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和相府公子只見一面就被求婚,看見他珍藏多年畫像我知緣由

故事:和相府公子只見一面就被求婚,看見他珍藏多年畫像我知緣由

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1

我初次遇見蘇牧舟的地方是弈棋樓。

彼時他擺了一方擂臺,以琉璃棋子為注,引各方棋士與他對弈。

贏的可拿走琉璃棋子,輸的則要輸他一件物什。

我到弈棋樓之時他已贏了上百局,穩坐擂臺,無人撼動,贏來的物什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那副琉璃棋子是個稀罕物,正好可以用作族長壽辰的賀禮。

是以小山子一同我報信,我便忙不迭地趕了過來。

作為一隻活了近兩千年的妖,在修煉的冗長歲月裡,我時常被拉去陪那些鶴髮童顏的老小子下棋。雖下的不甚精妙,但勝在涉獵時間之長。

是以我上擂臺之時是信心滿滿的。

冷清了許久擂臺忽然上了人,周遭頓時一片譁然。

這譁然一半是因著我是個女子,另一半則是因我拿出的賭注——爛柯棋盤。

世有觀棋爛柯的故事,而在這則故事背後還有一個罕為人知的傳聞。據傳爛柯人迴歸之時,帶回了那對童叟下棋的棋盤,即為爛柯棋盤。

為在人間行走方便,我開了一間茶樓,名為聽雨閣。藉著茶樓人來人往的便利,我收集了許多至寶,這爛柯棋盤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我打算著留它給族中另一個長老祝壽,如今倒是先派上了用場。

展示過賭注,我緩緩轉過身去,不想正對上了蘇牧舟的眼神。

萬般嘈雜中,他坐在擂臺中央,神情複雜地望著我。有詫異,有不解,甚至還有幾分驚喜,直望地我打了一個激靈。

我估摸著他這番複雜情感全是對著我手中的爛柯棋盤,於是尷尬而不失禮貌地一笑,徑直在他對面落了座,順手把棋盤放在了膝上。

不知是自信還是謙讓,擂臺之上蘇牧舟執的一向是白子,黑先白後。

我從棋缽中執起一子,落到了棋盤之上,隨後看向他,朝著棋盤略揚了揚下巴,“蘇公子,請。”

蘇牧舟驀地反應過來,慌忙從缽中取出一子,放入棋盤。

復又小心翼翼地抬眸問道:“未請教姑娘芳名?”

“陸窈。”我漫不經心地答。

我們靈鹿一族,延用了人間的姓氏制度,合族以“陸”為姓,抽取單字成名。

蘇牧舟的棋技比我想象的要高上許多,一度與我是僵持狀態,甚至還略佔些上風。我不禁有些欽佩他,他年紀不過弱冠,二十年的研習竟能與我千年的涉獵相持不下,委實是個天才,罕見的天才。

且他下的並不專注,時常捏著棋子若有所思地盯著我發愣,需得我咳嗽幾聲他才反應的過來。

以至於一盤棋下來,不僅費了我不少腦筋,連帶著嗓子也費了許多。

最終結果是平局。

我沒能如願得到琉璃棋子,也不用賠出爛柯棋盤。

我將棋子一顆顆收入棋缽之中,由衷讚揚道:“蘇公子好棋技,小女子甘拜下風。”

“是姑娘謙讓了。”蘇牧舟朝我頷了頷首,起身取來一隻錦盒,恭敬地遞到我面前,“琉璃棋子贈與陸姑娘。”

我略有些不解,在剛才的對局裡,他本可以贏我一子半子,卻費盡心思打成了平局,如今還要將琉璃棋子贈我。

有言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當即推拒,“平局無謂輸贏,蘇公子不必將棋子贈我。”

“我在此擺擂一月有餘,唯有姑娘與我下成平局,琉璃棋子理應贈與姑娘。”

