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記：靜心欣賞兩岸風光
小行家是什麼意思
只要有空，天氣好，我常會在週末早晨六點多來到外灘。外灘的自然和人文景觀獨特。
首先看到的是紅衣帥男顧大爺。他六十一歲退休後就開始自己做風
天氣好，顧大爺身旁圍了七八個記者在拍照。顧大爺每天早晨5點到7點放風箏。他收了風箏，有記者不過癮，請他再舉起風箏跑幾步。他真的一邊小跑，一邊朗聲大喊，根本不像九十歲的老人。
記者忙著拍顧大爺，我在一旁拍記者。
我問顧大爺可否和我們合影，大爺愉快地答應了，戴著紅帽子，面帶笑容，一揮手-
——-”
耶
”！
顧大爺家住第一人民醫院附近，每天揹著幾隻風箏走到外灘來放。他眼不花耳不聾，吃飯睡覺都很好，每天聽新聞，看娛樂節目。他說，人就要多接觸新的東西，想得通，開開心心。
我們和大爺合影的時候，也有人拍我們——-這一位邊走邊拍，跟我說話，“外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一樣，太美了！
”
我看他非常專業，問他是哪個報社的。他說他不是報社的，是上海警備局的退休職工，65歲，業餘拍攝。但我看他的照片美到飛起，不禁連連讚歎。“這張照片，太厲害了！
”
我指著他拍的一張跑步者的照片，滿臉崇拜。“嗯，這一張我也喜歡，國家地理雜誌也發表了！
”
他說。女兒聽了，大叫“哇塞”！
走過上海人民英雄紀念塔，很快就到外白渡橋（Garden Bridge），橋的盡頭是有100多年曆史的俄羅斯領事館，領事館斜對面是建於1934年的上海大廈（
Broadway Mansion）
，一直到1980年代，上海大廈都是俯瞰外灘的最佳觀景點。
上海大廈正對蘇州河，而蘇州河現在已經修得非常漂亮。2000年我來上海的時候，治理了幾十年的蘇州河的味道還非常大，這幾年，蘇州河已經沒有異味，雖然河水徹底返清可能尚需時日。
蘇州河兩邊的綠化已經相當優美，過年，早晨人很少，靜謐，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
走過蘇州河上的幾座橋，就能看到上海總商會像凱旋門一樣矗立一旁，“凱旋門
”
裡面還有文革時的標語。登上背後新蓋的高樓眺望，陸家嘴彷彿飄渺的海上仙山，優美絕倫。
折返，來到寧靜的圓明園路。和外灘一比，這裡是真正的世外桃源，美麗而小眾有，鄔達克設計的真光大樓非常有味道。
我們去福州路文化用品一條街的時候，經過報童小學，每次路過，我的耳邊就想起上小學學過的《賣報歌》（聶耳作曲，安娥作詞）————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賣報的小行家，
不等天明去等派報，
一面走，一面叫，
今天的新聞真正好，
七個銅板就買兩份報
……
我給兩個女兒唱這首歌，講歌裡面的故事——
賣報歌中的小姑娘叫“小毛頭”，聶耳當年見到她的時候只有十歲。她父親生病，家裡條件非常差。她總是嘹亮清晰地把要賣的報喊得清清楚楚，聶耳和她聊天，瞭解報童的生活。分別的時候，他百感交集，飛快地創作了《賣報歌》，並希望聶耳或者安娥填詞。
安娥填好詞後，他又找到小毛頭，唱給她聽，徵求意見。小毛頭十分欣喜，說非常棒，但如果可以把多少錢可以買幾份報紙也寫進歌詞的話，她的報紙會更好賣。聶耳又請安娥修改， 於是就有了“七個銅板就買兩份報”。從此，小毛頭賣報的歌聲更加嘹亮動聽，而她拿的報紙常常很快被搶購一空。
1938年日本侵略上海，大批難民湧入租界，其中有很多是兒童。著名教育家陳鶴琴創辦了報童小學，後來發展到十所之多。老師們利用孩子們手中的報紙當教材做啟蒙，採取靈活的方式教育兒童。
現在的報童小學是1980年代初復建的。路過校門口，就可以看到遠處圍牆上的八個大字——“報國之志，童時當立”。
今天是星期六。
早晨5：33，我再次坐頭班地鐵到外灘——又看到每天早晨跑步的那對年輕夫婦的矯健身姿，顧大爺也再次準時出現。
我身旁有一對德國夫婦拿著三腳架邊走邊等待日出，我跟他們打招呼“G
uten Morgen
！”。
他們來自漢堡，丈夫在某商業公司工作，先來上海半年，之後回德國接太太來上海，又待了半年了，太太在上海德國法國學校工作。他們住黃浦區，是第二次早晨來外灘看日出，
”
太早了起不來
”，
他們說。我給他們講顧大爺的故事，他們大叫
”
了不起
”
！
顧大爺今天放什麼風箏呢？
今天又是兩連箏。前面的風箏上畫著大酒罈，後面是很卡通可愛的大眾汽車！
德國夫婦納悶酒和V
olkswagen
是什麼意思，我也在好奇今天顧大爺的主題的時候，他已經放起風箏，一邊小跑一邊喊，“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遠處有個中年人看到了，居然唱起了
”
喝了咱的酒啊，一人敢走青殺口；喝了咱的酒啊，見了皇帝不磕頭
……”
太陽猛然從陸家嘴高樓中升起，黃浦江上波光粼粼。
我和德國夫婦說再見，準備去吃飯，然後坐地鐵去陸家嘴上班。
有朋友看到我的朋友圈，問，“坐輪渡上班？
”
我回答，“地鐵”，但我馬上想，對啊，好久沒有坐輪渡了，今天是週六調休，但肯定有人請假，輪渡人不多，應該坐啊！
而且，雖然因為公司和客戶搞活動，我坐過豪華遊船，但最震撼的浦江夜景卻是十幾二十年前搭乘兩元錢的輪渡時體驗到的。
那時的輪渡四面透風，條件很一般；冬天夜晚，船上擠滿了下班過江的上班族，有一些人還推著腳踏車和電動車，遊客極少（當時大多數遊客只知道遊船），外灘上陣陣寒風吹得我們都沒心情仔細欣賞夜景。但黑乎乎的小船來到江中，兩岸璀璨無比的美豁然躍入眼簾，極具衝擊力，讓我們忍不住不停地拍照。
今天的輪渡還是兩元，但船艙裡只有六名乘客和四名工作人員，諾大的空間裡空空蕩蕩。輪渡的條件早已大為改善，船艙中間和四周有乾淨整齊的座位；船也不再四面透風，而是全封閉有空調，玻璃闊大而明亮，非常適合觀景。
工作人員在一個角落裡坐著小聲聊天。我走過去問輪渡什麼時候改得這麼舒服了，有個中年人告訴我有十年了。
“原來第一班輪渡早晨7：15從外灘到陸家嘴，晚上最後一班要到九點多，現在怎麼只開到晚上六點多？
”
我很疑惑。
-
——-
“哦，時間表改了三四次了。
”
“
現在乘客總是這麼少嗎？我記得以前人很多啊！
”
——“
現在很多人都坐地鐵公交或者開車上班，上午到中午人不多，下午有些遊客，人會多一些，下班坐輪渡返回的人倒不少。
”
我點點頭，靜心欣賞兩岸風光，八分鐘後來到陸家嘴，加入疾步上班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