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給我男朋友的告白,還覺得他是個搶手貨,結果他倆把我綠了

《一年前的資訊》

——————文章來源自知乎

我在表白牆後臺收到了別人給我男朋友的告白,本來還喜滋滋地覺得他是個搶手貨,結果第二天女生留言,「感謝牆牆,我們在一起啦。」

我看著身邊的男朋友,陷入沉思。

收到了給我男朋友的告白,還覺得他是個搶手貨,結果他倆把我綠了

1

我運營了我們大學的表白牆賬號,因為覺得看著別人表白很有意思。

沒告訴任何人這個號皮下是我,因為擔心會讓表白牆失去神秘感,也擔心吃不到朋友的瓜。

但是我沒想到有一天會收到別的女生,給我男朋友的表白。

那份表白很簡單,大概就是某學院的蔣學長,我很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並附上了一張背影圖。

那張背影,燒成灰我也認識,一看就是我男朋友。

我本來還美滋滋地覺得,還是老孃眼光好啊,看中的男人竟然是個搶手貨。

隨後我也沒拿這當回事,轉頭就忘了。

誰能想到,第二天,這個女生又來私信我。

「謝謝牆牆,我們在一起啦,特意來還願,不用發出去啦。」

???

我看著正在跟我一起吃飯的男朋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川鳴,你最近,咋樣?」

他抬頭略顯茫然地看我一眼,「啊?我不是天天跟你在一起嗎?」

是啊,所以我更迷茫了。

我之所以會對那條表白不當回事,是因為在我心裡,蔣川鳴是絕對不會出軌的那種人。

會隨時報備,會隨叫隨到,手機不設密碼,隨時讓我翻查。

我們倆從高中到現在大三,在一起快六年了,甚至約定好畢業就結婚。

這樣的人會出軌,我是萬萬不信的。

所以我還是決定先給他一點信任,從那個女孩子入手,瞭解一下是不是女孩子認錯了人,或者只是一個誤會。

所以我開了一個小號去加那個女孩子,備註寫的是蔣的朋友。

沒想到竟然很快就通過了,但是女孩子好像很警惕,只是打了個問號。

「沒事,是老蔣讓我加你的,他不方便說話。」

女孩子還是沒說什麼,只是發了個,「哦。」

但就是這個哦,讓我起了疑心。

按照正常人來說,聽到這樣奇怪的話,至少會問一句。

但是她竟然沒有質疑,只是回了個哦。

也不知怎麼回事,可能就是女孩子的直覺。

我突然福至心靈地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兩件事。

大概一年半以前,蔣川鳴所在的攝影社團好像去了一個女孩子當模特。

我記得成片出來以後,我還誇了一句,「挺可愛的小姑娘。」

一年前,蔣川鳴突然往揹包上掛了一個小鴨子。

因為很可愛,所以我留意到了,「川鳴,我記得你以前不太喜歡小玩偶啊。」

他只是拿著捏了捏,「我那天看見覺得還挺可愛的,就掛著了,你喜歡?那給你?」

「你覺得可愛就掛著吧。」

很簡單的兩件事,卻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

我還記得那個姑娘是他的直系學妹,偶爾會在校園裡碰見,還會跟我們兩個打招呼。

當我仔細看小姑娘的空間時,發現很乾淨,沒有任何資訊,也像小號。

我跟川鳴告別後,回宿舍的路上,我去翻他們社團的微博。

翻遍了一年到兩年前所有的微博,終於找到了那女孩做模特的那一條。

我在評論區裡順藤找到了那個女孩的同學賬號,又從點贊記錄裡,找到了女孩本人的賬號。

發現女孩子好像是有男朋友的???

這個男朋友,我越看越眼熟,這不是川鳴的同班同學嗎???

我開始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多慮了,可能並不是這個女孩子呢。

但是我翻了翻她的主頁,竟然發現,她發過跟川鳴那隻玩偶一模一樣的小鴨子??