蘇牧舟一再堅持,將錦盒硬塞到了我手裡。

擂臺下已竊竊私語成一片,細碎的聲音傳入我耳中,大抵說的是他瞧上了我,要以琉璃棋子定情。

不得不說,雖則群眾的想象力過於豐富,但眼睛卻是雪亮的。如今這情況,他就算不是瞧上了我,也是瞧上了我的東西。

瞧上我的可能性不大,瞧上爛柯棋盤的可能性倒是挺大。估摸著他是看我一介女流之輩,直接贏來有欺負之嫌,因此想出用平局來以物換物之法。

我瞅著他一副我不收不讓我走的模樣,不捨地撫了撫膝上的棋盤,心一狠遞了過去,“既是如此,那這爛柯棋盤也應歸於公子。”

棋盤遠比棋子要稀有的多,若不是篤定自己能贏,我也不會拿它出來。

“在下不能收。”

蘇牧舟倒是還想再演一出謙讓大戲,我卻是沒了那個耐心,直接將棋盤往他懷中一塞,抱著錦盒下了擂臺。

“陸姑娘。”模模糊糊中他似乎還叫了我一聲。

我卻是沒再理會他,以爛柯棋盤換琉璃棋子,已然是虧得我腦殼疼。再與他多說,勢必要連著我的肺腑一起疼。

2

蘇牧舟又一次來到了聽雨閣。

像以往一樣,點了一壺茶,要了一盤棋,坐在了臨窗最好的位置。

然後吩咐小廝來給我傳話:“陸姑娘今日可願一敘?”

我手裡握著蘇相爺今日剛遣人送來的書信,頓時惆悵的緊。

自那次擂臺會後,也不知他從哪打聽得我的所在,日日來聽雨閣尋我,不勝其煩。

小山子一面在我身旁啃著蘿蔔,一面嘖嘖感嘆:“祖宗,我覺得你那日是想錯了,他看上的不是棋盤,而是你。”

小山子大名陸屾(shēn),是族長最小的弟子,此番是隨我來人間藉機歷練的。

而我來人間,是經玉闕真人指點,尋找我兩次天劫最後一道天雷不落的緣由。

“那他怎麼沒將爛柯棋盤還我?”我反駁道。

小山子抱著雙臂搖了搖頭,“可是他既然已經得到棋盤了,又為何還要日日來尋祖宗你?”

這正是問題的癥結所在,我估摸著他是想讓我將琉璃棋子還他,才如此大費周折。

原本我打算對他視而不見,畢竟我已經虧了爛柯棋盤,再搭上琉璃棋子便是真的血本無歸了。

不曾想今日蘇相爺下書警告於我,大意是若是蘇牧舟再來浪費時間,便要派人來拆了聽雨閣。

人在簷下走,不得不低頭,妖如是。

我輕嘆一聲,惋惜道:“算了,我還是將琉璃棋子還他罷,免得多生是非。”

在小山子似解非解的目光裡,我尋出了裝琉璃棋子的錦盒,抱著下了樓。

蘇牧舟已在茶椅上坐定,鋪設好棋盤預備著自己同自己下棋。這般無聊的把戲,他竟也玩的津津有味。

我不捨地撫了撫盒面,輕搖了搖頭,大步走至他身旁,將錦盒推到了他面前。

蘇牧舟錯愕地抬起頭,隨之眼中一喜,“蹭”地站起,“陸姑娘,你終於肯見我了。”

“琉璃棋子還你,日後不要來了。”我言簡意賅。

蘇牧舟急急地擺了擺手,“陸姑娘你誤會了,我並不是想要回琉璃棋子。”

誤會?果然凡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我頓時有些惱,不耐地詰問道:“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皺起了眉,做出一副糾結為難的模樣。

明擺著還是想要琉璃棋子,只是不願直說。

“不願說就算了,棋子我還你了,慢走不送。”

話音落地我果斷地朝著樓上而去。

“陸姑娘。”蘇牧舟急急地叫住了我,又追上來幾分,壓低聲音問道,“你相信前世嗎?”

這倒是個好問題!

