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懷太子李賢：權力鬥爭的犧牲品，擋了母親的路難逃一死
歷史上武則天是一個頗有爭議的女人，一方面她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在位期間政績突出，另一方面她殺戮過重，不僅李唐宗室、朝廷大臣，就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放過，所以她死後給自己立了個無字碑，是非功過任人評說。其實關於無字碑後世有幾種說法，筆者傾向於這是她明智之舉，她有自知之明，既覺得自己開歷史先河，政績突出，頗為自得，她造“曌”字為名就是證據，“曌”意思是日月之光普照天下，赤裸裸地炫耀；又因殺伐過重，心懷忐忑，1982年在河南嵩山發現武則天的除罪金簡，上刻10個字
“乞三官九府除武曌罪名”
，說明她晚年也意識到自己殺戮過重，想贖罪。
筆者之所以絮叨解釋無字碑，就是為了說明人皆有“自省”之心，現代人喜歡寫回憶錄，不也有歌功頌德和總結得失的目的在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如果武則天泉下有知，是否也後悔把皇位傳給李顯，以致引出了景龍政變、唐隆政變、先天政變等一系列皇室操戈呢？這一切的根源就在於她將兩個有能力繼承皇位的兒子都搞死了，她是滿足了權力慾望，可留給後世的又是什麼呢？
今天來說一說章懷太子李賢。
李賢劇照
李賢其人
李賢，字明允，公元655年12月出生，唐高宗李治第六子，武則天第二子，次年還在襁褓中的李賢就被冊封為潞王，任岐州刺史，加封雍州牧、幽州都督。後來又改封沛王、雍王，到672年，才17歲的李賢就已經是涼州大都督、雍州牧、右衛大將軍了。
長大後的李賢容貌俊秀、舉止端莊，深得唐高宗喜愛。
《舊唐書》記載：時始出閣，容止端雅，深為高宗所嗟賞。高宗嘗謂司空李勣曰：“此兒已讀得《尚書》、《禮記》、《論語》，誦古詩賦復十餘篇，暫經領覽，遂即不忘。我曾遣讀《論語》，至‘賢賢易色’，遂再三覆誦。我問何為如此，乃言性愛此言。方知夙成聰敏，出自天性。”
675年，太子李弘猝死，李賢被立為太子，開始監國，
《舊唐書》說“賢處事明審，為時論所稱”
。唐高宗因為他才能出眾，更是下詔褒獎：
“皇太子賢自頃監國，留心政要。撫字之道，既盡於哀矜；刑綱所施，務存於審察。加以聽覽餘暇，專精墳典。往聖遺編，鹹窺壺奧；先王策府，備討菁華。好善載彰，作貞斯在，家國之寄，深副所懷。可賜物五百段。”
論才華，李賢是唐朝皇子中的佼佼者，二十多歲就能統召唐朝學者們註釋晦澀難懂的《後漢書》，其親筆點評更被後世稱為“章懷注”而極具文史意義；論能力，他當太子後曾三次監國，並得到唐高宗褒獎和群臣擁戴。這樣一個本來可以成為盛世之君、唐朝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卻因為母親是武則天，一個野心勃勃的女人，而中途隕落。
唐高宗李治劇照
李賢之死
武則天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皇后，她是不願意有人來威脅她的權威的，即便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也不行。當時朝中有個人叫明崇儼，時任正議大夫，因為會一些符咒之術為武則天喜歡並重用。明崇儼先對武則天和唐高宗說“英王狀類太宗”（英王指李顯，後來的唐中宗），宮中又流出“賢是後姊韓國夫人所生”的傳聞，這讓李賢與母親的關係變得緊張起來。680年，明崇儼被盜賊殺害，武則天懷疑是太子李賢所為，便藉機讓人揭發，派中書侍郎薛元超、黃門侍郎裴炎、御史大夫高智周審訊李賢。這夥人在東宮裡搜出了皂甲數百領，便定罪李賢謀反，將其廢為庶人，軟禁起來。683年，李賢被貶居巴州（今四川廣元），684年，唐睿宗李旦繼位後，武則天派酷吏丘神勣到巴州逼李賢自殺。