「玩這麼大嗎?!」

2

人既然起了疑心,那就會覺得處處都透著可疑。

我跟蔣川鳴在不同的系,所以課表是不同的。

我們分享過彼此的課表,總會挑兩個人都空的時間再見面。

這一天,我挑了一節他不太重要的選修課,潛了進去。

我戴了口罩和帽子,早早地坐在階梯教室最後排的角落裡。

眼看著臨近上課時間,學生一個個進來,我幾乎是目不轉睛,但是並沒有看見蔣川鳴走進這間教室。

剛開始,我還願意抱著期望,想他是不是翹課了。

上課十分鐘以後,老師拿出花名冊開始點名。

竟然,沒有他的名字!

我發誓我沒有漏聽過任何一個名字,但是,竟然沒有蔣川鳴的名字。

本來只是抱著好奇心的八卦心態,甚至始終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這場鬧劇。

一直到這一刻,我感覺我的心終於一寸一寸地涼下去。

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在一起五年,我們經歷過那麼多事,上千個我以為相愛的日夜。

我笑著跟他規劃未來的時候,他大概在冷眼旁觀計劃著怎麼離開。

想著想著,我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因為在上課,所以我不能發出聲音,只能把頭埋下去,把湧出來的眼淚一點點擦乾。

「同學?你還好吧?」

我嚇了一跳,抬起頭擺了擺手,「抱歉抱歉,我沒事。」

他遞過來一包紙巾,「擦擦吧。」

跟他道謝的時候,我才認真看了一下身邊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女孩子的男朋友。

他好像沒認出我是蔣川鳴的女朋友,只是禮貌地遞給我紙巾後,就轉過去安心聽課了。

「那個,同學,我也是這個課的,我能加你個微信嗎?可以一起組小組,做作業。」

其實我並沒有把握他會同意,畢竟他是有女朋友的人。

加女生微信可能會覺得不太好吧。

他果然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正當我以為他要拒絕我的時候,他說,「好啊。」

男孩子長得清秀白淨,看著是很內向文靜的性格。

真是他媽的瞎了眼,有這麼好看的男朋友,非要跟我搶一坨屎。

下課以後我們禮貌地告別,並說好了下次互相佔座。

我翻著男孩子的朋友圈,設定了三天可見,簽名和背景都是空白的,看著並不像在談戀愛的狀態。

走到校園裡順著下課的人流,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滿腦子想的都是跟蔣川鳴過去的點點滴滴。

我開始懷疑,是不是那些快樂的瞬間,都是假的。

是不是他說的每一句誓言,都是假的。

是不是從他看見那個女孩子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經不再是他放在心裡第一位的人。

走著走著我忍不住又哭了起來,但是周圍的人太多,我只好躲進小路,一直順著走到偏僻的人工湖一角。

然後就正好看見,有兩個人,正在長椅上牽著手,女孩子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我剛想離開,就聽見蔣川鳴的聲音傳來,「你的手真軟。」

離得有些距離,女孩子擋住了他的臉,但我記得他的聲音。

每天都通電話,連續通了五年的聲音,我怎麼會聽不出。

然後我傻愣在那,眼看著男孩子伸手撫上了女孩子的頭。

他們倆,在接吻。

那一瞬間,我特別想衝過去,給他們兩個每人一個耳光。

再大聲質問,你們為什麼能這麼不要臉!

我胸腔裡的火,幾乎衝破了我的理智。

但是,不夠,不夠!

這樣過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分手,就等於直接起身讓位,讓這對狗男女毫無心理負擔地在一起。

除了幾秒鐘肉體上的疼痛,三言兩語凌辱,他們濃情蜜意,又怎麼會感同身受我今天半分的疼。

我絕不會這樣輕易地放過他們。

於是一個邪惡的念頭在我心裡悄然而生,你綠我,那我也綠綠你。

切膚之痛,總要身臨其境才足夠鮮血淋漓。

我會用盡一切辦法,留在蔣川鳴的身邊,讓你們的感情永遠留下地下。

然後得到你的男朋友,你的每一任男朋友。

蔣川鳴,我要你的內心從此以後,再也得不到片刻的安寧。

3

我拍下了他們的照片,上傳到我空間裡的私密相簿,再把手機裡的痕跡清除掉。

大哭一場以後,我仔細回顧了過去的點滴。

我根本無法確定,也不敢確定,到底是哪一刻,我們的感情裡出現了第三個人。

哭夠以後,我回到宿舍,看著鏡子裡的人,仔細端詳。

胡亂打理的頭髮,素面朝面發黃的臉,身上套著寬大的中性衛衣,永遠壓著半張臉的棒球帽。

自從戀愛以後,除了有什麼特殊場合,或者心情很好,我鮮少化妝。

買了很多漂亮裙子,但因為不喜歡洗頭,覺得畫風不搭,吊牌都沒拆過。

我想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長什麼樣子閉著眼睛也爛熟於心了,何必搞這些花裡胡哨的虛招子。

