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第一季是牛逼,第二季半個演藝圈都來了

文丨艾弗砷

《華燈初上》首季播出剛過一個月,趁著口碑還在發酵,奈飛趕在元旦之前,放出了第二季,有意讓觀眾帶著懸念跨年。這一季仍舊是群星雲集,新出場的就有徐若瑄、吳慷仁、霍建華、曾敬驊、王淨等人,臺灣演藝圈的一半大咖都出動了。似乎不來拍《華燈初上》,就不算是一線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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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2021)

第一季上線後不久,片方就放出訊息,主創正在計劃籌拍第四季,顯示出對接下來兩季延續甚至突破第一季口碑的信心。

但幾天下來,第二季的反響只怕辜負了片方的期待。上線第三天,豆瓣評分停留在7。4這個不上不下的尷尬位置,看網上的風評,只怕打分還有繼續下探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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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這八集看完,頗能感到編劇力有未逮。之前就有預料,第二季作為過渡季,是最難拍的,人物群像已經在首季構架完畢,案情也已經明確,而致命線索又肯定是第三季才出現,如果第二季沒有重大轉折發生,很容易變得可有可無,成為雞肋。

第一季埋伏了五個多小時的線索,終於在最後時刻交代了死者的身份。觀眾自然會期待,在案件調查取得關鍵進展,逐漸鎖定真兇的重要時刻,會有使案情轉戾的事件發生,以便將升級後的懸念保留到第三季。

然而,第二季的主線卻偏離了觀眾的期待。案發當晚的事情逡逡巡巡講了整季,但直到最後一集結束前的五分鐘,案情沒有取得任何關鍵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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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首季中為人稱道的女性人物群像,到第二季,除兩位女主被重點關照,鋪排出不少細節之外,酒店裡其他小姐的戲,只是在延伸第一季的內容,將第一季裡大家早已熟稔的人物畫像又重畫了一遍。如果沒有吳慷仁的勾魂攝魄的魅力出場撐起檯面,整個第二季只怕走到中段,便平平無奇地坍塌了。

劇本

本劇借電視劇的資方大佬範總的口,說了句,「拍一個成功的戲,編劇很重要」。這像是本劇的編劇杜政哲的自嘲,畢竟,他之前沒有過寫懸疑劇的經驗。

他以偶像劇編劇出道,在世紀初偶像劇黃金十年時期,曾經批次生產小資女愛上高富帥的SOP浪漫劇碼,近幾年偶像劇退潮,又開始轉而嘗試時代劇和家庭情感劇,與林心如合作的幾部劇,都沒跳出都市愛情劇的藩籬,細究起來,仍是新瓶舊酒,吃的還是早年的老本。杜政哲自己也說,「你只知道同溫層的事,你就只能寫出那個圈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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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的劇本創作可謂備嘗艱辛,前後寫了四年,兇手改了十次。最初是想通過幾個女性形象,拍攝以條通為背景的人情時代劇,表現條通隨大時代的沉浮變遷。杜政哲想趁著剛殺青的時代劇《十六個夏天》的熱度,就著靈感趁熱打鐵。口碑尚可的《十六個夏天》,為林心如量身定做,延續了她一直以來的瑪麗蘇形象,而《夏天》與本劇類似,也是劇情走到中段,開始變得拖沓渙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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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個夏天》(2014)

後來《華》確認了女二號,主題又轉為「紅玫瑰與白玫瑰」的女性成長故事。再後來,製片方認為時代劇收視率低,於是將日式酒店題材與時興的懸疑推理元素結合。

但最終,杜政哲還是不肯放下自己駕輕就熟的情感脈絡和女性成長主題。

這種題材的拉鋸就體現在第二季裡。對於不擅長的部分,杜政哲靠大量童年戲和回憶彌補懸疑劇情資訊量的不足,倒在兩位女性成長的旁枝上,下了不少功夫,影響了主線的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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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條線講的是女性成長,表現兩個女人互相攙扶走過二十年,跌跌撞撞,風雨同舟;另一條線上,又要服務案情的需要,讓兩人最後徹底撕破臉皮,彷彿二十年的陪伴只是造就了一對互相未曾瞭解,也不會體諒的塑膠姐妹花。兩條線的劇情相互排斥,爭奪撫養權的伏筆、汙衊販毒的情節,越細想越顯得幼稚,讓整部戲艱難撐起的懸疑結構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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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懸疑與警方探案這條線,杜政哲直言,因為沒有相關經驗,這部分最難寫。杜政哲沒有謙虛,這部劇裡,警察的查案確實太過兒戲。警察沒有封鎖現場,沒有保護證據,沒有分析受害人遺物裡的線索,重要的會面人沒有追查,重要毒品相關情報也不上報,破案似乎比不上把妹來得重要。

