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過殺牛殺羊是什麼樣的感受

有年冬天在親戚家飯店,一個羊販子拉來幾十頭羊,親戚去挑了兩隻回來賣羊湯,掏了錢,羊販子負責宰殺處理。

親眼見過殺牛殺羊是什麼樣的感受

我去的時候已經快殺光了,年齡小沒

見過殺羊,也擠進去看熱鬧。

冬天傍晚黑的早,天色已晚,又冷又蕭瑟。

有隻很肥的羊一直在血泊裡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滴答滴答掉眼淚,人們又是拽它的角,又誰搬它的屁股,怎麼也拽不起來,就是跪著掉眼淚,嘴裡咩咩叫著。

冬天嘛,羊肉大補大賣,來買羊的不少,羊販子一直催促,場面亂哄哄,天又冷,人凍的哆哆嗦嗦。

殺羊的也著急收工,直接一刀捅進去,放倒了咔咔一頓幹,等剖開肚子我就瘋了,跑一邊呱呱吐。

——剖出個小羊羔,胎盤裡裹著,還上下起伏一直動,夕陽的光照在上面,裡面的羊胎清晰宛然,在寒冷的風裡冒著熱呼呼的腥氣。

造孽,我第一次看啊,能不能正常點,一上來就是地獄級別!

殺羊的也懵了,提刀的手有點哆嗦,嘴裡一直唉聲嘆氣,哎呀,哎呀,哎呀呀呀呀呀……。

其他人也懵圈,看了一眼也跟著哎呀哎呀叫喚,默契閃到一邊,離殺羊的遠遠的,怕沾上晦氣。

殺羊的把刀子一扔,伸手讓羊販子結算工錢,剩下的他不敢再殺了,刀子也不要了,趕緊去澡堂子洗個澡,多讓人搓搓,回家多拜拜各方神仙。

那以後我見到羊肉就鬧心,腦子裡總有包裹羊崽子的胎衣一動一動的畫面,戒了羊肉十幾年,現在總算好了點,只要不刻意去想,能湊合喝碗羊雜湯。

沒有想到的是,在我戒羊肉期間,偶然看到了一個影片,又把牛肉也戒了,真是要瘋了。

親眼見過殺牛殺羊是什麼樣的感受

那影片是別人推薦給我的,看了個開頭就後悔了,——原以為殺羊那次就算地獄級別,沒想到還有更殘忍的——那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噁心,最殘忍,最沒有人性的事兒

某地區的某個民族有個傳統節日,節日當天會活殺一頭牛,而且有相當多的人參觀,那這牛怎麼殺的?我給大家描述一下

弄根長繩子,一頭拴著樹,一頭拴著牛,然後一幫村民圍著牛,雙手提著長長的刀,爭先恐後劈向牛的脖子,老牛很可憐但是又跑不了,只能哞哞慘叫著,一圈圈徒勞的圍著樹轉。

轉到哪兒都有人拿著砍刀就劈砍下來,始終砍的是同一個位置,感覺是要活活把牛頭砍下來才算完事。

如果是砍上三五刀老牛就沒動靜了也還好,可是,這老牛的生命力太頑強了,連續被砍了數十刀,一邊轉圈一邊哞哞地低叫著,轉了十幾圈,脖子上已經被砍出一個特別深的豁口,血肉模糊,血嘩嘩的流著……。

強忍了十幾秒,實在看不下去,到一半就趕緊關了,內心有股憤怒和壓抑無可宣洩

那麼溫順的動物,自古以來就任勞任怨,犁地耕田,老了還被人吃肉,如果是尋常宰殺倒也正常

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活活虐殺,還鼓掌歡呼……這使我難以接受

我們中華五千年會有許多的傳統,我們需要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很多文化在當今社會已經不合適了就應該被淘汰

有次跟內蒙一個同行聊起這事,問他們經常宰殺牛羊是怎麼安撫自己心靈的?

不可能把小羊羔親手養大,最後冷冰冰一刀捅死,毫無心理負擔,那也太……。。

他告訴我,有些老派的牧民至今仍保留著一個傳統小習慣,宰殺之前會默唸一句,既說給自己聽,也說給牛羊聽:

——我生不為捱餓,你死不為罪過。

這是以前的草原喇嘛們傳授下來的,算是藏傳佛教在現實日常中的一個小應用,既避免了捱餓,也減輕了牧民們心靈上的罪惡感,在殘酷殺生和心靈安寧的衝突困境中,用佛法找到了一個平衡點。

至於虛偽不虛偽,至少在殺生這種事上有宗教來洗禮一下自己的話內心還是更能接受吧

我生不為捱餓,你死不為罪過,細品一番,無論人和動物,還真是無奈啊!

生和死真是所有生靈的終極困境。

後來一次看馬爾克斯的《一樁事先張揚的兇殺案》,發現有處閒筆:

有一次,他忍不住問幾位屠戶,是不是屠宰賣肉的營生會掩蓋某些人嗜殺的本質。

他們反駁道:“我們宰牛的時候,都不敢看它的眼睛。”其中一位告訴馬爾克斯,他不敢吃自己宰的牲畜的肉。另一個人說,他不忍心下手殺掉他熟悉的母牛,特別是在喝過它的奶之後。

馬爾克斯提醒他們,維卡里奧兄弟就屠宰自家養的豬,他們非常熟悉那些豬,還給它們起了名字。

“那倒不假。”其中一個屠夫回答說,“不過您該知道,他們給豬起的不是人的名字,而是花的名字。”

給豬起個花的名字,宰殺的時候就能自我欺騙,殺的是花花草草而不是個活蹦亂跳的生靈,來達到自我安慰。

這跟“我生不為捱餓,你死不為罪過”有異曲同工之妙,看來無論東西方,人類在“屠宰”這件事上都有共同的心理困惑和精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