我把鏡子扣下去,把衣櫃裡所有衣服都搬出來。

清理出一小堆破爛 T 恤,黑白灰的肥大外套,男女不分的五分短褲。

一件件疊好放進乾淨的口袋裡,放進樓下回收舊衣服的大箱子。

衣服丟完,我拎著澡框去學校的浴池洗澡,想著去一去晦氣,重振旗鼓。

誰想到在這又遇見了那個女孩。

北方的浴池是大眾浴池,脫了衣服在幾十個淋浴頭下面,大家坦誠相見。

浴池裡霧氣蒸蒸,糊住了大家的面孔。

我在她的對面,正在往頭上搓泡泡。

瞥了兩眼,纖細柔嫩的女孩子,小腹平坦,花苞似的凹凸有致。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小肚子倒是波瀾壯闊。

那一秒鐘,我有一點洩氣,甚至暗自嘲諷自己,我這樣的女孩子是不是活該被男人甩。

她轉過身去搓背,我一抬頭,正看見她頸後頭發下一塊泛著青紫的嫣紅。

是草莓印。

這兩個窮比,開不起房的?

我的鬥志一下又昂揚起來,我值不值得被愛,憑什麼要靠這種畜生評判?

洗了澡,我直奔理髮店花了二十塊錢把頭髮拉直吹蓬。

回到宿舍,又扒拉出一條修身的霧粉長裙,把框架眼鏡也收起來,戴了小直徑的美瞳,化了個淡妝。

室友們嘖嘖稱奇,「今兒是什麼大日子?」

我一邊化妝一邊給蔣川鳴發信息,「川鳴,想你了,一會兒陪我走走。」

那邊訊息很快傳過來,「好啊,我也想你了。」

我看著那條資訊,久久出神,眼線差點順著眼皮描進頭皮裡。

一顆心真的能割裂出互不干擾的兩部分,去分別愛不同的人嗎?

