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諫官不是什麼大官,其特殊之處、就在於可以位列帝王和宰相之間,以卑微的身份“指點江山”,同時在特殊情形下充當著帝王與宰相間的溝通橋樑、因為禮制上“諫官不罪”——不過萬一遇上不守禮制的無賴帝王,那也只能是哀己不幸。

諫官面向的是帝王、御史面向的是百官,從事的雖然都是“諫議和監察”職能,但兩者還是有著明顯區別,最明顯的是官階、御史可是大官來著!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諫官的設立歷史也頗為悠久,自春秋戰國時期延綿至宋,元代置空之後、明朝時雖曾曇花一現,但也屬名存實亡了!這兩千年間、正是我國封建集權統治自萌芽、步入鼎盛乃至走向衰落的歷史過程,這當中曾發生過無數次的“二人轉”:諫官犯顏觸怒帝王、但帝王又苦於禮制無可奈何;“轉”出來的無論是喜劇還是悲劇、都是值得銘記的歷史橋段!那麼、這無數“二人轉”橋段中,哪對組合又最該拿獎呢?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所謂“忠臣不避重誅”,這是西周以來就形成的禮法,周文王時期的“保氏”一職就是我國曆史上最早的諫官。在封建制度初萌芽的春秋時期、管仲又讓齊桓公設立“大諫”,規定“早入宴出,犯君顏色,進諫必忠”,從而讓齊桓公成為了該時代最早的霸主;秦一統天下後初置的“諫議大夫”更是一直沿用到宋元時期,對後世影響可謂深遠。

組合一:漢文帝和賈誼

我們知道,漢文帝劉恆在人設上似乎有點過於“完美”,也正因為他什麼事情都過多地“端著”(顧慮前後、患得患失),他跟賈誼之間的“二人轉”影響雖大、卻缺了點波瀾壯闊的大氣感。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賈誼初從政時就為太中大夫(諫大夫別稱),他獻策的《論積貯疏》(重農抑商)成了漢文帝最著名的政績之一。人紅是非多、耳根子軟的漢文帝很快又受人教唆疏遠了賈誼,將他貶往長沙;此後君臣間的“二人轉”雖有延續(比如《諫鑄錢疏》)、但也成了“隔空演出”,臨場感嚴重不足。漢文帝意識到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又將賈誼召回了京城,經過徹夜談論後終發出了“久不見賈生,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的感嘆。

我們別以為漢文帝自此就徹底信任賈誼了,後來他對賈誼又有過多次貶抑,搞到賈誼年僅33歲就“憂鬱而亡”。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從歷史影響上看,漢文帝每一次採納賈誼的諫言都是意義深遠的,但也曾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他,賈誼“心理陰影很大”在所難免,所以儘管他們這對組合歷史影響很大、但合作表現就差強人意了!

組合二:唐太宗和魏徵

若論戲劇性,唐太宗和魏徵這對組合當屬最出人意料之外!因為魏徵一開始是從“玄武門之變”時的太子府班底調任諫議大夫的,這簡直讓當時秦王府的人們炸了底:“這魏徵三易其主,在陛下身邊如何能靠得住(魏徵前後曾跟隨過李密、竇建德、李建成)?”但唐太宗李世民就笑了:“他諫議的是我,又不會彈劾你們這些官員,你們就當看戲得了!”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唐太宗這話確實有點說大了,因為魏徵好犯顏直諫,前後陳諫二百餘事、每每搞得唐太宗“情緒很不穩定”;其他秦王府舊部對此無可奈何、唐太宗對魏徵更是“殺不能、罵不得”,群臣們均淪為“看戲”的。

既有這麼多人在看戲,唐太宗就乾脆常常“演戲”來作弄、報復這魏徵,“吃醋”這一典故其實是發生唐太宗與魏徵之間、而非“唐太宗與房玄齡”之間:據說,唐太宗賜魏徵小妾,魏徵的原配發妻堅決拒絕、寧可飲鴆而亡也不願屈服、最後,魏夫人發現自己喝的不過是醋而已。

唐朝時君臣間允許“坐而論道”,一旦唐太宗辯不過魏徵時,“魏徵倔頭席地而坐、唐太宗氣得團團轉”的情景就太常見了!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有一次,唐太宗聽說魏徵的夫人痛恨菠菜、而魏徵則嗜菠菜如命(在家裡自然是吃不上),為了在群臣面前“打擊”一下平日裡老成持重的魏徵,於是當眾賞他吃菠菜而故意不配筷子。哪想到這魏徵貪吃忘形、竟然十指並用將菠菜一掃而光……與枯燥的“犯顏直諫”相對比,唐太宗對魏徵的這些作弄大大增添了他們間“二人轉”的趣味性,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其他組合:唐憲宗與白居易、宋仁宗與范仲淹

白居易初授拾遺時(也是諫官的一種),唐朝發生了一起科舉考試舞弊案,白居易也參與了案卷複核。既為諫官,白居易不顧唐憲宗對舞弊集團的極力袒護、不斷為冤屈者正義條陳,最後、唐憲宗罷免了所有參與複核的官員,唯獨拿白居易沒轍——只因為他是諫官。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我們可以想象唐憲宗如何耿耿於懷了,不過礙於帝王禮制、他也只能感嘆:“白居易小子,是朕拔擢致名位,而無禮於朕,朕實難奈!”後來宰相武元衡被冤殺,白居易又“習慣性”地上諫議,這次終於被唐憲宗逮到了把柄:“你小子現在不是諫官了,豈能再言諫官事?”,於是將他貶為江州司馬。唐憲宗與白居易這出“二人轉”最終唱成了“江州司馬青衫溼”、實為唐朝敗落的一種表現!

范仲淹與宋仁宗之間也有過一段美好的“二人轉”往事,從諫官改任禮部員外郎後仍然不忘諫議“舊習”,最後得罪了宰相呂夷簡,被宋仁宗以“越職言事”貶去了饒州。

宋仁宗這樣的有名帝王尚且會“秋後算帳”,可見諫官地位到宋代時已是風雨飄搖、從“言者無罪”變成隨時有了因言獲罪的危險,難怪金遼時成了虛職、元朝乾脆不設了!明朝時的諫官和丞相一樣都曾“曇花一現”,最後都被明太祖全面擼去,從此再無人能對皇帝“說三道四”,帝王諫官“二人轉”終成絕唱!

帝王與諫官之間的“二人轉”,歷史上哪對組合該拿獎?

從以上過程來看、允許“坐而論道”的唐代對諫官的生存環境最為友好,到宋朝時就越變越複雜了(帝王與朝臣“坐而論道”也廢於宋朝),因為宋朝也是“中世紀邁向近代”的過渡年代,光靠一人之言的“諫議”顯然已暴露出它的諸多短處(如司馬光與王安石之爭)。

明朝時的“內閣、票擬”相對“諫官”而言、實際上已從“二人轉”變為“鬧哄哄一堂”、這場面在西方議會中是不是很熟悉呢?

最後,以上哪對組合該拿獎就不用說了吧,我拿不出像樣“獎品”、特意不作明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