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塔利班掌權這一年幹得如何？來聽聽經歷者怎麼評價
【文/觀察者網 李煥宇】
2021年8月15日，阿富汗塔利班和平進入該國首都喀布林。2天后，阿塔在喀布林宣佈計劃組建包容性政府，開始正式掌權，為這個幾十年來飽受戰亂之苦的國家開啟了新的歷史篇章。
2022年8月15日，阿塔武裝人員在喀布林揮舞著該組織的黑白旗幟並向空中鳴槍來慶祝這個日子，塔利班發言人扎比胡拉·穆賈希德稱：“這一天是真理戰勝謊言的日子，是阿富汗民族得救和自由的日子。”
不過，就像阿塔創始人之一的巴拉達爾當初說的那樣，“考驗的時刻才剛剛開始”，如今一年過去，面對“考驗”，阿塔交出了怎樣的答卷？近期阿塔領導人和西方媒體分別就此做了專題報道。8月16日，觀察者網也聯絡到三位親自感受了阿塔執政這一年的嘉賓就此進行了盤點，他們分別是：
餘明輝：觀察者網專欄作者，在阿富汗經商21年；
鄭剛：海外風險管理專家，在阿有公益援助業務；
一位阿富汗民眾：這位阿富汗嘉賓要求完全匿名，下文將簡稱為A。
安全：塔利班最大的貢獻
無論是塔利班自己還是西方媒體，他們都認為一個大體安全的環境是阿塔這一年在阿富汗取得的最大成果。
英國廣播公司（BBC）和路透社在8月15日的報道中雖然極力渲染“伊斯蘭國”等反塔武裝力量增長給阿富汗安全環境造成的不利影響，但他們不得不承認，阿塔治下的阿富汗比以前安全了太多。
根據聯合國資料，從2021年8月到2022年6月，阿富汗有1400多人受傷，700人死亡，儘管這個數字並不小，但只需同前幾年的傷亡數字進行一個簡單的對比，便足以看出塔利班這一年給阿富汗的安全帶來了多大程度的提升：
2012-2022年間阿富汗平民的傷亡數字 圖表來源：BBC
塔利班高級別領導人阿納斯·哈卡尼（Anas Haqqani）14日接受半島電視臺專訪時表示，阿富汗在過去一年裡取得了巨大的進步，主要變化發生在安全領域。因為他們實現了國家的獨立和自由，擺脫了外國的佔領及其不公正、壓迫性的統治，不再會有那些苛捐雜稅，也不再會有那些可以無法無天的武裝組織，這是塔利班為之自豪的源泉。
餘先生和A也認可塔利班在安全方面的成就。
餘先生認為，當下來看，一年來塔利班最大的成績就是結束了長達40多年的戰爭，維護了阿富汗基本和平、這對歷經戰亂之苦的阿富汗人民，是最大的功勞。
A表示，現在的阿富汗可能是近十五六年來最安全的時期，雖然仍有一些爆炸發生，但只是少數，所以塔利班在這一塊做得很不錯。
不過他還表示，儘管如此，要想讓阿富汗人民收穫久違的安全感並不容易，畢竟阿富汗境內近期仍有爆炸案發生，塔利班政府需要創造一個長期穩定的環境，才能讓人們放心。
8月11日，塔利班宗教領袖哈卡尼（Sheikh Rahimullah Haqqani）在喀布林一所神學院的爆炸襲擊中喪生，極端組織“伊斯蘭國”宣佈對此負責
正如A所言，雖然塔利班在安全領域已經取得了巨大成就，但要讓阿富汗人安心地過上太平日子絕非朝夕之功。聯合國方面稱，阿富汗目前至少存在12個獨立的反塔利班武裝組織，其中極端組織“伊斯蘭國呼羅珊分支（IS-K）”是最主要的威脅，今年有一半的傷亡數字都是他們造成的。
鄭先生也指出，今年春季以來，特別是最近幾個月，像北方聯盟又在發動所謂的新攻勢，而且“伊斯蘭國”也在不斷的在發動針對阿富汗塔利班的襲擊，所以說安全形勢還是比較嚴峻的。
經濟：底子畸形，重奪主權後形勢有所改善
除了來自反塔武裝的直接威脅，阿富汗嚴峻的經濟形勢對該國的長治久安而言也是不小的隱患。
前阿富汗工業和商業部副部長沙阿（Sulaiman Bin Shah）曾指出，阿富汗原先的經濟系統非常畸形，有75%的公共開支要依賴贈款，導致該國在過去的20年裡非常依賴國際社會的援助和捐贈，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是被硬拔起來的”。