等我下樓的時候,他已經到了,坐在臺階上低著頭打遊戲。

他總是會提前等我,不管等我多久也不會急。

我不禁想,你等她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川鳴,對不起,我下來晚啦。」

一看見他,我扯出笑臉去拉他的手,貼在他的肩膀旁仰著臉看他。

他一看見我,眉頭一挑,「寶貝今天怎麼這麼漂亮啊?」

往日裡他都是牽著我的手,今天卻摟上我的腰,把頭埋進我的頭髮裡晃晃,「你好香啊。」

說著就湊過來要親我。

我看著那張嘴,心裡直泛噁心,就伸手捂住他,夾著嗓音嬌嬌地問,「讓你等我有沒有生氣啊?」

往日裡我都會直接撈著他的手大剌剌地往前走,鮮少朝他噓寒問暖地撒嬌。

他有些疑惑,但又很受用,「沒有,怎麼會跟漂亮寶貝生氣。」

我們牽著手走,「你一會是不是有晚課?」

「是啊。」

「那我陪你去吧?」

我是個自己的課都懶得上的人,所以從來沒有提過要陪他上課,甚至於他提議我也會拒絕。

「反正都在一個學校,什麼時候見不行,哪差這一會兒。」

以前我總是這麼說。

他聽完後沉默了一會,然後面色坦然地說,「算了,晚課是小課,帶著你去有點顯眼。」

哦,有貓膩,但是無所謂。

「好吧,那我去接你晚自習吧。」

他摟在我腰上的手暗自一緊,然後輕輕鬆開,「今天怎麼啦?你怎麼有點反常啊寶貝。」

我笑嘻嘻的,攀著他的手臂纏上去,

「我媽說要給我買房子,想問問你喜歡多大的,要不要加你的名字呢。」

寶貝,姐姐有的是錢。

你就算不念舊情,我不信你,不喜歡錢。

果然,他吞吞吐吐地,

「啊,這樣啊,那我一會看看晚自習有沒有事,沒事的話叫你過去好嗎?」

嘖嘖嘖,看來也就不過如此。

「沒關係,既然你忙,那就算了,改天吧。」

4

我註冊了新的微博小號,找了幾張假的日常自拍,發了幾條日常動態,去主動關注了那個女孩子,在她的評論底下刷刷眼熟。

沒幾次她就注意到了我,「你好,我們認識嗎?」

「學姐好,我是有一天看見學姐以前拍過的寫真,覺得學姐好好看呀,想認識認識學姐。」

到底是年輕女孩子,直來直去的誇獎最容易讓人心花怒放。

因為我事事捧場,經常彩虹屁,終於有一天加上了她的微信。

我們的網友關係就這樣正式建立,在某一次我給她郵寄了一個小禮物以後,她正式認可我,拿我當好朋友。

另一邊,我不遺餘力地哄著蔣川鳴,而且漸漸發現一些原先沒注意到的事。

這一天我拎著許多零食,直接去了他們攝影社做活動的地方。

他們經常組織活動,寫真交流,證件照交流,ps 課程教學。

今天是個互免的活動,有想拍照的來做模特免費送三張精修圖。

我一推開門,是個簡易的攝影棚,男男女女有說有笑。

裡面的人看見我,大多數一臉疑惑,只有蔣川鳴有些驚訝地愣住,然後略顯心虛地過來,「你怎麼來了?」

我看著他笑笑,然後繞過他徑直往裡走,

「大家好,我是你們蔣社長的女朋友,受他之託來慰勞大家,大家辛苦啦。」

幾個男孩子最先反應過來,急忙迎過來,齊刷刷地喊著嫂子好。

女孩子們不明所以,但是有免費零食吃也覺得很開心。

只有零星幾個人,交頭接耳起來,看著我的眼神躲躲閃閃,不情願地起身給我個笑臉。

這其中就包括那個女孩子。

我進來的時候,她正穿著一身吊帶紗裙跟蔣川鳴嬉笑打鬧呢。

叫什麼來著?孔盈,對孔盈。

我笑著走進去,拿著袋子,遞給一根雪糕,

「盈盈作為大模特,可是辛苦了,這麼漂亮,社團的招新啊,多虧了我們盈盈呢。」

旁邊的兩個男生表情訕訕的,忙著給蔣川鳴使眼色。

但是孔盈面不改色,拿起手機發了一條訊息,笑得仍舊很甜,很坦蕩地看著我,

「謝謝學姐,學姐哪裡的話,都是蔣社長的功勞,哪有我什麼事呀。」

蔣川鳴這邊忙過來拉我,朝著大家尷尬地笑著點點頭,

「這是向以藍,向學姐,這些吃的都是學姐買給你們的。」

即便昭然若揭,也隻字未提,我是他的女朋友。

他把我拉到一邊坐著,半蹲在我身前,

「以藍,你在這邊等等我,今天活動來的人比較多,我不一定能顧得上你,你要是著急就先回去,我晚上去找你吃飯。」

我點點頭,看著他一路小跑回去,重新招呼著孔盈他們站起來開始拍攝。

攝影團裡幾十個人,十幾個男孩子,女生比較少,且多是來做模特的。

可是孔盈的攝影師,始終是蔣川鳴。

他端起照相機,「盈盈,看這邊,燈光再打亮一點,哎,很好,笑得很漂亮。」

我本來是抱著給他們難堪的心態來的,全副武裝,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設和準備,我以為我會是耀武揚威那一個。

可我覺得我好像才是難堪的那一個。

孔盈在笑,拎著裙襬,站在聚光燈下,反光板打在她的臉上,像天使一樣發光。

蔣川鳴彎著身子,盯著鏡頭,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他看鏡頭的眼神裡,不止是欣賞,更是拉出絲的濃情蜜意。

