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看過很多連環畫,但沒有一本是自己買的

作者 | 書當快意2020

借書,現在很少見了。因為現在不是讀書時代,而是手機時代,幾乎人手一部,不管老人年輕人,還是少年兒童,不管在家裡還是車上路上辦公室,到處見到大部分人低頭看手機,時間都被手機佔領了,哪有時間看書?而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讀書都是時尚,人們相信知識就是力量,知識能改變命運這個樸素的道理,而那時知識的載體大部分是書籍,所以不管是主動也好,被動也好,讀書是那時很普遍的行為。但限於經濟條件,流通不暢等的限制,又不可能人人都能買到書,所以借書就成了人際交往的一種普遍方式之一。

那時候看了很多連環畫和少量小說,但沒有一本是自己買的,都是借別人的,親戚或同學,鄰居,至於看了哪些,向誰借的,都忘記了,因為不是什麼特殊的事,是很平常的事,就象吃飯睡覺一樣,借者隨心,給者隨意。看後自然歸還。那時人們對物的佔有慾不是象現在這樣強烈。一本書通常前後缺幾頁,可見讀的人有多少。還有很多書是大家一起看的,課間,放學的路上,坡上放牛,到處看見一堆一堆的同學頭攢在一起看同一本書,有時還一起用方言朗誦。

上中學時,學校沒有圖書室,也沒有閱覽室,也不會訂閱雜誌,即使會,也沒有錢訂。所有的課外書都是向別人借的,記得有一個玩得好的同學有一次晚自習後在床上讀《中學生》雜誌,我等到他睡覺時向他借閱,一直看了大半夜。這本書裡面內容豐富,有勵志故事,有範文,有各科題解等等,深深吸引了我,擴大了我的視野。這本雜誌是他在縣城讀書的姐姐訂的,我每個月詢問他幾遍新期到了沒有,畢竟不是自己的,能看得很有限。鄰坐的一個女同學,不知從哪裡弄到一本《語文報》合訂本,把我羨慕得不得了,可我性格內弱,不會開口借,又礙於男女之大防防,抵抗不了書的誘惑,只好有一次晚自習後偷偷地把書從她座位上拿走,讀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物歸原處。這不是借,而是竊了,不過不是竊書,只能算是竊讀。

大學期間,有條件有時間有精力從學校圖書室借書了,可不知道借什麼書看,看了哪些書都不記得了,只記得看得最多的還是專業書。那時自學了一段時間毛筆書法,臨的是《中學生字帖》。有一次不知怎麼在書店買了一本何紹基的書法,是隸體,但與漢隸又不同,似乎隨意,而又古樸蒼勁。我沒有多少書法基礎,臨不好,但被鄰舍的一個不很熟悉的同學發現並借走了。等我再向他要回時,他說找不到了,當時也沒在意。後來知道它的珍貴時,也有點後悔。都是讀書人,哪有不向人借書和不借給別人書的?那時也常向同學朋友借書,借到好書,一直讀到催還時。記得那時向一個鄰坐的女同學借了一本趙麗宏的一本散文集,讀了又讀,一直到她向我催要才還。還有一次,找鄰校的一個同學玩,在他床頭髮現一本《魯迅全集(第五卷)》,就要了來讀,讀了好長時間,再見面時我提出歸還,他說算了,是學校圖書館的,不還也沒事,所以這本書一直在我這,據為已有。

參加工作至結婚這段時間,還沒有脫掉學生氣,還沒有丟掉讀書的習慣和愛好,同學走動也頻繁一些,所以彼此之間也有書的交流。一個好友借走了一本《戰國策選譯》,以後聯絡逐漸少了,沒機會或忘了歸還。一個同學借走我新買不久才讀完的托爾斯泰的《安娜 卡列尼娜》,等他調動工作我去送他問他要時,他說被另一個同學借走了。我沒好意思向那個同學證實,另外我對這本書不是很熱愛,我一慣對外國小說不很感興趣。現在那個另外的同學和我是同事,我也從沒向他提起過。我認為比起同學朋友間的友情,一本書算得了什麼。書丟了可以再買,友情丟了,那份美好的回憶丟了,才值得可惜。

同事之間幾乎天天見面,但還是有借書不還的。一位政工領導,不知道聽誰說我有一本陶德璘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原理》,向我借了去,我心想你看得懂嗎?以後一直沒還。還有一位業務領導,向我借了幾本專業書,考職稱用的,當時我已考過而他沒有考過,借了後一直沒還。也許在他們心中,壓根沒有把我們這些位卑職微的人放在眼裡,哪有歸還的道理?

小時候看過很多連環畫,但沒有一本是自己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