如今，由於該國尚未獲得國際社會的承認，導致其嚴重依賴的發展援助遭到削減，儘管一些國際援助仍能流入阿富汗，但該國的經濟狀況“非常糟糕”。BBC援引聯合國報告稱，自去年8月塔利班入主阿富汗以來，該國經濟估計收縮了30%-40%。
美國凍結阿富汗9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更是令該國經濟雪上加霜。路透社稱，阿富汗塔利班要求美國歸還儲備的談判遇到了障礙，美國要求一名受他們制裁的塔利班領導人辭去銀行職務，遭塔利班拒絕。
報道稱，除非阿美雙方的立場發生重大轉變，否則無法解決眼下的物價螺旋式上升、失業率上升和飢餓等問題。目前大約有2500萬阿富汗人生活在貧困之中，這一數字遠遠超過阿富汗人口的一半。聯合國估計，由於經濟停滯，今年可能會有多達90萬人失去工作。
那麼，塔利班做了些什麼？
哈卡尼表示，隨著塔利班重新掌權，阿富汗在近40年的時間裡首次有了一個可以統轄全國的中央政府。現在，他們正朝著正確的方向做一些事情，比如利用本國和外國公司開採礦產和自然資源，從而為國家機構的運作提供資金，另外還收回了關稅自主權，保證這些收入能夠進入阿富汗國庫、中央銀行和財政部。
阿納斯·哈卡尼 圖片來源：半島電視臺
BBC也指出，塔利班試圖利用全球煤炭價格上漲的機會，增加煤炭出口。今年1月公佈的一份為期三個月的預算顯示，塔利班在2021年9月至12月期間獲得了近4億美元的收入。
哈卡尼稱，阿富汗中央政府沒有依靠任何稅收和援助就支付了所有國家機構的工資，而這只是塔利班帶來的鉅變中的幾個案例。
對於塔利班掌權前的阿富汗經濟，他的評價是，過去20年裡，雖然外國利用先進的技術、巨大的財力和資源控制了阿富汗，但他們無法為阿富汗人們帶來如今這樣的安全和秩序。
另外，在經濟如此困難的局面下，塔利班還在打擊毒品方面取得了一些成效。
據BBC報道，多年來，阿富汗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鴉片來源國。今年4月，塔利班宣佈禁止種植罌粟。
雖然沒有確切資料，但來自南部赫爾曼德省一些罌粟種植區的報告表明，塔利班一直在迫使農民摧毀罌粟田。美國7月份的一份官方報告指出，儘管塔利班可能失去農民和其他參與毒品交易的人的支援，但他們“似乎致力於禁毒”。
至於塔利班在經濟建設上的具體行動，餘先生有著切身體會。
他表示，塔利班政府非常期望中國的投資能夠改善該國經濟形勢，他們延續了前政府的協議，在喀布林機場為“中國城”設立了位置最佳同時也是唯一一塊外企形象展示牌，給中國人良好形象的傳播找到了抓手。
今年5月，阿塔創始人之一，同時也是臨時政府代理副總理的巴拉達爾親臨現場，主導“中國城”一帶一路國際產業園的土地轉讓手續簽約工作，他還在後來的動工奠基儀式中表態：希望中國能參與阿富汗重建，特別感謝二十年來“中國城”在阿投資和堅持不懈促進兩國貿易，會傾力支援全方位工作。
在實際工作中，“中國城”得到了塔利班政府諸多部長的幫助，土地建設部辦公室主任還送來了兩本官方雜誌，作為阿富汗新建設成就代表、報道了塔利班與“中國城”合作，描寫“中國城”將以一帶一路產業園為基地，參與首都新城市建設。
雜誌截圖 圖片來源：餘先生
鄭先生則表示，塔利班政府當前的工作重心依舊是鞏固政權，因為他們雖然在普什圖人主要分佈的南方站穩了腳跟，但對北方，特別是一些少數民族地區的控制並不牢固。
與此同時，塔利班確實把經濟建設排在了相對非常優先的位置，因為他們對自己的政治和軍事是比較自信的，但經濟相對是個短板。所以他們有像巴拉達爾這樣專門負責經濟的人去制定規劃，儘可能的去創造相對有利的外部環境。對於一些重要的基礎設施專案，比如在前政府時期提議的，從土庫曼經阿富汗、巴基斯坦到印度的鐵路和油氣專案，塔利班政府也很重視。