他不是在看作品,他是在看她。

雖然他們之間幾乎沒有對白,也沒有肢體接觸。

但是我依舊酸澀得說不出話來,指甲深陷在掌心,疼到失去知覺。

因為那個鏡頭前的人,曾經是我。

被那個眼神看過無數次的人,曾經是我,也只有我。

因為被愛過,所以我知道他愛別人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準備打個招呼離開。

這個時候進來了第二個人,竟然是孔盈的男朋友。

他們兩個一對視,招手打了個招呼,男孩子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正坐在我旁邊。

我又坐下去,看著他笑了笑,「好巧啊。」

他愣了一下,打量了我幾秒,然後展露出笑容,「原來是你啊,好巧。」

5

活動來的人越來越多,為了不佔地方,我們倆搬著板凳又往角落裡挪了挪,幾乎坐進了一片背景佈道具堆裡。

他拿著手機,叉著腿,在劃看滑翔傘的的圖片。

「你喜歡滑翔傘呀?」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他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抽動了一下。

我笑起來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吧?」

他也覺得有點好笑,「沒事。你也喜歡滑翔傘嗎?」

「我喜歡放風箏。」

男孩子笑起來眼睛彎彎的,額前的碎髮遮住一半的額頭,「也行,都是在天上飛的。」

我從腳邊的袋子裡,撿出來一跟雪糕遞給他,「我買的,請大家吃,見者有份。」

他先是推拒,耐不住我一再邀請,還是接過袋子,「謝謝。」

骨骼分明而修長的一雙手,簡單的純色 T 恤裡露出突出而形狀分明的鎖骨,極清瘦單薄的男孩子。

雪糕放了一會,有些融化,他握在手裡,有奶油滴下來,落在他手上。

他拿著雪糕東張西望,想找些東西擦掉。

我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巾,塞進他的手心。

天氣熱,雪糕融化得很快,擦的速度趕不上融化的速度。

他一邊匆忙地往嘴裡塞,一邊手忙腳亂地擦,還要當心奶油不要滴在褲子上。

「別動。」

眼看著好不容易一根雪糕終於吃完,我拿著紙巾靠近他。

他輕輕地把頭往後縮了一下,輕聲問到,「怎麼了?」

我今天噴的是花果香的香水,脖頸,胸前,袖口,都會隨著動作飄著幽香。

他的下巴上有一滴不聽話的奶油,順著喉結一直在往下低落。

我傾身過去,歪著頭,拿著紙巾幫他擦掉那一點汙跡,然後停下來定定地看著他,「好了。」

果然,我看著他白皙的幾乎透光的臉上,有紅暈染開,一直到耳根。

我面無表情地把紙疊起來放到垃圾袋裡,又狀若無事地坐回去,

「咱們郊區有一個滑翔傘基地。」

他好像還沒從剛才的氛圍裡緩解出來,說話有些結巴,「啊,啊,是嗎?」

那邊活動場地裡越來越熱鬧,今天女學生來的很多,每個人臉上都笑得很開心。

孔盈已經換了第二套衣服,學生裝水手服,青春得刺眼。

我沒接話,他就有些訕訕地低下頭。

因為人多,所以需要的道具也多,不斷有人來過來換背景布。

背景布是搭在架子上各色的大塊絨布,有點重量,那架子又因為廉價而有點弱不禁風。

所以當社團成員過來粗暴地抽取背景布的時候,那幾個架子不負眾望地倒了下來,帶著掛道具服的一整排衣架,整個朝我壓過來,籠罩得結結實實。

「小心!」

我聽見旁邊有人輕聲喊了一下,然後眼前突然一黑,有些慌亂地伸手,卻摸到身上有個肉感的東西,「你還好吧?」

他看見架子砸過來,下意識地撲過來替我擋了一下,結果一起被壓在這層層疊疊的佈下面。

男孩子雖然清瘦,但好像還是有點力量,硬是把布撐了起來。

不然那麼厚實的布料,直接蓋在臉上,人很快就窒息了。

我伸手去摸布的邊緣,想找到縫隙爬出去。

結果摸來摸去不僅沒摸到邊,反而累得氣喘吁吁。

他撐了一會兒也累得伏下來一些,喘氣聲越來越粗。

我伸手摸到他的頭,已經滿頭大汗了。

「別撐了,你也爬下來,我們倆喊人吧。」

外面人多手雜,亂糟糟吵哄哄一片,根本沒人注意到這邊的道具堆裡砸了兩個人。

他沒說話,只是硬撐著,「你往外爬,我給你撐著。」

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摸索著往外爬,卻不小心推到他的手。

他手上一洩力就軟了下來,整個人一下倒在我身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壓,我悶哼了一聲,他很不好意思,想找個支撐點再起來。