《舊唐書》記載：文明元年，則天臨朝，令左金吾將軍丘神勣往巴州檢校賢宅，以備外虞，神勣遂閉於別室，逼令自殺，年三十二（此處疑有誤，應為29歲）。
李賢死前還留下了一首詩來感慨母子親情相煎太急，詩中說”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自可，摘絕抱蔓歸“，他以此詩控訴了母親武則天接二連三殺害親子的禽獸行徑：姐姐安定公主死因成謎，
《舊唐書》說是”武后奪嫡之謀也，振喉絕襁褓之兒“，
還只是懷疑，《新唐書》、《資治通鑑》則直接說是武則天親手殺死女兒嫁禍王皇后；哥哥李弘之死與母親也脫不了干係，
《資治通鑑》說”天后方逞其志，太子奏請，數迕旨，由是失愛於天后......己亥，太子薨於合璧宮，時人以為天后鴆之也“
；弟弟李顯，繼位數月即落得和李賢一樣下場，被廢被貶，尚不知結果會怎樣。
武則天劇照
李賢案疑雲
疑問一：李賢到底是不是武則天的兒子？
宮中傳言李賢乃武則天姐姐韓國夫人所生，這應該是武則天為廢除李賢太子之位的說辭，以此來說明他的太子位名不正言不順，這和“英王狀類太宗”的說辭如出一轍。筆者認為原因有二：
1、時間線不對。李賢生於655年，即永徽五年，這時候武則天身份還是昭儀，正在宮中與王皇后、蕭淑妃爭鬥得你死我活。武則天當皇后是655年，史上雖未說明其姐韓國夫人武順是何時入宮與唐高宗勾搭上的，但永徵四年到永徵五年應該是不可能，這個時候王皇后勢力還大，武則天這時應該顧不上將姐姐引進宮，也不敢讓姐姐與唐高宗勾搭，不然王皇后早就出手了。
2、按照封建王朝立太子的規矩，如果李賢不是武則天親生，他不可能被立為太子。母以子貴，她身為大權在握的皇后，會允許不是親生的李賢登上太子位嗎？唐太宗時期的李恪不就是因為乃庶出就被排除在太子人選之外了嗎？何況武則天又不是沒有親兒子，她還有李顯、李旦，她為什麼要放棄親兒子擁立別人？以此反證，李賢必是她親子無疑。
武則天劇照
疑問二：李賢是不是武則天殺死的？
筆者的答案：是。原因有二：
1、不論是《舊唐書》、《新唐書》，還是《資治通鑑》說法基本一致，而且以武則天的狠辣手段，這種事她是做得出來的。李賢的能幹，已經嚴重威脅了她想獨攬大權的理想，成了她的絆腳石，就算他已經是平民，朝中支持者還是大有人在，她怕其死灰復燃（後來徐敬業造反，假託李賢未死，以他的名義反武，就是旁證），她必欲除之而後快。
2、如果不是她授意，給十個膽子丘神勣也不敢逼李賢自殺。李賢死後，丘神勣被處罰更像是作秀，因為他很快就被重新起用，而且還升官了。就算不是武則天授意，至少也是默許，不然從哪個角度講，武則天都應該處死丘神勣以絕天下之口。
李賢自殺劇照
疑問三：唐高宗既然欣賞李賢，為什麼不保他？
事實上李賢謀反，父親唐高宗是不相信的，《資治通鑑》說”上素愛太子，遲迴欲宥之“，但耐不住武則天以“為人子懷逆謀，天地所不容，大義滅親，何以赦也”為由，終於沒保住李賢。那麼唐高宗身為皇帝，又不是昏君，怎麼說話還沒有用了呢？當時高宗體弱多病，頭暈症讓其不能正常視事，所以才有了“二聖臨朝”，武則天聽政多年，勢力越來越大，高宗也控制不了她。664年，唐高宗李治就起過廢除武則天的念頭，可惜沒有成功，還搭上宰相上官儀一家老少的性命。這也從側面證明不是唐高宗不想保兒子，而是當時他已力不從心，只能聽任武則天肆意妄為。
李賢劇照
總結
章懷太子李賢在唐朝歷史上顯然是相當悲催的存在，父母雙皇帝、兄弟雙皇帝，就連妹妹太平公主都權傾一時，自己空有滿腹才華，卻無處施展，落得一個悽慘身死。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死在親生母親手下，畢竟在中國歷史上也不多見。武則天晚年回想起來肯定也是“心有慼慼焉”，685年就恢復了李賢雍王爵位。弟弟李顯再次上位後，將其以親王之禮改葬於乾陵，另一個弟弟李旦後來也追加其太子身份，諡號“章懷”，也算對他的一種遲到的安慰吧，只可惜中國歷史上可能就此少了一位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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