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複雜系統——造火箭，上火星只是簡單系統

什麼是“複雜系統”？不是說所有看起來複雜的事物，就是複雜系統。比如一部蘭博基尼跑車，由上萬個零件精密咬合組成，夠複雜了吧？但它不是複雜系統。

我們先理解一個概念，叫“還原論”。如果我們知道一個事物的每一個側面和細節，我們就一定能夠知道這個事物的整個全貌。比如我現在待的這個屋子，我如果能夠確切地知道這個屋子的每一磚每一瓦，每一個東西擺在哪兒，把他們全部記錄下來。我就可以再造一間和這個一模一樣的屋子。還原論所能解決的都是簡單問題。造火箭大炮，是簡單問題，造跑車是簡單問題，送人上火星也是簡單問題。

那什麼是複雜問題呢？任何一個對蟻群有過了解的人都知道，單隻螞蟻幾乎沒有智商，同伴之間靠簡單地分泌和識別資訊素來溝通，單個螞蟻只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動作和行為，完全沒有智慧和智商。但是如果將上百萬只螞蟻放到一起，群體就會組成一個整體，形成具有所謂“集體智慧”的“超生物”，整個蟻群在一起構造出的結構複雜得驚人。蟻群具備“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本領，比如遇到一條河過不去，蟻群可以抱成一個團滾過去。蟻穴就更驚人，蟻穴裡面乾溼分割槽，有防洪通道，蟻穴裡面還有育嬰室、垃圾房、蟻后的房間和囤積食物的房間，甚至還有蟻后的逃生通道等等，其複雜程度連人類建築師都歎為觀止。這麼宏大的有智慧的蟻穴都是由毫無智商的螞蟻，透過分泌和識別資訊素，透過簡單的重複的行為建造的。也沒有一個有智慧的中央指揮者指揮。

類似的還有人類的大腦。在大腦中，有數億個神經元，每個神經元都是由基本的蛋白質和氨基酸等化合物構成，單個的神經元只會放電，傳輸一些神經遞質。這些簡單的個體神經元放在一起，就組成了大腦，就產生了意識、情感、思維、感知、就出現了自我，還能表現人類的各種情緒。

再比如免疫系統，就是簡單的細胞個體組成的。白細胞能透過其細胞體上的受體，識別某種可能入侵者相對應的分子，從而分泌抗體搜尋和摧毀入侵者。加上B細胞、T細胞、巨噬細胞等等，各種細胞們組合在一起，就能上演免疫反應的大合奏。

類似這種由簡單個體構成的複雜系統的還有人類的經濟系統、網際網路等等。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在沒有中央控制的情況下，這些簡單的個體到底是如何構成複雜的系統，產生複雜的行為的？更為神秘的是，一些本來不具備智慧和意識的物質（如大腦神經元），到底是如何湧現出“智慧”和“意識”的？

我們在生活中很多的苦惱和痛苦都是分不清這件事物到底是簡單的還是複雜的。比如，培養一個孩子長大是複雜還是簡單？這是個典型的複雜系統的問題，因為它的輸入端和輸出端變化會巨大，輸入端只要有微小的調整，在輸出端就會有完全不同的結果，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蝴蝶效應就是典型的描述複雜環境的。但是我們的悲劇就是，大部分家長把培養孩子長大當成了一個簡單事件在對待。很多家長的辦法就是上培訓班、拿學分、上好的小學中學大學，感覺這樣就應該行了，似乎把孩子送上985、211這樣的大學，這個父母就完成了任務，感覺這個孩子就應該有個美好的人生。不可能的，因為這些父母是把複雜系統當成簡單系統對待了，以為把每一個零件對上最後就能成功。