但是掙扎了幾下,手上實在使不上力氣了。

「不好意思。」

雖然我看不見他,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的臉就在我一回頭的位置。

因為他說話的熱氣緊貼著我的耳朵,激得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救命!來人啊!」

我喊了兩嗓子,希望有人能來幫個忙。

「你會不會介意被人看見啊?」

「啊?」

我被他問得一愣,下意識朝著聲音來的方向回了個頭。

嘴唇邊,不知道擦到哪裡,傳來一陣溫熱的軟軟的觸感。

也許是他的臉,也許,是他的唇。

一想到這,我慌忙地把頭轉過去,聽著絨布下兩道呼吸,不約而同地重吸了一口。

也許是那聲呼救有人聽到了,身上好像重量減輕了一點,外邊有人再喊,「快來人啊,有人被壓在底下了!!」

等再看見陽光的時候,有人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我第一眼看見的是蔣川鳴不太好看的臉色,他抓著我的手腕,

「你怎麼回事?你怎麼跟齊凌在一起待著?丟不丟人。」

他第一時間不是擔心我的安危,而是覺得當著他的社員,我跟其他男生被壓在一起,他覺得丟人。

我拍了拍手,理了理頭髮,看了看孔盈,

「多虧了齊凌,要不然啊,按照你工作的認真程度,我怕是要死在這了。」

蔣川鳴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後,又擺出難看的表情。

我拿起地上的包,拍了拍灰,「不打擾你創作,我先走了。」

走出門我回頭看見齊凌又面無表情地坐回原地,拿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給他發去一條訊息,「週末要不要去看看滑翔傘?」

6

那週末沒去看滑翔傘。

因為他拒絕了我。

我也沒有堅持,因為齊凌說,「這週末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我要給她過生日。」

我開啟手機發現今天已經是週四了,還有兩天,就是孔盈的生日。

蔣川鳴還是跟以前一樣,毫無異樣。

「川鳴,週五晚上咱們去按摩吧,感覺你最近很辛苦,我請你。」

我是個對按摩很偏愛的人,累了煩了高興了都要去按一按。

泡個澡再按個摩,也算我們北方孩子獨特的娛樂方式吧。

他剛開始並不是很適應,一直到我說,「我請你,你就試試。」

這樣一發不可收拾,所以洗澡按摩就成了我們倆的共同愛好。

一說到按摩,他果然回覆我,「好啊,正好也蠻久沒去過了。」

黃昏時分,我們倆結伴拉著手往外走。

走著走著過馬路等紅燈的時候,他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扎著蝴蝶結的小盒子塞到我手裡,「最近好像都沒什麼時間陪你。」