其他的基建專案，比如道路、橋樑，以及該國急缺的電力，他們都比較重視，而且會為外資進入儘可能創造優惠條件。像如果外商投資專案如果缺電用的話，他們會盡力保障電力供應。
但鄭先生同時指出，雖然塔利班政府對專案很熱情，可考慮到他們的經濟和財政狀況，塔利班政府真正有能力為專案提供的資金、配套是非常少的，所以他們還是更希望能夠得到來自外部的援助，而塔利班政府採取的各類相應措施的有效性還值得進一步觀察。
人道主義危機：不是沒得吃，而是吃不起
與嚴峻的經濟形勢相伴的是阿富汗嚴重的人道主義危機。
8月15日，聯合國駐阿富汗人道主義協調員阿拉克巴羅夫在喀布林舉行的影片簡報會上表示，這一年來阿富汗許多地區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從飢餓到長期貧困，情況在不斷惡化，而近期發生的地震等自然災害更是將本已脆弱的社群推向崩潰的邊緣。
根據報告，阿富汗有過半的人口生活在貧困線以下，近2300萬人陷入糧食不安全，其中許多人的情況很嚴重，還有200多萬兒童營養不良。2022年6月，一場5。9級的地震衝擊了阿富汗中部地區，造成1000多人死亡。
阿拉克巴羅夫表示，幾十年來，阿富汗關鍵的公共服務和基礎設施被忽視，未能得到充分發展。塔利班掌權後，阿富汗糧食不安全、貧困和債務率急劇上升，現在有1100萬阿富汗人需要醫療保健方面的幫助，50萬人需要教育方面的幫助，在應對自然災害以及流離失所造成的後果方面，大約200萬人需要幫助。
A工作這些年也切身體會到了本國的人道主義危機。
他說，貧困在阿富汗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很多阿富汗家庭現在一沒工作機會，二沒收入來源，一些人不得不去行乞，更不用提接受教育、掌握技能了。在他看來，人道主義危機是他們國家面臨的最大問題，目前政府也拿不出一套長期可行的解決方案，如果這種情況長期得不到解決，將會對阿富汗社會產生更嚴重的一些後果。
等待施捨的阿富汗婦女和兒童 圖片來源：聯合國
不過，餘先生認為，阿富汗的人道主義危機雖然嚴重，但當前的情況尚能維持住一個下限，不會讓局面進一步惡化，一些報道存在誇大成分。
他指出，如果只看物資的供應，那麼在“中國城”對面就是阿富汗最大的糧油批發零售市場，大小運輸食品物資的車輛天天從北邊馬路經過，每家商店各類食品物資充斥，市場價格起伏不定，但從不缺貨。
在餘先生看來，基本物資能不能供應上是一回事，阿富汗人民有沒有錢去買是另一回事。現在因為國際機構大部分撤出，一部分平民陷入困境。不過聯合國人員正在北方發錢，貧困戶每家500美元，糧食也在不斷運來，所以還不至於會發生餓死、凍死這樣的極端情況。另外，國內不斷有各類機構、企業透過源源不斷援助阿富汗的方法入場，樹立了良好的公益形象。
他還就此專門諮詢了法力（盧格爾省）、努爾（後斯特省）、阿飛自（楠格哈爾省）、麻木李（坎大哈省）、阿里（赫拉特省）、納菲薩杜（巴達赫尚省）這六位阿富汗本地員工，得到的回答和過去幾年一樣：從未聽過、見過餓死人。吃不上高脂肪食物的家庭很多，缺饢（注：阿富汗人的主食）的家庭有，不多。
鄭先生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他指出，阿富汗至少在首都和大城市市場上的物資是相對比較充裕的，這個國家真正的問題是缺乏購買力。因為之前美國扣押了他們一部分資金，再加上塔利班政府的財政收入相對比較有限，所以公務員和老百姓都缺乏購買力。像他們之前對接的一家醫院，有的醫生甚至被拖欠了七個月乃至更長的工資，後來是一個跟聯合國有關的組織幫他們補發了一部分工資。
領取食物的阿富汗女性 圖片來源：聯合國