大家平時無論是看書還是看影片裡的成功學、心靈雞湯等，都是把複雜系統當成簡單系統對待了，以為把你所謂的過程和方法複製複製下來別人也會達到同樣的結果，這是不可能的。最好離那些雞湯文和成功學遠一點，他們就像毒品一樣，暫時的讓你在思維上爽一下，實際上對自己的人生不會起到一點點的作用。甚至有些時候我們把複雜問題以簡單系統來處理的時候，會做的越多錯的越多。你以為讓它符合那個零件就夠了，反而會破壞了複雜系統更珍貴的東西。複雜系統最珍貴的東西是每一個微小單元的活力，這個被破壞的話複雜系統就無法完成了。

沙丁魚群被鯊魚攻擊的時候，沙丁魚群會完美的散開，並會再次完美的組合到一起。每個沙丁魚都是由一個簡單的規則，組合到一起後產生的複雜行動。複雜的系統基本都是由個體的簡單規則形成的。科學家用電腦模擬沙丁魚群，給每條沙丁魚只寫三行程式碼，很多沙丁魚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讓我們人類迷惑的智慧系統。這三行程式碼是：1。讓每一條魚緊跟前面的魚。2跟兩邊的魚儘量保持等距離。3帶上後面的魚。三行程式，一個沙丁魚群就呈現了。一個非常簡單的規則經過大量複雜的運算，參與的量上來後，產生了一個極其複雜的行為，一個沒有中心化的自組織。螞蟻的簡單規則，多次重複，最後就能群智湧現。無意識的單個螞蟻形成了有智慧性的群體。

我們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基本都是在簡單系統範圍內進行的。那麼就會出現很多讓人迷惑的問題。比如很多家長明明對孩子很好，可孩子脾氣還是很暴躁；家長明明給孩子報了很多補習班，孩子學習成績還是上不來；孩子明明已經考上了名校，可他的生活還是一團糟。近幾年很多學生有抑鬱症的、有自殘的、有自殺的……等等。就是因為我們都把養育孩子看成了一個簡單系統，而忽略了輸入端很多微小的變化。

那麼面對我們人生當中的複雜系統我們普通人應該如何應對呢？比如我們如何應對資訊繁雜的股票市場？如何應對婚姻？如何應對人際關係？如何應對家庭關係等等。

我們以簡單的正向行為來面對複雜系統，不但能減少能量的浪費，還能心無掛礙的自如地經營自己的人生。古聖先賢真的是太偉大了，古聖先賢的很多思想總能讓我們現代人震驚不已，振聾發聵。大道至簡；可以有行，亦可以無行；萬物皆空；知行合一；少則得，多則惑等等。比如你在面對資訊繁雜的股票市場的時候，就以正向的、簡單不變的規則去應對，最後的效果反而會很好。正所謂以不變應萬變。應對孩子的教育也是，把孩子當成一個獨立的人格，只要大方向沒有問題的前提下不要總想炫耀家長的權威去管這管那，孩子管的太多到最後基本都管報廢了。你只需要簡單地做好自己就行了，你把自己做好了，孩子自然而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古聖先賢提到的正襟危坐，也就是你無論在學習、工作還是生活當中，只要保證能正襟危坐，而不要東倒西歪，只要養成這樣一個小小的習慣，那麼你的意志力就會不斷增強，甚至會影響你以後的人生。在《意志力》那本書裡，對這方面有非常詳細的科學實驗和介紹。古人的椅子全是筆直的硬靠背，可能就是為了讓你坐得直一些，以便提高你的意志力吧。

還有古人說的，飯不言、寢不語；站如松、坐如鐘、走入風，等等這些輸入端微小的習慣，可能會對人生這個複雜系統產生類似的蝴蝶效應，而影響將來的整個人生方向。

對於我個人的具體例項呢，就是我每天都堅持冥想十到二十分鐘，這麼多年的冥想已經對我的人生慣性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對我個人的性格，還有生活習慣也產生很大的變化和影響，這種變化和影響，不是說短暫的幾天冥想就會產生的。而且經過這麼多年的冥想體驗，我能在任何時刻迅速入定，能快速進入心流狀態，而且我個人也很少有情緒劇烈波動的時候。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上雲捲雲舒。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應對複雜系統的大智慧。

季顯偉

2022-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