開啟那個小盒子,裡面是一根口紅,是我跟他說過好看但是斷貨買不到的那根。

「我拜託了好幾個同學,聯絡了好幾個代購才找到的呢,開心嗎?」

他拉著我的手,我轉頭看他,黃昏下他半張臉掩在陰影裡,半張臉映著彩霞,熠熠生輝。

我喜歡他很久,曾經跟我的朋友們大聲宣告,

「我就喜歡蔣川鳴這種有男子漢氣概的!我肯定是要嫁給他的。」

那個時候他又高又黑,醜得一塌糊塗。

考上同一所大學以後,他的衣服、褲子、眼鏡,乃至揹包襪子,都是我給他一手置辦的。

看著他一點點變得越來越好,我特別滿足自豪,逢人就說,「這是我男朋友。」

「川鳴,你會嫌棄我整天素面朝天不愛打扮嗎?」

變成綠燈,他沒有回答我,而是拉著我徑直往前走,「綠燈了,你在瞎想什麼。」

進到浴池,分男女賓。

泡好以後到樓上按摩室,我們躺好,分別叫了技師。

「給他敷一張面膜吧,你看你最近熬夜這臉糙的。」

我看著技師給他糊了滿臉海藻似的東西,捂得嚴嚴實實,只漏了兩個鼻孔。

屋子裡放著舒緩的音樂,還飄著淡淡的清香,技師姐姐的手不輕不重地按壓著全身,感覺全身的筋骨都舒展開了。

過了十來分鐘,那邊就傳來了輕輕的鼾聲。

我扯掉臉上的面膜,拿過他的手機,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設定了密碼。

但是還好,還有指紋解鎖,我輕輕地把手機塞到他手指下面,手機應聲而開。

微信裡是乾淨的,qq 裡也是一覽無遺,簡訊更是刪除得乾乾淨淨。

過生日,總要買禮物吧。

我開啟他的淘寶,竟然連可疑的購買記錄也沒有,但是首頁推薦上都是一些女性用品。

那邊他的鼾聲越來越弱,我時刻擔心他會突然醒過來。

最後我開啟支付寶,終於發現了奇怪的消費記錄。

其中一條,看得我全身血液沸騰起來,恨不得直接就地掐死他。

上個月的 12 號,他買了一盒 tt。

但是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親密接觸了。

隔著螢幕,我好像已經聽見男女交織在一起發出不堪入耳的低喘呻吟。

更讓我驚心的是,他昨晚,定了週六的酒店。

我深吸了幾口氣,把記錄拍了下來,把手機放回原處,走了出去。

走到放著電影的休息大廳,一片昏暗中,我找了張椅子躺了上去,把被子蒙在頭上,終於能把憋在胸口的氣吐出來。

連哭都哭不出來,我覺得我的手腳都在顫抖發麻。

蜷縮在被子裡,我只覺得胃裡一陣陣地噁心。

把被子掀開,我又回到洗澡的樓層,找了個淋浴間,狠狠地搓洗著自己。

沐浴露、洗髮水、洗面奶,我都通通擠了一遍胡亂地倒在身上。

熱水澆下來,混雜著大量的泡沫淹到我的腳踝,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蹲下來失聲痛哭。

等我面無表情地回去時,蔣川鳴已經醒了,躺在床上懶洋洋地問我,「你去哪了?」

我笑了笑,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我餓了,去吃了點東西。」

到了週六那天,蔣川鳴果然早早給我打了預防針,

「今天晚上社團聚餐,晚上不一定能接到你電話,有事我明天跟你說。」

我很懂事地答應他,並且承諾一定不會去打擾,「大約幾點呀?」

「九點吧。」

得到大概的時間點,我就提前去了那個酒店的對面踩點。

酒店的對面是個咖啡廳,我七點就點了咖啡和意麵坐在窗戶邊,甚至把我的相機也一起帶去,還管我室友借了三腳架。

我室友還以為我要出去拍寫真,「你要去拍照啊?」

「嗯,是,情侶寫真。」

坐在咖啡廳裡,我的內心一片平靜,甚至有點祥和。

看著酒店門前人來人往,我一點都不覺得無聊,甚至有點津津有味。

喝了三杯咖啡,吃了兩份意麵以後,九點三十五分,他們倆終於出現了。

從一個計程車上走下來,女孩先下了車,站在外面大概是等著男孩子付錢。

然後過了幾秒,男生也下了車,伸手就摟上女孩的腰。

兩個人笑得格外甜蜜,一起走進酒店大門。

把這一切都拍下來以後,我覺得格外有成就感,像是娛樂週刊的狗仔隊。

確認都儲存好了以後,我給齊凌打了個語音電話。

「喂?」

齊凌好像有點沮喪的樣子,聽著興致不高。

「齊凌,你知道他們倆的事嗎?」

這話我沒有說得很白,前後都保留了餘地,可進可退。

我原以為齊凌會一頭霧水,沒想到,他竟然問我,「你怎麼知道了?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兩句話,讓我心頭大震,險些沒有裝下去。

「我早就知道了,我想見見你。」

齊凌那邊沉默了兩秒,然後悶悶地,「嗯,別傷害她,我馬上就到。」

我盯著螢幕那頭,沒忍住冷笑出聲,

「我給你二十分鐘,晚一秒,我都不保證她還能不能好好地上完這個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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