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放現在會被禁吧,沒被刪減真是走運
十點君這兩天刷豆瓣,想看看有什麼遺漏的好片子。
沒想到竟然在首頁發現了一個神奇品種 —— 中國科幻片。
一看評分,豆瓣8。0,好於87%的科幻片,一部32年前的中國科幻作品,竟然比上週大熱的毒液評分都要高。
《錯位》
再一看評論,也很不得了:
能夠影響中國電影史的科幻片,可以說令人很驚訝了。
十點君跟老妹兒說這事的時候,嚇得她話都差點說不利索了:
中國竟然還有能看的科幻片?
這應該是所有人都想問的一個問題。
細數我們這幾年的科幻片,不是號稱籌備5年,特效出神入化,結果一“眼”難盡的鋁合金片:
就是號稱大製作,要把好萊塢顛覆,結果撲街的打臉片:
《阿修羅》製片人楊真鑑
打臉就算了,還山寨:
《阿修羅》版“龍母”……
中國的科幻,在網友們心中,幾乎是出一部撲一部。
所有的製作組們不知道有什麼誤解,都預設科幻片=特效大片。
他們似乎不知道,科幻除了視覺特效之外,也有以想法和劇本取勝的。
比如《彗星來的那一夜》、《這個男人來自地球》。
都充分說明了嚇死人的未來特效,是科幻的一半靈魂,而細思極恐的未來故事則是另一半。
可這兩大要素,我們都沒達到。
最讓人惋惜的是,中國科幻並不是一直都這麼差。
88年的《霹靂貝貝》、90年的《魔錶》、91年的《隱身博士》、92年的《毒吻》,都是當時國產科幻片的先鋒。
而《錯位》,比這些都早,拍攝於1986,32年前,它不止能看,還很超前。
充滿科技感的演講臺
《錯位》的故事看起來很簡單,卻簡單到令人恐懼。
工程師(劉子楓飾)趙書信,努力多年終於升職為局長。
作為局長,不用再面對算不完的資料和壓抑的實驗室。
上下班有專車接送,起居有漂亮的秘書,吃飯嘛,幾乎天天有飯局。
按理說,這樣的局長生活應該舒心又愜意,但趙書信卻感到窒息。
相比吃喝玩樂,工程資料的研究才是他最想幹的事情,因此常常廢寢忘食。
努力當上局長,也是為了能夠接觸到更核心的資料。
然而排山倒海要簽名的檔案、開不完的無聊會議,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生活。
他也只能接受。
為了做喜歡的事,必須要得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但天才如趙書信,想了一個絕妙的辦法。
他做了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智慧機器人,把所有自己不願意去的會議和工作,一股腦地都塞給了它。
機器和人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呢?
是不知疲倦只要有能量就能動的身體,和像吃了記憶麵包一樣的記憶。
機器人每次都能完美地完成任務,開會時將稿子背得一字不差;交流時,不管諷刺或讚賞,他都能接話。
然而,隨著和外界的接觸越來越多,機器人對自己開始有了疑惑。
在一次會議後的小聚中,面對滿滿的一杯酒,它出現了遲疑。
機器人的身體裡並沒有裝載胃袋,酒下去,肯定會出問題。
然而在身邊人的催促下,它不得已一飲而盡,水浸溼了它的機體,讓它差點報廢。
被修理好之後,機器人質問趙書信為什麼不給自己裝上胃袋。
你為什麼不設計我能喝酒呢?
