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懂,懂了又太遲

好多年前,那時我爸還在世。他愛喝點小酒,經常叫我去小賣鋪買酒。那時,家裡窮,買不起酒,經常跟店老闆賒。為此,奶奶沒少罵他,但他並不在意。

有一次,我可能不想跑腿,就跟他吵架,說我同學的爸爸都不喝酒,而且家裡都有錢。為什麼他總愛喝酒,害得同學都愛叫我“小酒鬼”。那天,我以為爸爸會打我,做好了所有心裡準備。但是他也沒生氣,只是開了門,出去了。晚上,他還是一身酒氣的回來。我本來想去扶他,但看到他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就不管他了。他跌跌撞撞地走回房間,回到床上,打起呼嚕。

後面,他每天晚上回家,都是自己帶著酒回家,不再叫我出去賒。那時我如釋重負,儘管我依然還會被同學恥笑,但至少不用再去面對小賣部老闆奇怪的表情。我永遠都記得,每次去賒賬,他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對那時的我來說,這就是個恥辱。

我不想有一個這樣的爸爸,只是這不是我都決定的的,這能行這樣過了。

不知不覺,爸爸去世大概有五年了。起初,要說多想他,那不可能。因為窮,我反而會一直怪他。我想,他如果當初努力點,我就能過上好點的生活。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會特別想他。

很久後,有個親戚告訴我,我家很慘的時候,幾乎沒有米下鍋。那時有幾次改變命運的機會,我家有兩塊土地,有人勸我爸,把土地賣給開發商。只要賣一塊,有錢了,就可以蓋幾層樓,而且我們又是經濟特區,又在市中心,蓋的房子就可以隨便出租,這樣我們全家都能過上舒服的日子。那時確實是賣地熱,村裡很多人都賣地了,蓋了房子,過上了收租的生活。只是爸爸一口嚴詞拒絕了。他表示,他有兩個兒子,自己沒本事,兩塊土地要留給兒子,一人一塊。無論如何,他這輩子沒了,也要留點給我們兄弟。

這兩年,蓋房熱。這裡被定位省副中心城市,我們是市中心。我們家裡兩塊土地,剛好開發商看上了,找到我們家和附近幾戶人家,開發了了一個大專案。我跟我弟分了家,各自都分了不少的房子。這時,我才想起我爸的好。我跟我弟,兩個屌絲,沒有出息。如果我爸當時想要自己過得好點,跟別人一樣,土地賣了,他也不用困苦。只是,他用他的困苦成全了我們。

我現在在廣州上班,只是平平凡凡的打工。周圍很多同事也是外地出來的,他們幾乎賭上了一切,就想在廣州有個著落。只是,廣州並不是普通的我們能留下來的。但,我比他們好,至少有退路。我是準二線城市,有房子,只要我願意放棄我追求的東西,我還能靠我爸留下來的這些運氣,過上舒舒服服的日子,畢竟我們也是工業城市,房子還是很好租。這也是我同事最羨慕我的地方。

我不知道哪個時候,我開始念我爸的好。他把苦替我和弟弟吃了,自己熬下來,至死也是在替我兄弟倆著想。這使我無言以對……

今晚,我也是喝了不少酒。在碼字的時候,我的感覺其實是模糊的。我喝酒,是因為我在廣州,真的很難。十年可,都是渾渾噩噩,在虛度光陰。不知什麼時候起,我也染上了喝酒的習慣。因為我沒啥愛好,也戒了煙。所以,只有喝酒才能使我精神暢快。

我不知道為什麼還留在廣州,因而一直在找原因。最後我想,可能有追求的東西,那東西應該是理想。但是,理想她在雲端,而現實的我就是沙子。我在下面無數次吶喊,祈求她聽到。只是她呢,很難聽到。我一次,兩次,三次吶喊,她偶爾聽到一次。她再向塵世撇了一眼,只是看到一片茫茫沙漠,僅此而已。

但是我不怕,我跟其他人不一樣,我有退路。我我再熬個幾年,不行的話,我就回去了。原來,我的爸爸已經給我留好了退路。我理解我的了爸爸,他苦自己,成全我們。

今晚,我無數次比刷著《愛的代價》這首曲子。但我的爸爸,他已經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