所以鄭先生認為，阿富汗並不是像他們想象的那樣什麼東西都買不到，而是人們買不起。當然他也承認，他們調研和接觸的物件主要是在城市，對於農村和山區，他們的認知是相對比較欠缺的。
至於冬季是否會凍死人的問題，鄭先生稱，如果到了下半年年底沒有足夠的人道主義援助，那麼在阿富汗的偏遠山區凍死人的可能性仍然是存在的，特別是現在阿富汗地震過，還有災區，那裡條件更惡劣。
A也向觀察者網表示，雖然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但自己確實從未見過有人餓死或是凍死的情況，現在很多國際組織或是外國機構給阿富汗貧困家庭帶來了很多的幫助。
女性權利：有所倒退，塔利班內部意見不一
除了人道主義危機，阿富汗女性的權利保障是外界關注的另一大要點，在這方面，塔利班相比於前政府有所倒退。
BBC指出，儘管他們在一年前宣佈阿富汗將允許女性參加工作並接受教育，允許她們在伊斯蘭教法框架內保持活躍，但目前阿富汗女孩仍然沒有辦法上中學。據聯合國統計，約有110萬名學生受到影響，塔利班給出的解釋是他們缺乏女教師，學校的隔離設施也不夠。
不過，阿富汗女孩可以接受小學教育，一些公立大學在今年2月份也開放了面向女大學生的課程。
就業方面，據世界銀行的資料，在1998至2019年間，阿富汗女性勞動力參與率從15%上升至22%。塔利班重新掌權後，工作的女性比例在2021年下降到15%。
除此之外，昔日限制阿富汗女性的一些規定也回來了。比如婦女被禁止在沒有男性監護人的情況下進入公共場所，在公共場合必須穿全身罩袍。居住在該國西部赫拉特省的法蒂瑪（Fatima）表示，她注意到去年安全狀況有所改善，但令她沮喪的是，女子學校關閉了，女性就業機會缺乏。
阿富汗學校裡的女孩 圖片來源：聯合國
對婦女問題，哈卡尼承認現在阿富汗仍有許多措施需要採取，但表示在過去20年間其他政府均未能克服挑戰的情況下，外界不應用更高的標準要求他們。
哈卡尼的解釋是，塔利班上臺才一年，世界不應該指他們在一夜之間實現所有目標，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國際社會沒有履行他們的承諾，包括承認他們政府並施以援助。不過在安拉的恩典下，塔利班在許多方面仍取得了巨大的進展。比如，女孩子可以在學校讀到12年級並上大學（注：大部分阿富汗省份現在仍禁止女孩接受高中教育）。
哈卡尼的發言同阿富汗現實之間顯然有不小的差距。
餘先生表示，喀布林至今都沒實現六年級女生復課，女性為此上街遊行，哈卡尼說正在積極研究恢復開課的時間表和方法。
A也指出，雖然現政府口頭上承諾了很多，但實際上這一年來，從六年級到高三，女孩子們一直處於不能去上課的狀態。他認為伊斯蘭教法不足以阻止女孩子去上學，因為全球有40多個伊斯蘭國家都允許孩子接受教育、參加工作。
最後，餘先生和A均認為，塔利班內部在女孩子上課這一問題上存在內部分歧，並非鐵板一塊，所以會導致政策有所反覆，甚至言行不一。
治理水平：專業人才不足，包容性有待加強
除了這些外界關注的要點，從“打天下”到“治天下”的轉型至今仍困擾著塔利班政府。
餘先生舉了一個小例子，稱塔利班政府為樹立廉潔形象，對專案進行公開競標。但是，他們沒法用科學的勘驗手段來研判專案價值，於是就只好先釋放一些含金量低的小資產試水，以期積累經驗。
可塔利班又怕自己吃虧遭外界笑話或是指責，於是就把價位拉高，但私底下又給出足夠的議價空間，於是一場“公正廉潔”的拍賣變成了各方人脈的比拼。
A也表示，作為一個政治組織，塔利班對阿富汗的政府機構有著極強的掌控力，但他們缺乏專業人才，對專業工作的重視度也不夠。
另外，A很重視政府在構成上的包容性。他表示，現在的塔利班政府基本都是遜尼派普什圖人，塔吉克人、烏茲別克人或者哈扎拉人很少，其他民族就更不用說了。
普什圖人約佔阿富汗人口的40%。在A看來，作為一個全國性的政府，塔利班理應吸收各種專業人才以及其他族裔進入阿富汗政府。
