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帥鄰居逛街被室友撞見，他指著我介紹：未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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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月陽春，草長鶯飛。
下午四點，我收拾好走到寢室樓下，溫格等在櫻花樹下，戴著無框眼鏡，高高瘦瘦。
“等多久了？”我問。
他自然地拿過我的包，“不久。”他笑著說，“也就半小時。”
今天是我和溫格交往的第十天，他室友過生日，在校外的烤肉店請大家吃飯，還讓帶上女朋友見見面。
我還沒見過溫格的室友，據他說另外三個都各有特色，很好相處。
我們到的時候，那桌已經開始了。溫格帶著我坐下，環視一圈後問：“壽星人呢？”
“上廁所去了。”其中一人回答。
“還沒喝就先去通胃了。”
有人問起了我，溫格扶著我的手站起來，說：“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女朋友方嘉佳，我追了好久才追到手的高嶺之花，你們可別嚇著她。”
我尷尬地一笑，“沒有沒有。”
第一次見男朋友的室友，當個花瓶就好。
大傢伙起鬨者歡呼了下，我不自在地移開視線看向前方，一個有些黑的帥小夥正望著我。
“你可來了。”溫格朝他招手，然後側身在我耳邊小聲說，“這是今天的壽星，桑喬。”
我木愣地點頭，我當然知道他的名字。
因為他曾是我的好朋友，也是至今唯一一個好朋友。
2
我和桑喬認識的時間粗粗一算也有6年了。
以前我住的小區還是那種需要爬樓梯的老式樓房，一共只有六樓。樓頂上有人種了花，還有綠色的藤蔓，特別好看。
我家在四樓，由於家裡的陽臺剛好對著的是樓下的衛生間的出風窗。
每天下午五點鐘，我還在吃飯的時候，樓下的男生會準時放流行歌開始洗澡。
他一定會跟著大聲地斷斷續續地唱。
煙霧和歌聲緩慢飄上來，日子一久，我都會跟著哼哼幾句。
中學時候的一次月考，我的成績墊底，下午回到家戰戰兢兢，生怕被爸媽過問成績。
吃飯的時候連平時愛吃的排骨都不敢夾來吃，因為啃骨頭聲音會比較大，我就想著怎麼透明怎麼好。
“吃完飯給我跪著。”
來自我爸的渾厚的聲音，嚇得我手不穩，碗直接摔在地上。我爸見狀，把筷子一撂，“這麼小你就談戀愛，我跟你媽供你上學就是去談戀愛的？晚自習你不用去上了，這學你也別上了。”
“我沒有談戀愛！”被爸爸這麼一吼，還是莫須有的罪名，我也來了脾氣，大聲回懟。
“不要狡辯。”媽媽在旁邊輕聲說，“有證據。你抽屜裡的小紙條我們都看了。”
我爸媽都是教師，秉持老一派的教育理念，認為成績是逼出來的，所以對我的教育比較嚴苛。
在這樣的高壓逼迫下，我為了考出好成績，在學校只知學習沒有朋友，在家裡過得擔驚受怕。現在還要汙衊我。
我大聲回道：“那根本不是寫給我的紙條，我在班裡一個朋友都沒有！”
說完，我就摔門而出。爸爸的“你跑了別回來”的話被我關在門後。
然而，站在樓道間的我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我坐在樓梯上哭得正傷心，樓下的歌聲如約而至。
也許是頭一次反抗家裡給了我勇氣，我走到樓下房間，使勁地敲了三下門。
沒有人開門，正當我要轉身離開時，門打開了——
穿著白T，到脖子末的頭髮溼漉漉的，渾身都是水珠的桑喬，出現在我面前。
“你找誰？”
“你頭髮怎麼這麼長？到底是男生還是女生。”
不知為何，我積攢了許久的委屈洶湧而至，眼淚不止地往下掉，抽抽嗒嗒地說，“能收留我一會嘛？”
桑喬也許被我嚇壞了，慌忙地說：“好啊，進來吧，我剛洗完澡，頭髮都還沒吹，哎呀，衣服也沒換好……”
3
重遇故人，按理雙方都應該開心。
而我因為當初和桑喬的不歡而散並不想搭理他，他在飯桌上也沒有和我交流。
這應該是他二十歲生日，他喝了不少酒。我插不進去男生之間的話題，找了個藉口走出飯店抽菸。
中學時期，我身邊除了桑格沒有其他朋友，而他也因為留著對男生來說太長的頭髮被認為是娘炮，沒幾個男生願意和他一塊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曾經，我們是彼此的唯一，懂得對方的靈魂。但他後來卻為了女朋友忽略我。
所以，我說我們是不歡而散。
“你什麼時候會抽菸了？”
身後傳來的低低的嗓音，是桑喬沒錯。
我想著過去的事，正生氣，說話自然也很衝：“不關你的事。”
