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風華麗璀璨,草聖林散之妙用宿墨,攀登風姿綽約的草書藝術之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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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宿墨法的泉源

要說林散之先生的宿墨之法,不得不提到林散之的老師黃賓虹先生,林散之跟他學了三年繪畫和書法,對黃賓虹的繪畫和書法都有全面的繼承。

在黃賓虹的山水畫中,我們可以看到大量應用“積墨”技法,按一般理解,一層層積墨,一定會使得畫面汙糟不堪,為什麼他的畫渾厚華滋、筆鮮墨華呢?

竅門就是宿墨。把研磨好的墨汁,擱置不用,放置一兩天干透後,再調水蘸用,即宿墨法。用宿墨書寫,儘管有些臭氣散出,筆跡則毫不暈散,而且邊緣清晰,這給筆觸反覆疊加而清晰可辯提供了可能。

黃賓虹的工具箱中,筆法和墨法是其晚年最得意的兩件法寶,他曾特別講解宿墨之妙,無論筆法或墨法,重點在“落”字,即墨跡中間濃麗而四周淡開,這樣既得自然的暈輪,又得行筆的墨痕,二者相互映襯,別有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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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書《杜牧山行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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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對宿墨法的開拓

黃賓虹當年琢磨宿墨,主要是應用在他的山水畫上,山水畫中許多該用濃墨處,他用宿墨,或者叫靚墨去加強。但基於他的山水畫的用筆風格是所謂“粗頭亂服”,所用宿墨,也是任筆為之,並不去把宿墨作為一種特殊筆法來表現,只是強調了宿墨比濃墨更濃豔靚麗而已。

到了林散之先生這兒,他用宿墨,不僅在於他的山水畫創作,主要是應用於他的草書書法;所以他的宿墨法是一種非常自覺地研究過後的成熟方法,尤其是在老年,他的視力衰退之後,他的草書藝術作品,幾乎全部使用宿墨來書寫。這樣,他特別用宿墨書寫的筆跡,顯得格外的空靈、純淨,讓人感覺到老先生的氣格中所具有的道家所崇尚的“虛靜”之高妙境界。

林散之先生對宿墨法的研究,不僅全面繼承了黃賓虹的技法,而且經過多年實踐,自創了更為系統的理論和方法,取得的效果令人矚目,並且極具開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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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書《杜牧山行一首》區域性

不僅如此,林老還有一些作品顯然在應用宿墨的同時,也參入一定量的新墨,加上水的控制,宿墨最黑,漬墨次之,水墨最淡的組合使用,也使宿墨法中增加了更為豐富和絢麗的色調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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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宿墨法的美學價值

我們知道,自明朝始,檀皮比例加大,使宣紙上的墨滲化性更強,也是明末大書法家王鐸使用 “漲墨”成為可能,因為漲墨,才能使鋼筋鐵骨的王鐸筆法顯得有血有肉,從而奠定他草書書法別具一格的歷史地位。

透過漲墨使字只留外輪廓的表現方式,對比於筆觸非常清晰的字,從而產生的一種強烈的對比效果,這是王鐸草書的重要特點之一。但漲墨在書寫時只顧及字的外輪廓,其字的內部結構大多糊成一體,無法辨別。

林散之的宿墨法不僅可以控制被洇化單字的外形,還可以辨認出這個字的內部結構及筆跡。較之漲墨,無論宿墨的使用,還是宿墨呈現的墨漬面貌,都要比漲墨複雜得多,對筆法的要求也高得多。

在林散之這兒,宿墨的使用已經發展得十分完善,對筆跡、筆痕的節理和執行過程表達的更加清晰,使得單字內部結構纖毫畢現,讓書法作品的審美看點大大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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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書《杜牧山行一首》區域性

宿墨表現出的優點,不僅在於有漲墨的效果,並且宿墨滲化開後,水和淡墨,會衝出筆跡的邊緣,形成淡墨的外圈洇漬,其宿墨筆畫中的殘留渣滓,則形成很焦黑筆觸的完整軌跡,完好的保留了筆觸執行的過程肌理。

因此林散之所書寫的線條,不但是要筆筆到位,而且還要顧及到水墨滲開的形狀和洇化的速度及程度;從這一點上講,在水墨互滲的這一瞬間,林老就要迅速的做出反應來控制這個變化,同時還要保證字和字之間的氣息連貫,這是非常高難的一種書寫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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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完整的體系化的墨法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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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書《杜牧山行一首》區域性

林老對書法線條之美有非常深厚的理論積澱和書寫功力。尤其對黃賓虹用筆的理論,平、留、圓、重、變的內在機理,有深刻的領悟。並且以他對黃賓虹繪畫的功力和表現出來的情趣之領悟,也使其對書法的用墨、用筆、用水,都極為講究。

在林老的晚年的作品中,幾乎所有的用筆,用墨、用水法都可以找到非常典型的圖例。他曾經多次談過草書書寫的墨法,建議後輩的書家一定要會用墨法,濃墨、淡墨、枯墨、焦墨、宿墨樣樣都要有;把墨放上去,極其濃、極其乾的放在一起就好看,墨用到幹,裡面就會起絲絲,枯筆就會感到潤;墨還有深淺、乾溼變化,也需講究,“運用之妙,存乎於心”。

宿墨法,難度極高,運用得好的出色書法家很少,或者說極少;這種技法可以完整體現書法技巧的魅力,它凝聚了書法家對線條的理解和創造。

宿墨,用的好,用的不好,對作品的意境、作品的藝術感染力,都會產生非常重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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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散之書《杜牧山行一首》區域性

草聖林散之先生,他完成的宿墨墨法已經非常系統、完備,終於使書法的6大墨法在他手中實現大團圓。它們彼此之間,既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將幾種墨法相互配合,混合使用。

林散之先生總能將各種墨法毫無痕跡地綜合運用,再加上他千變萬化的用筆技巧,就形成了他書法豐富多彩、繽紛璀璨的筆墨表現,他自創的這種豐富多彩的風格和意境,構成了他書法美學的最重要的特徵,並最終成就他攀登上了風姿綽約的草書藝術之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