杜政哲甚至把自己的掙扎寫進了戲裡,讓大編劇江瀚突然得知自己被踢出劇組時,笑著說,「這樣子蠻好的,老實說,這個戲我也寫不下去了。」

人物

這一季雖說內容拖沓,但放在蘇媽媽和羅絲媽媽兩個人身上的筆墨,不盡都是閒筆。儘管不少細節難以自圓其說,但能看出,兩個女主角的形象在這一季有了不同的走向。

林心如飾演的羅雨儂開始籠罩大女主的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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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劇在這一季,把重心放在了羅雨儂身上。這種情況早有預料,本劇的靈感來自2018年的韓劇《迷霧》。也就是說,同《迷霧》一樣,懸疑只是協助塑造大女主形象的工具。不出意外,兇手肯定被設定成羅雨儂身邊最親近的人,以便在最後一季真兇揭曉時,大女主能夠帶上耶穌受難般沉重而聖潔的光環,揹負著一切重擔,開啟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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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2018)

《迷霧》對這部劇的影響,首季還看不出來,到第二季,羅雨儂突然脫卻第一季在酒店裡退居二線的形象,事事站在臺前。在被懷疑是犯罪嫌疑人後,面對質疑,隻身與媒體和公眾對壘,同時讓遭遇瓶頸的事業挺過難關,本已瀕臨關店的「光」重獲新生。甚至第二季中吳慷仁風情萬種的易裝出場,也是為了透過競爭對手的強大,反襯羅雨儂絕地逢生的魄力。

故事線的推進和挑戰者出現的設定,都儼然是《迷霧》的副本,羅雨儂的人物塑造也向《迷霧》中的高慧蘭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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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預料,第三季裡,這個光環會更加晃眼。

蘇慶儀的人物塑造無疑是失敗的。

對人睚眥必報,動輒出語侮辱,對閨蜜設局陷害。讓人很難相信羅雨儂能與她相交二十餘年。這個人物立不住,羅雨儂的形象也難以成立。

不過,在第二季中,「惡女」形象背後極少數的細節,透露出她深藏的無奈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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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玫瑰是蘇慶儀最喜歡的花。但她本人卻是紅玫瑰,別人手裡的東西,她都要爭,即使並不需要。爭奪男人,可能不是她的愛好,但這是上天給她的本事。就像《紅玫瑰與白玫瑰》裡王嬌蕊說的,「一個人,學會了一樣本事,總捨不得放著不用。」

但第二季裡出現了她爭不到的東西:孩子。先用一個蘇慶儀與大學生似有似無的懷孕做引,後來又引出了子維血緣關係的問題。兩件事似乎並不相關,卻又相互呼應,編劇在這裡顯示出熟練的技巧。

不管蘇慶儀有沒有獨自墮胎,但這個話題和子維撫養權的伏筆,都分明在明示,她蹉跎半生,儘管有過風光,但下半輩子,還是想尋個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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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兩個自小被趕出家門的人,內心深處最需要的,還是家的感覺。在酒店門口揮手告別過成千上萬的客人,她們越發明白,縱然這世界上有那麼許多人,可是他們不能陪著你回家。

夜深人靜時,陪伴在身旁的,到頭來或者只有寂寞。「對於要不到的東西越用力越難過,最後想一想,到底為什麼要?到底哪裡好,是不是因為不甘心?我們根本不記得了。」

這大概就是編劇想傳達的蘇慶儀的凌厲作風背後,幽微隱秘的無奈期許了。從第二季的種種跡象看來,這種期許引發出的恨意,是推動案發的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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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季裡,主要的男性角色突然盡數痛改前非,變成了暖男。已經在第一季被譽為渣男標本的大編劇江瀚,被辭退後在咖啡館當起侍應生,兼職國中代課老師,接著又引出他自小在孤兒院長大,想用童年創傷來解釋他麻木的神經,用這些博人同情的標籤扭轉他的形象。

不過,第一季的渣男範本實在太過深入人心,第二季這些標籤又貼得過於生硬,只會讓觀眾覺得編劇翻雲覆雨亂作文章,難以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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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羅雨儂的丈夫吳少強,第一季還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形象,第二季閃回時卻充滿擔當,不知道第三季該如何自圓其說。

霍建華則貢獻了最讓觀眾齣戲的戲份,沒事就掏槍,一直咬牙切齒大喊大叫,夫妻二人的首次對手戲落得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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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靠第三季把這些破綻百出的人物收攏起來,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未完待續

說回劇情。第二季除了毒品的線索,主要鋪排了三個疑點,一個是花子與阿達,從第五集裡花子剁叉燒鴨的鏡頭能猜到,花子參與了一場謀殺,而最後一秒撞人後,後視鏡中阿達的眼睛更讓人確定,兩個人至少部分地參與了兇案。

第二個疑點,是劇裡遲遲沒有交代的,事發當晚與江瀚一同去「光」的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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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疑點則是鋪排了整整一季的人物:子維。子維將是第三季裡矛盾的焦點。不出意外,前兩季體貼懂事的形象,會在第三季中顛覆。子維自己說過,案發當晚,子維回家的時候,羅雨儂已經睡了。當晚子維到底做了什麼,第三季肯定會揭曉。而圍繞他的爭鬥,下一季也會激烈展開。

《華燈初上》第一季是牛逼,第二季半個演藝圈都來了

按目前兩季的上線節奏,《華燈初上》第三季很有可能實在農曆新年之前上線,甚至有可能在林心如生日當天的1月27號上線。

不過,主創真的還有勇氣拍第四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