空氣沉默了，好幾秒過去後，我聽到他長長的嘆氣聲，“溫格不適合你。”
我轉過身，胸口窩著一股火：“你是誰？別人適不適合我，我自己知道，不勞你多心。”
說完，我掐掉煙，走回飯桌。
我的心在路過桑喬時“咯噔”一跳，因為他說得對，一句見血，直戳要害。
我和溫格確實不合適。
認識溫格，因為他是街舞社社長。
我一直挺喜歡街舞，但沒有這個天賦。訓練時，我往往會被留到最後。溫格作為社長，來的次數並不多。
有一個傍晚，我還在練習，他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直到我跳完一首歌，他鼓了掌，說：“進步挺大啊。”
剛消耗巨大體力，我有些疲倦，客套地說：“還有很多地方不足。”
“確實。”溫格走了過來，離我很近，“我教你。”
也許是大學生活空閒時間太多，不用過分努力學習的我感到空虛。所以當他手扶著我手時，我沒有拒絕他手把手式的教學。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後來在一個練舞的傍晚，我的腿摔傷了，溫格揹著我去校外醫院看醫生。
在醫院的病房裡，他變魔術般拿出一隻玫瑰，說：“嘉佳，做我女朋友吧。”
他說的是做他女朋友，他沒有說“我喜歡你”。意識到這一點，我鬆了一口氣。
4
上次碰到桑喬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見到他，但經常會從溫格口裡聽到一些關於他的訊息。
“他去參加了校園歌手，居然一路殺到半決賽。”
“他打遊戲是大師，厲害得很，能一帶三，帶領全寢室取得勝利。”
“有個學妹從大一開始追他，一直追到現在都沒放棄。之前一直說不喜歡這種型別，沒想到生日後居然同意跟學妹去看電影。”
聽溫格說這麼多，我問他：“你是不是沒話講？”
他微愣，“我以為你會想知道關於他的事。”
“我為什麼會想知道？莫名其妙。”我心虛地撇開眼。
“他是你社交軟體相簿裡的朋友吧。他那長髮，一眼就認出來了。”溫格鬆開我的手，說，“如果只是朋友，怎麼相見後這麼彆扭？我不傻，你看他的眼神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
被外人說中了心事，我真誠地望著溫格說：“我確實喜歡他。”
我喜歡桑喬，那是青春期的第一次動心。
中學那會，班上很流行各種言情小說，我也看了些愛情小說，下意識把桑喬想象成了伴侶，幻想有一天和他邁入婚姻殿堂，從此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小區，每個早晨，他都會在樓下等我，他騎單車，帶上我一起上學。晚上晚自習結束，他也會和我一起騎單車回家。
他有一次開玩笑地說，“我這每天跟你一起上下學的，就像在耍朋友。”
“別瞎說，我才不喜歡你。”被發現了小心事，我有點惱怒。
“哈哈哈，我喜歡你成不成。”
月色下，他的笑動人心魄，他的話張揚無忌。
我的心砰砰直跳，夏天的月色很美，我和桑喬各自蹬著單車回家。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在心裡盤算著，有一天要把自己心裡的想法告訴他，那個喜歡上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想法。從陌生到熟稔的兩個人，經歷了對方的成長，並且成為最瞭解對方的存在。
但我當然又是有些怕的，我不知道這些話一旦說出口，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
我不想失去桑喬，哪怕永遠只能以朋友身份自居。
但他，是那麼地適合我，離我那麼近，只要我一墊腳，或許就能夠到。
5
在我還猶豫的時候，我的愛情夢破滅了。暑假我們去圖書館學習時，我在他的語文課本里發現了他寫了一句話，“我好喜歡你。”
我用笑來掩飾難過，問他喜歡誰。
桑喬撓撓頭，居然臉紅了，問，“你猜？”
“我怎麼猜得到。”看他一副嬌羞的模樣，我心裡很不是滋味，賭氣道：“喜歡誰都成，只要不是我就行。”
桑喬表情不虞，一把奪過書，“怎麼可能是你，我喜歡的是3班班花。”
喜歡的人喜歡上了別人，這任何事都要難過，我當時只覺得天要塌下來了。一連好幾天我都窩在家裡不出門，連一向讓我多在家看書的爸媽都主動讓我出去轉轉。
開學前一晚，我在房間預習下學期的數學，聽到有敲門聲。我媽去開了門，隨後我聽到桑喬的聲音。
“阿姨，我是佳嘉同學，找她出去會。”
房間裡的我，使了勁把草稿子都劃破了，我媽媽進來臥室，叫我出去跟同學散散心。
