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歷史上,有兩個人,與歌姬的關係最為密切,但後人並不認為他們是浮浪子弟。其中一個是關漢卿,一個是柳永。關漢卿自不必言,“半生來折柳攀花, 一世裡眠花臥柳”就是對他最好的描述。

柳永呢:但有井水處,便能歌柳詞。關漢卿的劇作,柳永的詞作,那都是坊間的流行之曲。

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柳永

然而,不得不說,關漢卿的煙花之路,那是因為人生的失意和彷徨;藉助詞場,作為人生的希望。將一切的情感和抱負,將人的真,善,美都寄託於歡場上。而柳永也是一生聽詞買笑,以消磨失意的時光。

關漢卿的情感世界,比較模糊,只知道其與珠簾秀情投意合,但最終因為該女子已經有了丈夫,只能作罷。一首南呂·一枝花·珠簾秀,簡直讓人斷腸——愛卻不能言說:

【南呂】一枝花_贈朱簾秀輕

輕裁蝦萬須,巧織珠千串;金鉤光錯落,繡帶舞蹁躚。似霧非煙,妝點就深閨院,不許那等閒人取次展。搖四壁翡翠濃陰,射萬瓦琉璃色淺。

【梁州】富貴似侯家紫帳,風流如謝府紅蓮,鎖春愁不放雙飛燕。綺窗相近,翠戶相連,雕櫳相映,繡幕相牽。拂苔痕滿砌榆錢,惹楊花飛點如綿。愁的是抹迴廊暮雨簫簫,恨的是篩曲檻西風剪剪,愛的是透長門夜月娟娟。凌波殿前,碧玲瓏掩映湘妃面,沒福怎能夠見?十里揚州風物妍,出落著神仙。

【尾】恰便似一池秋水通宵展,一片朝雲盡日懸。你個守戶的先生肯相戀,煞是可憐,則要你手掌兒裡奇擎著耐心兒卷。

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對珠簾秀的愛,只能透過創作更多和珠簾秀一樣的人物,去表達。

於是關漢卿筆下的歌姬妓女簡直是獨步雜劇場上,趙盼兒,燕燕,譚記兒,杜蕊娘,謝天香……這些女性形象,幾乎堪稱古代女子美貌、智慧、狹義的代表!

與關漢卿相比,柳永則更是一個情種,堪稱獨步一時的國民情人。

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之所以能夠博得萬千女性的鐘愛,一是因為他的詞作確實動人柔腸。更重要的原因,恐怕不得不說,柳永並非浮浪之人,更不是薄情寡義之人。

雖然他一生有過多段戀情,這一方面和他所處的環境有關;另一方面更與其漂泊的身世有關。

柳永出身官宦世家,少時學習詩詞。然而屢試不第,讓他漸漸灰心失意。鹹平五年(1002年),柳永離開家鄉,流寓杭州、蘇州,沉醉於聽歌買笑的浪漫生活之中,最終選擇了一心填詞。

由此可知,每一次的別離,其實未必出自柳永本意;而柳永的詞作,更是這一問題最好的註腳和證明。

如果說,柳永的妻子是一個歷史之謎;毋寧說,所有與柳永真心相待過的女子,都深深紮根在柳永的心中,更立於柳永的柔情婉轉的詞作之中。

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柳永對待愛情的態度,一言以蔽之,“為伊消得人憔悴”耳!

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獨倚高樓的欄杆上,微風拂面,望不盡的春日離愁。一碧的長空,雲靄霧氣掩映在落日餘暉裡。又有誰能理解我此時的心情。

我日漸消瘦下去卻始終不感到懊悔,因為為了她,我寧願一生憔悴。這是一首懷人之作。

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詞人把對意中人的纏綿情思結以“曲徑通幽”的方式細細道來。上片由登樓而“春愁”:“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極目天涯,“春愁”油然而生。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欄意”寫主人公的孤單淒涼之感。“無言誰會憑欄意”,更顯得此時主人公的落寞與惆悵;孤獨與彷徨。

下片一筆宕開,寫他如何苦中求樂。然而“對酒當歌”,借酒澆愁愁更愁,註定只能是自欺欺人。

只有回到內心的思念,才能真正讀懂“春愁”的糾纏。然而為了那心上的人兒,即使一生憔悴,也決不後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一語破的。

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除了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態度,柳永一生的流連,都源於深深的思念:這種思念,絕非惺惺作態,而是發自肺腑,動人心魄。

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

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漸霜風悽緊,關河冷落,殘照當樓。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唯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爭知我,倚闌杆處,正恁凝愁!

作者嘆息這些年來的行蹤,為什麼苦苦地長期滯留在異鄉?想起自己的愛人,每每在江畔的樓頭抬頭凝望,多少次錯把遠處駛來的船當作心上人回家的船隻。她哪會知道我,也獨倚著欄杆,愁思正一樣的深重呢。

宋代最深情的兩個詞人,一是關漢卿,另一個是柳永,只因這兩首詩

所謂有心人對有心人,有情人對有情人,大抵如此吧!此詞開頭兩句寫雨後江天,澄澈如洗。

自“漸霜風”句起,秋已更深,雨洗暮空,乃覺涼風忽至。一“緊”字,一“冷”字,“悽緊”“冷落”,緊接一句“殘照當樓”,境界全出。悲秋之氣一起襲來。

“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詞意由蒼莽悲壯,而轉入細緻沉思

詞的下片由景轉入情,由寫景轉入抒情。“妝樓顒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詞人用這樣的細節來表達懷念之情。情思悱側動人。

然而筆鋒一轉,結尾再由對方回到自己,說佳人在多少次希望和失望之後,肯定會埋怨自己不想家,卻不知道那個被深深埋怨的人兒,其實又何嘗不是獨倚樓頭,凝睇怨絕,無盡的相思和苦楚,一樣無處訴說呢。

試問,世間有情人,誰不會被如此真摯的情感所打動呢?這也就無怪乎,當時的教坊、勾欄,人人以唱柳詞為驕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