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事變發生的那天晚上,張學良究竟有沒有摟著影星胡蝶跳舞

九一八事變發生的那天晚上,張學良究竟有沒有摟著影星胡蝶跳舞

“九一八事變”打開了中華十幾年的屈辱史,近些年來,對於那一段歷史的各種解密文獻層出不窮,而在當時的事變之後,報紙上曾經刊登了一個叫馬君武的作者寫的詩,《哀瀋陽》: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正當行。溫柔鄉是英雄冢,哪管東師入瀋陽。

馬君武是廣西人,民國時期著名的政治活動家和教育家,曾擔任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實業部次長、孫中山革命政府秘書長、廣西省省長,北洋政府司法總長、教育總長等職務,其人個性剛烈,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

馬君武的那首《哀瀋陽》一經刊登,立刻在社會上引起了很大的震動,大家都認為,在“九一八”的那天晚上,張學良不在瀋陽,而是在北平的夜總會陪著美女跳舞,各種流言蜚語都朝張學良噴過去。除了趙四小姐之外,連同當紅的影星胡蝶,都陷入了輿論的漩渦。

很多人都想知道,究竟那條晚上,身為東北軍最高統帥的張學良,究竟在哪裡?在做什麼?

就在上海《時事新報》轉發馬詩的當日,胡蝶所服務的明星影片公司就快速做出了反應,並於11月21日、22日連續兩天,在上海最具影響的報紙《申報》以胡蝶的名義發表宣告闢謠,意謂馬君武之作純屬胡言亂語,根本沒有此事。明星影片公司的著名導演、編劇、演員張石川、洪深、夏佩珍、龔稼農、鄭小秋等人也紛紛出面助陣,刊登宣告,為胡蝶洗刷不白之冤。

九一八事變發生的那天晚上,張學良究竟有沒有摟著影星胡蝶跳舞

其中刊載的《胡蝶闢謠》曰:蝶於上月為攝演影劇曾赴北平。抵平之日適逢國難,明星同人乃開會集議,公決抵制日貨,並規定守則。禁止男女之演員私自出外遊戲及酬酢,所有私人宴會一概予以謝絕。留平五十餘日,未嘗一涉舞場。不料公事畢回申,忽聞有數報登載蝶與張副司令由相與跳舞而過從甚密,且獲巨值饋贈云云。蝶初以為此種捕風捉影之談不久必然水落石出,無須亟亟分辯。昨有日本新聞將蝶之小影與張副司令之名字並列報端,更造作饋贈十萬元等等之蜚語。其用意無非欲借男女曖昧之事,不惜犧牲之個人之名譽,以遂其誣衊陷害之毒計。查此次日人利用宣傳陰謀,凡有可以侮辱我中華官吏與國民者,無所不用其極,亦不僅只此一事。惟事實不容顛倒,良心尚未盡喪。”

最後,胡蝶頗動感情,也頗具浩然之氣地表示道:“蝶也國民之一份也,雖尚未能以頸血濺仇人,豈能於國難當前之時與守土之責者相與跳舞耶?‘商女不知亡國恨’,是真狗彘不食者矣!嗚呼!暴日欲逐其併吞中國之野心,造謠生事,設想之奇,造事之巧,目的蓋欲毀張副司令之名譽,冀阻止其回遼反攻。願我國人悉燭其奸,而毋遂其借刀殺人之計也。”

緊接其後的是《明星影片公司張石川等啟事》。

胡蝶和影星公司的宣告,無疑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於是,紅顏禍水之類的名詞,成了胡蝶的代名詞。

幾十年後,李敖在鳳凰衛視“李某有話說”節目中,又談到起了馬君武那首詩,並唾液四濺,信口開河地宣稱:“胡蝶晚年寫的回憶錄中說自己根本不認識張學良。這位大名鼎鼎的電影明星,當時她不澄清,她不說她不認識張學良,並且當時她還很得意。為什麼呢?我跟少帥一起跳舞啊。他有名我也有名啊,我們兩個加在一起,不是相加的效果,而是相乘的效果。她不否認的結果就是張學良背了黑鍋。大家想到沒有,她老了以後才否認……在臺灣寫回憶錄的時候,才肯講出來真話,當年她不肯講,她覺得我是胡蝶,我是有名的電影明星,我跟張少帥在一起我們跳舞,讓你們傳說好了,她覺得她是一種享受,這涉及了名女人的心理,可是把張學良就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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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馬君武的那首詩並非空穴來風,根據相關當事人的朋友的一些回憶錄,“九一八”事變的當晚,張學良確實在北平,至於他有沒有去陪胡蝶跳舞,眾說紛紜,也有人信誓旦旦地說,看到張學良摟著胡蝶翩翩起舞。