我跟著桑喬走到廣場，廣場有市裡最大的草坪。在有些節日時，不少人會來放孔明燈。
我看到桑喬準備了孔明燈，他在紙上寫著，“桑喬和方佳嘉永遠不分開。”
他的字並不好看，我忍不住眼眶泛紅，提起筆在一旁寫下，“你最適合我的靈魂。”
桑喬笑我矯情，隨機點了火。在孔明燈緩緩上升時，我想著，做不成戀人，就做朋友吧。畢竟，我不想失去他。
既然我喜歡桑喬，就應該幫助他不是嗎？
想通之後，我決定幫助桑喬拿下班花，為他出謀劃策。終於在高三那年，班花下凡了，成為了桑喬的女朋友。
他們倆有時候也會叫上我一起吃飯，但三人行，我這個電燈泡過於亮眼，我開始推脫三人行的聚會。久而久之，我和桑喬的聯絡變少了。
徹底失去聯絡的是因為有一次桑喬和我約好去新開的圖書館學習。
我在門口等了他一個下午，直到天色漸暗，他都沒來。
那一刻，我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愛情是世上最自私的情感。桑喬的身邊不能有我這樣一個女性朋友的存在。
打那以後，桑喬發的訊息我全部忽視，路上遇到，我也裝作沒看見他。
6
和溫格分手我退出了社團。
據說，溫格和桑喬那晚打了起來。他們誰輸誰贏都與我無關。只是大學生活又恢復到上課和在寢室躺屍。
室友忍受不了我這廢柴生活，拉著我去逛街。週末的春熙路人潮洶湧，一個不小心，室友和我挽著的手就不見了，我正專注地看著街上的女裝店，以為室友還在我旁邊，伸手一拉，摸到隻手說：“你看看，這家店櫥窗上模特穿的裙子好看不？”
“挺好看的，你穿上肯定很合適。”
低低的沙啞的男聲傳來，我僵硬地轉頭，來人正是桑喬。我尷尬地一笑，“真巧。”
“這是要去選衣服？”
我點頭，正想要鬆手被他反握住，“走，進去試試。”
我在使勁掙脫開手，他也較了勁，大力握著我的手。這時，室友走了過來，她手裡拿著兩串糖葫蘆，“我看到有賣的，就買了兩串。”
她顯然也被我跟桑喬的狀態吸引了，八卦地問：“這是？”
“不認識。”
“未來女朋友。”
我和桑喬異口同聲地回答。室友朝我眨了眨眼，說：“那我先去這家店逛逛。”
眼見室友馬上要走，我使勁地想要跟上去。這不解釋清楚，待會全寢室都知道我又交了個男朋友。
桑喬拉住了我，連拖帶抱，把我帶到長椅坐下。
“你幹什麼這樣說，難道你喜歡我不成？”
桑喬大喘氣，手還沒鬆開，“對啊，我喜歡你啊。”
我微微一怔，桑喬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不知是不是我的視線太灼熱，淡淡的紅暈爬上了他的臉龐。
最終我沒能成功阻止室友，在她的宣傳之下，我莫名其妙成了桑喬的“女朋友”。
7
自從有了上次不成樣的表白之後，桑喬像個跟屁蟲，我走哪都能看到他。
我上課，他也跟著一起聽。
我去操場跑步，他突然躥出來和我打招呼。
我在食堂門口也能碰上他。
我點了炸雞，他點了麻辣燙還有兩瓶可樂。以可樂作酒，自來熟地聊起了很多往事。
我質問他當時怎麼爽約，害我在圖書館門口等了一個下午。
“我也去了啊！我等到晚上你都沒來，電話也打不通。”
我懷疑他是為了減輕自己過錯胡亂瞎編，他卻有理有據地說，新的圖書館有四個門，我們肯定是等錯了位置。
這個心結放下，我又怪他高中談起了戀愛。
“當初語文課本上的那句‘我喜歡你’是寫給你的。”
我嘴裡的可樂來不及順利吞嚥，嗆得我眼淚直流。
“當時你說千萬別喜歡你，我一賭氣就說是3班班花。誰知道你後來還主動幫我搭線，我也堵著一口氣追她，但我跟她沒談那麼久，只有幾個月吧。後來你就不理我，那會誰不賭氣，我碰了幾次冷臉也就沒找你了。”
“但我一直記得，我們約好要考同一所大學。”
桑喬解釋起這前因後果，我緩過來後，也嚴肅地說：“這話你可別亂說。”
桑喬沉默，望著我，神色頗有些凝重。他的眉眼好看，眼睛很黑，像是黑葡萄，眼睫毛纖長挺翹，微微垂下時會落下一小片的黑影，令人心動。
怎麼以前我都沒發現，桑喬竟然也是個帥哥？
“其實我以前蠻喜歡你的。”我小聲地說。
桑喬面不改色：“說錯了吧？”
“啊？”
“是很喜歡吧。”他傲嬌地看著我，“做我女朋友咯？”
我站了起來，拿紙抹乾淨嘴，手捏成拳頭，使了勁捶在他背上，“想得美。”
走出食堂，晚風吹來，桑喬跟在身後，唱起歌來。
“給你一張過去的CD。”
“聽聽那時我們的愛情。”
“有時會突然忘了。”
“我還在愛著你……”
“……”
桑喬的歌聲和中學時候我在客廳聽到的一模一樣，他天生就適合我，但我並不會這麼快答應他，還沒有辛苦追求過我，怎麼能輕易讓他得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