我嗤笑一聲,重新回過頭,“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蘇牧舟低下頭深深地撥出一口氣,復又抬起頭真摯地望向我,“陸姑娘,從第一次見到你,我便覺得我們前世有緣。所以……”稍稍一頓,又接著道,“所以我想娶你為妻。”

有意思,著實有意思。看來他想要的不只是琉璃棋子,還有那些坊間傳聞在我這的寶物。

我輕打了一個響指,喧鬧的茶樓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賓客都靜止在了原地。

“蘇公子,你真的覺得你眼前看到的我就是真的我嗎?”我笑著朝他靠近了幾分,“你可知道什麼是紅粉骷髏?什麼是蛇蠍美人?”

“陸姑娘,你……你什麼意思?”他慌張地後退了一步。

這樣就怕了?

我朝他嫵媚一笑,輕眨了兩下眼,若有若無地顯了顯我的原形。

他立時呆在了原地。

說什麼要娶我,不過是利益驅使罷了。

我本著好心安撫地拍拍他的肩,“年輕人,以後記得,凡事不要沉於表象。”

我邁上了樓梯,再次打了一個響指,茶樓瞬間恢復了適才的喧鬧。

蘇牧舟一人在原地愣了許久,終是收拾了東西,出了茶樓。

3

“祖宗,你這樣不好吧。”直到吃飯時,小山子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萬一他回去和蘇相爺說,蘇相爺還不把我們茶樓給端了。”又朝我湊近了幾分,“我可聽說蘇相爺手下可有個收妖很厲害的方士!”

確實不大好,但這卻是要他不來最快最省事的法子。

望著小山子一臉無食慾的樣子,我拉住他的手將一根蘿蔔硬塞到他手裡,安撫道:“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大可能會讓這個秘密爛在腹中。”又補充道,“即便是說了,以祖宗我兩千年的道行,也保得住你。”

“我就說他是看上了你。”小山子鬱悶地啃了一口蘿蔔,繼續碎碎念,“祖宗你就該把自己變得普通一些,在凡間你的長相純粹就是個紅顏禍水嘛!”

孩子不會說話怎麼辦?打一頓就好了。

隔著方桌,我將一根筷子準確無誤地擲到他的額頭上。

小山子吃痛地“哎呦”了一聲,正要同我抗議,卻突然地猛吸了兩下鼻子,疑道:“祖宗,怎麼這麼大煙味?”

我頓時預感不祥,迅速放下筷子朝門邊走去。

門開啟的瞬間,一陣濃煙撲面而來,我迅速後退兩步,躲開了傾倒進來的燃燒的乾柴。

隔著重重火焰,我瞧見一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聽雨閣之外,他冷哼一聲,疾言厲色道:“妖女,你用了什麼方法要我兒如此痴迷於你?竟還想娶你為妻?”

我皺了皺眉,頓時有些後悔自己白日裡的行徑。也不知蘇牧舟回去說了什麼,竟能讓這堂堂蘇相爺親自來火燒聽雨閣。

小山子伏在我身後猛地咳嗽了兩聲,“祖宗,我的法力好像沒了,現在怎麼辦?”

“法力沒了?”

我嘗試著念訣施展瞬移之術,卻是無果。於是迅速地探查了一番四周,只見得時隱時現的銀色陣紋浮現於地面之上,紋理中流動著一條條小龍。

小山子瞪大了雙眼,驚道:“祖宗,是鎖靈陣”

我驀地看向火海之外,蘇相爺並不可怕,權勢再大也不過是個凡人。

可怕的是他身旁那個身披黑袍之人,他的修為之高,竟是我生平難見。即使是族長來了,也要怵他幾分。

“祖宗,你快想想辦法。”小山子輕搖了我兩下,聲音中已透著虛弱。

我倏地回過神來,小山子的修為不過五百年,根本承不了這樣的陣法。

若是再不救他,怕會是個魂飛魄散的結局。

慮及此,我輕念起咒語,不多時,一盞無色的蓮花自我的額心緩緩而出。

度厄蓮花,是我來人間之時,玉闕真人贈我保命之用。

小山子蒼白著嘴唇搖了搖頭,“祖宗,度厄蓮花是你保命的,給了我你怎麼辦?”

