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認,為何沒人罵他們

若瑟夫全家站在海邊的棧橋,看著蒼茫的大海,心情並沒有隨著開闊的大海而變得開朗。父親望著遠方駛來的大船,總是重複著那句千年不變的話:“唉!如果於勒竟在這隻船上,那會叫人多麼驚喜!” 若瑟夫一家人的困頓,已讓母親感到了痛苦。這也牽動了旁觀者內心深處的同情,是什麼讓他們的生活困頓,那個遠方的于勒叔叔,又真能給他們帶來希望嗎?

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認,為何沒人罵他們

于勒叔叔,以前曾是全家的恐怖。當初行為不正,糟蹋錢。他把自己應得的遺產吃得一乾二淨之後,還佔用了若瑟夫父親應得的那部分。

人們按照當時的慣例,把他送上從哈佛爾到紐約的商船,打發他到美洲去尋找機會。 為什麼跑要到美州呢? 十八世紀的美州,有大片的土地等待開發,在歐州人心裡,這是移民者發財的沃土。

不久于勒叔叔就來信說,他到那裡就做上了不知什麼買賣,賺了點錢。又有一位船長告訴若瑟夫他們,說于勒已經租了一所大店鋪,做著一樁很大的買賣。

兩年後又接到第二封信,于勒在信上說,他發了財就會回哈佛爾的。可以和他們一起快活地過日子了。

于勒帶來的好訊息,讓一位年輕人看上了若瑟夫的二姐,年輕人想透過結親攀上于勒這棵大樹。全家人也興奮地編織著各自不同的夢,到那時二十八歲的大姐也不愁嫁不出去了。

打碎若瑟夫父母夢境的,是全家到哲爾賽的一次旅行。

在輪船上,父親看見一個賣牡蠣的,他便低聲對母親說:“真奇怪!這個賣牡蠣的怎麼這樣像于勒?”

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認,為何沒人罵他們

於是,疑惑的父親便找船長去了解。船長已記不清賣牡蠣的姓什麼,只知道他叫于勒, 在美洲見他可憐,便把他帶上了船。此時的于勒,已淪落在生活的最底層,卑微到身邊的人懶得去記他姓什麼了。

父親突然很狼狽,低聲嘟噥“出大亂子了!”

母親突然很暴怒起來,說:“我就知道這個賊是不會有出息的,早晚會回來重新拖累我們。”害怕影響到女兒的生活,夫妻倆把這事瞞住了二位女兒和女婿。

若瑟夫去付錢時,他看了看于勒叔叔的手,那是一隻滿是皺痕的水手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臉,那是一張又老又窮苦的臉,滿臉愁容,狼狽不堪。若瑟夫在心裡默唸道:”這是我的叔叔,父親的弟弟,我的親叔叔。“

他們回來的時候改乘聖瑪洛船,以免再遇見於勒。

年輕時每讀到此處,常罵若瑟夫的父母冷血無情,人性缺失,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認。待到世上拼搏後,便發現錢並不是想象的那麼好掙,總有無形的壁壘會把你與財富隔離。貧窮並不是因為不努力,貧窮也讓生存成了巨大的壓力,全家人相聚在一起便成了一種奢侈的夢。人到中年才會讀懂若瑟夫父母之難,讀懂已是淚水漣漣。

十八世紀的歐州,機器大工業興起,擠垮了小資產經營者,貧困破產成為普遍的社會問題。一部分心有不甘的人,便踏上了跨洋過海的險途,企望在他鄉闖出發財的生路,但他鄉又能讓他們腰纏萬貫榮歸故里。這便是本篇小說的社會背景。

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認,為何沒人罵他們

小說直面現實中生存與親情的選擇,總有浮不去的愁緒籠罩在讀者的心頭,這便是它的魅力。外國人是怎麼對待親情的,我們瞭解的真不多。但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或許若瑟夫父母應有更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