它不是抱怨主人的疏忽導致自己可能暴露,而是抱怨覺得,自己不能作為人類,肆意地享受:
瞧,喝酒那一下,動作多帥啊。
面對酒杯那一刻的遲疑,恰恰是它慾望之門的開啟。
此後,機器人一步一步地深入了趙書信的生活裡。
在沒有命令的時候私自出門,偷偷答應飯局的邀請。
除了喝酒,還學會了抽菸。
一次開會後,機器人與趙書信交代這一天的流程。
邊說邊從煙盒裡抖出一根菸,叼在嘴裡,點菸的動作裡充滿了傲慢。
就算被趙書信訓斥,也只是表面附和他,私下裡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在這個社會大染缸裡,它變得越發猖狂。
知道如何利用職務之便,勾搭女人,企圖插手主人的感情生活。
知道如何說謊,如何對人類使用暴力,如何在趙書信打算懲治他時去反抗。
排山倒海的會議和檔案是它存活的條件,而精簡會議的檔案,將會讓會議和檔案變少,那麼它的存在就會丟失意義。
因此機器人學會私藏、學會了銷燬秘密。
反觀人類趙書信,木訥,不會說話,遇事懦弱……。
一心只想專研資料。
比起機器人趙書信,他與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個。
就這樣,木訥只會專研的人類趙書信,被巧舌如蓮的機器人趙書信,取代了。
在日漸的忍耐和害怕之後,趙書信最後才不得不毀滅這個自己創造出來的—— 比人類還人類的機器人。
其實,人工智慧要取代人類,並不是一件遙遠、不可能的事情。
有無數部的電影探討過這件事情,1999年的《駭客帝國》就是。
《駭客帝國》裡的機器人認為「圈養是防止人類自我毀滅的唯一方式」,所以取而代之,讓人類陷入沉睡,變成了機器供能的電池。
這種對於機器人取代人類的預告,1986年的《錯位》,早早就拍了出來。
《駭客帝國》海報
這種「早」,也體現在《錯位》前衛的色彩和佈景上。
《錯位》的導演黃建新,喜歡將大量的紅、黑、白、藍進行強烈碰撞。
使得顏色和佈景不再是烘托情緒的工具,而變成了表達思想的活物。
呼之欲出的衝突和審判
巨大的玻璃和三角形的辦公室
這種設計,讓《錯位》充滿了隱喻的符號,有一種後現代的荒誕味道。
比如通往辦公室層層疊疊的門,就像層層困住趙書信的「會議」:
比如坐在沙漠中看電視的老道,荒誕而又奇異,使得科技與道德在這裡出現了背反性:
這種背反性,延續到了電影的最後一刻。
在最後一幕裡,趙書信滿臉汗水地醒過來。
發現之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個夢境,卻又在自己的辦公室發現了製作機器人的工具。
夢裡一層一層套一層,他到底有沒有做出機器人?機器人到底有沒有被他銷燬?
又或者最後醒來的它,早已「錯位」?
人類對於機器的恐懼,是否也只是一場噩夢,又或者早已真實發生?
現實與夢境背反,這一幕是不是很熟悉?
《盜夢空間》拍的就是這種一層層重疊的夢境,以至於觀眾都被哄騙其中。
不禁疑惑,那個旋轉就代表在夢境中的陀螺,是否真的停了下來?
又或者只是人類的自我欺騙?
令人意外的是,《錯位》對此的探討,比《盜夢空間》早了24年。
誰能想到呢,這細思極恐的故事和隱含極深的寓意,竟然是中國32年前的作品。
這讓十點君不得不認同豆瓣評論的那句話:
如果當年能照這個路子發展下去,中國電影能厲害到什麼地步不敢想象。
如果我們能夠保持這種水準,利用故事提升軟科幻片的地位,最後發展硬科幻所需要的技術。
《三體》哪裡還需要延後這麼多年上映?
16年延遲到現在了已經
想想19年20年接下來要上映的那些片。
號稱”蟲洞計劃”的《美人魚2》,廖凡、趙立新參演的《749局》:
定檔2019年,中國科幻第一人劉慈欣原著改編的《流浪地球》:
本文圖片來源於網路
還有同樣是劉慈欣原著改編,甯浩(《我不是藥神》、《瘋狂的石頭》的導演)執導的《瘋狂外星人》。
中國科幻的這趟混水,不斷地有願意掙扎的好演員、好導演們湧入。
哪一部會由失望變成驚喜,哪一部會由驚喜變成驚嚇,我們拭目以待吧。
也許,我是說也許,中國科幻的未來,並不是不能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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