向何處——《婚姻情感通識課021》

從《婚姻情感通識課006》到《婚姻情感通識課020》，我們分別講了獨立、減法和耐心。如果你覺得這些和婚姻情感無關，請參照文章，《借你一雙看待婚姻情感的慧眼》。

今天，我想換個方式幫你重新理解一下這三個概念。

歷史感

我們能感知到天氣的冷暖變化，也能體會到人情的離合悲歡，可唯獨缺乏歷史感。

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我們今天所熟知的日常生活，如24小時的水、電、煤、通訊、公路、鐵路、工廠、商店等等，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其實放眼世界，我們今天所熟悉的現代生活，也只有不到100年的時間。就連歐美髮達國家的中產階級，也是在二戰過後，才過上了現代化的生活。到我們中國則更遲，也就二三十年時間。想想是不是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可這就是事實。

最近幾年，特別流行穿越的故事。可是不好意思，穿越到現代化生活以前，無論什麼時期，你基本上就是在作死。一直到1900年，依然有高達37%的死亡人口是流行病所致。你可千萬別指望有中醫，中醫治療疾病基本上靠蒙，靠運氣。當然，你吃的東西當然是有機純天然的，但是它們很大可能是過期和變質的。即使你福大命大，沒死。那也得要忍受現代人所無法忍受的不便。假使你在農村，因為交通不便，你生活的範圍也就方圓幾公里的地方。農民的生活，極其辛苦，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不過溫飽而已，就這樣，還得看老天臉色。

倘若你穿越過去時變成了一名女性，那麼你的命運可就慘了。你的一生都是無盡的辛勞。不說別的，一家老小的用水都是婦女來挑。洗澡、做飯、洗菜、吃喝等等都需要從遠處的河裡或者井裡往回挑。家裡的家務永遠也做不完（你可以腦補一下你母親的一生），田地裡的活女人至少也要分擔一半。而且還得不斷生孩子，畢竟嬰兒死亡率太高，所以只能透過多生孩子來彌補。另外，產婦的死亡率也極高。終女人之一生，就是在不斷勞作，生孩子，養孩子的的過程中逐漸消亡。

聽上去挺恐怖更挺陌生的，可是它離我們其實也就只有幾十年的時間。我們小時候要麼親身經歷過一段，要麼看到過它的尾巴，不是嗎？

所以我說，我們能感知到天氣的冷暖變化，也能體會到人情的離合悲歡，在橫向上我們非常敏感地與周圍人比較，可唯獨缺乏縱向上的時間感——也就是歷史感。

過去的其實並未真正過去

其實環境變了，時代變了，我們的觀念也需要跟著調整。不過這個調整的過程還是比較艱難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今天所看到的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家庭問題乃至我們的個人問題其實不過是社會劇烈變革下的陣痛和不適罷了。

我們的《婚姻情感通識課》，無論是戀愛還是婚姻，本質上都在討論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那麼在一個變革社會中，上述關係有什麼新的變化呢？

其實長久以來我們都是農業社會里的人，直到最近40年才開始走向城市化、工業化和資訊化。而農業社會的人對血統、婚喪特別重視。相反，工業社會則強調陌生人與陌生人之間的分工協作，於是乎，家庭規模則進一步縮小。

說白了，小家庭是未來的趨勢。這一點，你可以看看歐美髮達國家也就知道了，畢竟他們走在我們的前面。

不過，至少在兩代人之內，大家族的行為習慣和思維模式還會出現在小家庭裡，這就會給我們的關係帶來極大的困擾，形成一種特色的中國式關係，比如現在亂七八糟的婚戀問題，婆媳問題，教育子女問題等等。

不過你也不用沮喪，這些歷史遺留問題，總歸需要我們來背。當你我看清楚了上一代人是如何不易地走到今天，那麼我們似乎也就可以坦然了。相反，我們還可以更加具有使命感來面對我們手中的諸多問題了。這或許就是歷史的慰藉吧。

獨立、減法和耐心

小家庭這樣的趨勢，是對你我有要求的。

你要知道，出生在1970和1980年代的許多人都是在熟人社會（農業社會）中長大，身邊都是熟悉的人，這些左鄰右舍和熟人往往讓他們有比較高的社交需求和穩定的社會支援。但是，他們成年之後卻要逐漸適應一個陌生人社會的挑戰。在這個社會當中，我們不再認識社群中的大部分人，甚至連對門的鄰居都不認識。

我們不再和父輩、和大家庭住在一起。我們的朋友圈更小，更封閉。最終，這種社交需求往往都會直接轉移到我們的伴侶身上，直接導致對方同時是：

孩子的父親、親密愛人、職場導師、司機、家裡主要收入來源、修電腦的、換桶裝水的、傾訴的物件……

孩子母親、親密愛人、課外輔導教師、保姆、廚子、重要收入來源、事業上的左右手、戶籍來源……

這麼多且這麼高的期待，又是這麼複雜的角色，而且是在我們幾乎沒有受過任何訓練甚至提示的情況下直接扮演。這些角色期待還不可怕，最後真正致命一擊的是，人們渴望的婚姻除了幸福、溫暖和有價值的伴侶之外，還要提供偶像劇裡面純粹的愛情。

所以，現代人活的累是有道理的。你看看，慾望和需求與現實能力之間嚴重脫節。更要命的是，上一輩的經驗幾乎完全失效，原本指望可以依靠的父母，除了錢上的支援外，往往只能添亂。

我們為什麼花那麼多的精力來講獨立，減法和耐心？

強調獨立，是為我們能夠適應一個陌生人的社會做準備，離開家的我們，不靠自己，還想指望誰呢？做減法，則屬於把握自己的命運主動出擊，而非被動地等待。你想，那麼多的角色期待，你要是拎不清的話，這日子還怎麼過？耐心，則是我們做成任何一件事的基本保障。除此之外，耐心還是冬夜裡的一碗紅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