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爐火

最近我感覺老媽越來越摳

星期天回孃家，我做飯，媽打下手。

化氣、電磁爐，她都不讓用，非要讓用蜂窩煤爐。看著那弱弱的火苗，我忍不住說，用這火做飯，什麼時候才能把飯做熟呀？急死我心裡急得火上房，媽卻不急，慢慢跟我嘮著家常。說侄子最近會騎腳踏車了，說我爸最近好像稍微胖點了，說我老姨跟她那不爭氣的兒子又吵架了，說她花池裡種的小菜長得特水靈。我嗯嗯地敷衍著，瞅著那小火苗，鬱悶。

媽說，你怎麼沒聽我說話呀。我說，聽著我說，土豆燉肉用這爐火，西紅柿炒雞蛋用電磁爐做吧。媽說，不行不行，火挺旺的，用什麼電呀。我說，這爐火上燒的西紅柿炒雞蛋，最後會熬成雞蛋湯，這個做得不好，可別怪我。媽用那擇萊的手比劃著對我說：你說你呀，就是不會過日子，該省的時候省著點，吃不窮花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我長吸一口氣，算了算了，我將就著用吧，我不是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嗎？就依著你，幹嗎要惹你不高興

我就是奇怪，這老太太啥時候開始這樣摳了？簡單的四菜一湯，在這個小火爐上浪費了煤近兩個小時，媽也在我旁邊叨叨了兩個小時，個我也陪著她哼哼哈哈了兩個小時。吃著飯，我個說，媽呀，我的親媽呀，下次咱不帶這樣玩的，行不？這樣做飯，太浪費時間！我吃完飯嘮還有事，著急走呢。媽說，走吧，走吧，我不攔著你，反正你回來就是一頓飯的時間。

洗完了碗筷，我說，把火封上嗎？媽說不用，讓它滅了吧，你不在的時候，我用電磁爐。我琢磨著這話，怎麼這樣彆扭呢？怎麼是我回家，就讓我用小火爐做飯？這是什麼邏輯？

這個星期天我回家，看到小火爐又被點著了，我跟媽說，如果這蜂窩煤燒完，就不買了；如果這爐子壞了，也不買了。媽說，你敢！

我說，這爐又髒、又慢、又熱，還嗆鼻子，都什麼年代了，你還用這個？

媽定定地望著那小火爐，淡淡地說：每個星期，你陪我最長的時間，就是這一爐火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