1986年,為了回報觀眾多年來對自己事業的熱情關懷,胡蝶請她的英語老師劉慧琴幫忙撰寫了回憶錄——《胡蝶回憶錄》。在回憶錄中,胡蝶提到了馬君武詩和令她一生都為之耿耿於懷的跳舞公案。文中說: “馬君武這兩首詩是根據傳聞而寫。據後來瞭解,是日本通訊社從中造謠中傷張學良,以引起國人對他的憤慨,轉移目標。馬君武激於義憤,一時也未能考證事情的可靠與否,只是將我也牽連進去了。”又說:“我是在事變之後方始到達北平的。抵達天津時,見到大批撤下來的軍隊,知是瀋陽失守了。”

(大家請注意,影星公司說的是;胡蝶是1931年十月到達北平的,她抵達天津的時候,應該是去北平的路上,而九一八事變之後,東北軍根據張學良的指令退守錦州,次年才陸續撤進關內,由此可見,胡蝶所說的不是事實,或許她見到的,是別的散兵。而她得知瀋陽失守的訊息,很可能是來自報紙。)

這段記述再次向世人清楚地表白,“九一八”事變之晚,蝴蝶並不在北平。而據北平報界報道,胡蝶一行抵平已是九月下旬,出車站時,受到熱情觀眾包圍,盛況空前云云。那麼他與張學良在“事變”之夜相擁跳舞,當然是子虛烏有之事。

最後,胡蝶在回憶錄中頗為感慨地說: “現在我已年近80,心如止水,以我的年齡也算高壽了,但仍感到人的一生其實是很短暫的。對於個人生活瑣事,雖有訛傳,也不必過於計較,緊要的是在民族大義的問題上不要含糊就可以了。”

其實這段話裡面隱含的一些內容,實在耐人尋味(意在表述外間盛傳的她在重慶與戴笠的一段同居私情),但明確提出了在民族大義上的“不含糊”,這一點,胡蝶自信是做到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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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為民族大義?

其實指的就是上海淪陷之後,日本人要胡蝶演戲,胡蝶在杜月笙的幫助下逃離上海,最後到了重慶,被青睞於他的戴笠看上,成了金絲籠中的鳥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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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張學良和趙四小姐

1991年,恢復了自由之身的張學良,對哥倫比亞大學口述部工作人員口述其歷史的時候,曾提到了“九一八”事變與馬君武的詩,他說:“我最恨馬君武的那句詩了,就是‘趙四風流朱五狂’,這個朱五是誰呢?朱五就是朱啟鈐的五小姐,她是我秘書朱光沐的太太。他倆結婚的時候,是我給他們主婚。她小的時候,我就認得她,我同她的姐姐是朋友,僅僅是一般的朋友關係。她的四姐還嫁給了我的一位副官。這首詩我最恨了,我跟朱五不僅沒有任何關係,我都沒有跟她開過一句玩笑。”

張學良又解釋說:“朱五跟我現在的太太(指趙一荻,即馬詩中的趙四)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們都是天津女子中學的學生。朱五調皮得很,有一回在香港的宴會上,馬君武也坐在那裡,朱五就拿著個酒杯走了過去,說:‘馬先生,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你詩中所寫的那個朱五啊!來,我敬你一杯,我謝謝你了,你把我變成名人了!’”這是張學良首次公開向世人宣稱他與朱五“沒有關係”。

其實,以張學良的性格和胡蝶的名氣,要是說他們兩人沒有交集,估計沒有幾個人相信。杜月笙身邊的陸京士,晚年在臺灣回憶中稱:民國十八年(張作霖被炸死的第二年),少帥來上海公幹,先生出面接待,後來讓萬墨林帶少帥去舞廳,先生親自打電話給張石川(影星公司老闆兼導演),說少帥想認識胡蝶……他們究竟有沒有見面,我不清楚……

陸京士是民國十七年才拜入杜月笙門下的,當時還沒有得到杜月笙的信任,但他作為杜月笙身邊的人,確實見證了不少杜月笙的一些事情。

因此,對於那天晚上,張學良究竟有沒有和胡蝶跳舞,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