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道德經》:以正治國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故聖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

無事治國

以道德治國,是治國的最高境界,幾千年文明史,除了傳說中的堯舜禹,似乎沒有做得到。他們迫不得已取天下,天下萬民歸心,他們既是聖人也是明君。其他人,既不是聖人,也做不到以道德治國,只能退而求其次,“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用堂堂正正的手段來治國理政,用奇謀妙計指揮作戰,以無為之治來贏取天下的人心。

“以正治國”,也不容易,容易走向暴政,律法嚴苛,這也不許做,那也不能做,做這也犯法,做那也犯法,人人都得削尖了腦袋鑽法律空子提高生活水平,不然就得挨窮,不僅窮,而且十分痛苦。“以奇用兵”,也有個度,要是沒有個度,強軍強兵,天天鑽研陰謀詭計,天天想著打仗,有事沒事就亮個拳頭,人民也是擔驚受怕,如驚弓之鳥,人心惶惶。

“以無事取天下”,那就更難,一國的人心都取不了,還怎麼讓天下人民歸心?

老子

說,非得這樣不可,“吾何以知其然哉?”,我憑什麼知道這個道理呢?他下面開始說:“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國家忌諱越是多,老百姓就越是貧困。像古代的“玄”和“元”自,在唐朝之前,那還“玄”是“玄”,“元”是“元”,但從唐朝開始,就開始通用了,“玄”就是“元”,就因為唐玄宗的“玄”字,在說話寫文章都不能說,是一個忌諱。這樣一來,說話寫文章,一個不小心,就會犯法,這樣的忌諱推而廣之,話也不能說,寫文章作詩詞,都得小心翼翼。還有,某些國家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不能談國事時事,但這是忌諱,大家都不談,有什麼看法,得憋在心裡,憋久了,人就得出問題。如此種種,忌諱越多,底下的人很痛苦,不僅痛苦,而且一做事怕犯了忌諱,小則吃牢飯,大則掉腦袋,不敢做事,這就窮得很。

“民多利器,國家滋昏”,人民手裡頭精良的工具多了,國家就容易出問題。物質文明越是發展,吃飽沒事幹的人就越多,精神越發的貧瘠,國家的禮儀道德自然是越發談不上。禮儀道德成了口頭禪,成了攻擊別人的利器,道德崩壞,一個個人看著聰明,但都是賊頭賊腦的聰明,整個國家就顯得沒有文化支撐,整個社會瀰漫這一股浮躁、焦慮的邪氣,長此以往,必定不得好。這就是“民多利器,國家滋昏”的道理。

“人多伎巧,奇物滋起”,人民心裡頭伎倆奸巧多了,犯事兒的人就多起來。各個都以為自己聰明,玩伎倆,耍奸猾,各種邪門的事情就多了。每個人都是“各顯神通”,各種各樣的手段,層出不窮,以此來滿足個人的私慾。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法令越發嚴酷,盜賊就越多。法網密密麻麻,要想滿足自己的私慾,就得鑽法律的空子,走邪門歪路,而統治者為了堵住這些邪門歪路,又多加幾條法令,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上下在不斷的對抗。這就要不得了,律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犯事兒的時候,法律就像不存在,但一犯事兒,就能深切感受律法的威嚴,神聖不可侵犯。

老子

就是根據這四條經驗,得出“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的道理。

聖人之道衰落

聖明君主治國,以無為之道,其原因總結起來就是:“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慾而民自樸”。我無為,上行下效,人民效仿,自然就得到教化;我好清靜,人民自然走正道;我不去以法令擾民,人民自然就富有;我沒有私慾,人民自然就淳樸。

聖主明君之所以能無為而治,是基於道德的感化作用,不必去可以的管理,人民自然就被感化,內心淳樸,走正道,自然沒有是非,沒有是非,犯罪便不會有,人民自然安居樂業,生活富足,精神充盈。

但隨著物質文明的發展,聖人這一套,似乎不管用,聖人之道衰落。見到別人好,自己也想好,就想方設法去追逐,甚至於不擇手段,花招用盡,甚而以身試法,因而律法不得不嚴苛。律法嚴苛,犯事兒的人更多。律法都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更別提那道德了。道德本為立身之本,但世事如此,道德填不飽肚子,進而不得不放棄道德,以律法為底線,苦心孤詣,苦心鑽研,拼盡全力以謀求生存。

聖人之道衰落,幾千年的文化,如同一個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後世的有心人就在這垃圾堆裡挑挑揀揀,企圖發現些好東西好寶貝。一邊自詡有幾千年的文化,一邊嫌棄這垃圾堆臭、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