外交：小摩擦不斷，同伊朗、巴基斯坦關係不穩
自塔利班入主喀布林以來，阿富汗同土庫曼、巴基斯坦、伊朗等鄰國都發生過小摩擦。A認為，這說明專業人才的匱乏也影響到了塔利班政府對鄰國關係的處理上。
他說，塔利班還沒有完成從一個“游擊隊”到“國家政府”的心態轉變，對於很多事情非常敏感，當發生意外情況的時候，他們政府內部也缺乏專業人員來操作這類議程，所以就會傾向於用他們最擅長的方式去應對。
另一方面，伊朗、巴基斯坦等鄰國在文化習俗上同阿富汗的存在諸多相似之處也使得阿富汗在處理同這類鄰國的關係時要面臨更加複雜的局面。
一種典型情況就是，在阿富汗與伊朗、巴基斯坦邊境有很多阿富汗人經常出入兩邊，甚至會有那些國家的身份證，一旦阿富汗國內出什麼事情，他們就會跑去伊朗、巴基斯坦，而這種當局難以管控的人員流動往往會牽扯到一些民族矛盾、部落紛爭，從而使事態升級。
而中國在這方面是少有的反例。A稱，阿富汗人可能會跑去伊朗，也可能跑去巴基斯坦，但可能沒有一個人會想著去中國，一來兩國邊境條件艱苦，而且很短，二來中國政府對邊境的管理非常成功。所以，阿富汗跟中國除了一些政治、經濟事務，不會牽扯太多東西。
這樣一來的結果就是，雖然中國和阿富汗之間的差異非常大，但塔利班政府同中國的關係卻非常好，甚至比伊朗、巴基斯坦這樣的穆斯林國家還要更穩定。
截至目前，阿富汗仍未獲得國際社會的承認。A認為，在塔利班政府解決女性權利、政府包容性等問題之前，他們很難被國際社會接納。餘先生則援引一些塔利班政府部門或是阿富汗公司的猜測稱，國際社會在半年到一年之間會陸續承認塔利班政權。
餘先生認為，塔利班新政府獲得承認與美國及其他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密切相關，順利的話，一年內或突破零承認。塔利班高層為儘快獲得國際承認作出了很多妥協，他們預期在2022年結束前獲得外交突破。
哈卡尼表示，塔利班政府渴望與所有國家乃至整個國際社會保持友好關係。為本國人們提供有尊嚴、舒適的生活方式也是他們的責任。塔利班為人民服務，他相信塔利班政府已經為他們的人民取得了很多成就。雖然由於國際社會對塔利班的統治缺乏認可讓他們面臨諸多挑戰，但他們仍渴望達成更多的成就。
阿富汗民間對“東伊運”陌生
說道阿富汗，“東伊運”是個繞不開的話題。觀察者網也就此向A和餘先生詢問了在塔利班入主一年後，阿富汗民間對“東伊運”以及“基地組織”、“伊斯蘭國”等其他極端組織的看法。
餘先生表示，他詢問了大約五位阿富汗不同民族、不同省份的人，無人知道“東伊運”。他們知道“伊斯蘭國”、“基地組織”和“巴基斯坦塔利班”，均對此持負面印象。
A也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啥是“東伊運”，在阿富汗民間看來，像“伊斯蘭國”、“基地組織”和“巴基斯坦塔利班”屬於恐怖組織，至於塔利班政府怎麼看他就不清楚了。
據半島電視臺報道，阿富汗的土地不會被外部武裝團體利用是阿塔向國際社會作出的重要承諾，但最近幾起事件，比如巴基斯坦塔利班領導人在阿富汗被擊斃，“基地組織”領導人在喀布林遭美國暗殺引發了人們對塔利班承諾可信度的擔憂。
對此哈卡尼強調，《多哈協定》簽署以來，他們一直在履行各項義務，任何關於阿富汗土地被用來破壞其他國家安全的指控都是虛假的，如果有任何違規行為，那就是美國未經他們許可進入了阿富汗領土，甚至沒有通知他們，這顯然是美國方面的違規行為。
哈卡尼重申，阿富汗塔利班沒有違反《多哈協議》規定的任何義務，那些指控都是虛假的，是旨在抹黑塔利班在世界公眾眼中的形象的惡意宣傳，阿富汗塔利班希望看到《多哈協議》各方尊重他們，履行自己的責任。
本文系觀察者網獨家稿件，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