“我說過會保住你就一定會保住你。”

我一手接住蓮花,一手在他眉心輕點了兩下,他瞬間化為一縷輕煙飄入了度厄蓮花之中。

“祖宗,你放我出去。”蓮花中傳來小山子的一陣疊聲。

我溫聲安撫他:“小山子,我有近兩千年的道行,沒那麼容易被他們抓住的。”

而後將蓮花往上一拋,念出了最後幾句咒語。蓮花花形漸淡,漸漸消失在了空中。

事實上,在鎖靈陣裡,我與小山子沒有多大的不同,只是我挨的時間比較長罷了。

關上了門,我從容淡定地坐回了桌旁,重新拿起了筷子。

活了如此多年,我一向看的很開,既然註定了逃脫不了,不如先好好吃完眼前的美食。

不曾想,吃到一半,地底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著桌旁的地板“嘭”一聲翻開,露出一兩尺多寬的洞口。

洞口先是鑽出一渾身汙泥拿鐵鍬的壯,緊接著鑽出了錦衣華服卻灰頭土臉的蘇牧舟。

他先是向那漢子連聲道了謝,又送上了兩大錠金元寶。

漢子輕“嗯”了一聲,轉頭又鑽回了洞裡。

於是他又急匆匆地竄到我身旁,連聲關切:“陸姑娘,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頓了頓又內疚道,“對不起,我沒能攔住我父親,只好找了京城最有名的摸金校尉來救你。”

我瞧著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心裡頓時有些感動,感動之餘又想起此事本就因他而起,沒必要感動。

遂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給他倒了杯茶水,“辛苦了,喝口水吧。”

屋裡的煙已濃的厲害,他嗆的咳嗽了兩聲,拿起水杯一飲而盡,而後過來拉著我的手急急往洞口走,“陸姑娘,火快燒進來了,我們快走。”

4

我們跑到一半便被發現了,鎖靈陣吸噬了我太多元氣,以至於我的身體愈來愈虛弱。

蘇牧舟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公子,帶著我更是跑不快。

遠處火把的光芒愈來愈近,人聲也愈來愈大。

我再一次地停下來猛咳了幾聲,捂嘴的絹帕上頓時現出幾塊血點。

蘇牧舟方寸大亂,顫聲問道:“陸姑娘,你要不要緊?不如我去給你找個大夫?”

“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虛弱的搖了搖頭,沉聲安慰他,“我是妖,沒那麼容易死。”

他焦躁地原地打著轉,悵然若失著喃喃自語:“是啊,人間的大夫又怎麼治得好你。”復又想到什麼,眼中溢位驚喜,“陸姑娘,我聽說妖吸食人的精魄可以恢復身體,不如你吸我的。”

“你說什麼?”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激動地湊過來又重複了一遍,“你吸食我的精魄,這樣你就恢復了。”

他眼中的真摯告訴我他是認真的,我愣愣地看了他片刻,試探著問他:“你知道被吸了精魄是怎樣的後果嗎?”

“最多不過是死,但是人死了可以投胎轉世,妖死了就魂飛魄散了。”他點頭,暗自遐想,“而且你承了我的恩情,若有來世,你定會來找我,如此……”

我打斷了他,“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給我療傷即可。”

蘇牧舟張了張嘴,大抵是想將剛才未說完的話說完,但到底是嚥了回去,只說道:“好。”

他解下了背在身上的包裹,小心翼翼地開啟,包裹裡放著一隻錦盒,一塊棋盤,一幅畫卷,以及幾錠銀子。

蘇牧舟惋惜地嘆了一聲,取出錦盒,兀自開啟。又從盒中抓出一把琉璃棋子,細細地撒到了路上,撒到一半又回過頭同我解釋:“棋子光滑,或許可以拖住他們一時。”

我點頭表示會意,在路旁尋了塊青石坐了上去。

坊間一向傳聞,聽雨閣金滿銀滿,至寶成山。我原以為他說要娶我是因為他想要我收集的那些寶物。但如今來看,他倒像是認真的。

我沉思許久,也沒能悟出他對我情起何處。若只是流於皮相,勢必是到不了願意犧牲精魄的地步。

5

小山子找來時我們已在一處破敗的城隍廟藏了兩天。

他一陣小跑至我身邊,撲通跪下,眼圈發紅,悽聲就喊:“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