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知識!你知道這幾件文物為何要改名兒嗎?

【原標題】這幾件文物改了名兒,你還能認出來嗎?

名字是我們每個人生命中最重要的身份標識之一,有著美好的寓意且不會輕易更改,始終與我們緊密地聯絡在一起。

文物也是如此,每一件文物的命名都非常嚴謹,遵循著特徵性原則,短短的幾個字就要能表現出一件文物最突出最重要的特徵,要讓人“觀其名而知其貌”。

一般來說,文物的名稱在確定之後就會固定下來不再更改。但即便是這樣,仍然會有“特殊情況”出現。而那些經歷了改名的文物也都是赫赫有名呢!

1

司母戊鼎?後母戊鼎!

後母戊鼎,是我國目前為止所出土的最大、最重的青銅禮器,高133釐米、口長110釐米、寬79釐米、重832。84千克,足高46釐米,壁厚6釐米,口沿寬厚,輪廓方直。鼎身紋飾美觀莊重,工藝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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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母戊鼎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在最初的發掘報告中,發掘者根據器物腹部內壁上的銘文將其稱為“司母戊方鼎”,之後時任中國科學院院長的郭沫若將其銘文釋讀為“司母戊”,並將其名稱改為“司母戊鼎”。

早年學者認為,“司”通“祀”,即是“祭祀”的意思。在這種說法下,人們認為“母戊”是商王文丁之母,表明該鼎是商王祭祀自己母親所鑄造的器皿。還有認同的學者對此補充道,“商稱年曰祀又曰司也,司即祠字”。於是,“司母戊鼎”這個稱呼就定了下來,並延續了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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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母戊鼎/後母戊鼎腹內壁的銘文圖樣。

1976年婦好墓被發現,其中出土的青銅器中有見“母辛”的銘文。專家學者們在認定婦好墓“司母辛鼎”的同時,提出“司母戊鼎”其實也可以被釋讀為“後母戊鼎”。

最早提出“後母戊鼎”一說時,有學者指出商代字型較為自由,偏旁部首可以隨意地放置或是挪動,文字可正寫也可以反寫,而“司”或許就是“後”的反寫,這是同一個字。

不過具體對於“後”的釋義,學者們卻有不同的看法。有的學者認為,“後母戊”之“後”,意為“偉大、了不起、受人尊敬”。譬如詞語“皇天后土”中的“後”便與“皇”為近義字,是“崇高有威望”的意思。

2011年3月6日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的《新聞30分》中將該器物稱作“後母戊鼎”,從而讓大家發現國家博物館已經在陳設展覽中將“司母戊鼎”改稱為“後母戊鼎”,至此,彷彿名稱之爭已經落下帷幕。但這並不意味著“司”和“後”中一定有一個是錯的,只是近年來大家認為後者的解讀更為準確一些。

2

馬踏飛燕?銅奔馬!

銅奔馬現藏於甘肅省博物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旅遊局的識別標誌和“中國優秀旅遊城市”標誌的主體形象就是它。這是一件1969年出土於甘肅武威雷臺古墓的東漢青銅器,剛被發現不久就送進了甘肅省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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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奔馬甘肅省博物館藏。

銅奔馬曾用名“馬踏飛燕”,同樣是出自郭沫若先生。

1971年郭沫若陪同外賓訪問蘭州,在參觀甘肅省博物館時見到了銅奔馬,為文物的藝術魅力所傾倒的同時,感嘆道:“它是這批文物中的寶中之寶!天馬行空,獨來獨往,就算是拿到世界上,都是第一流的藝術珍品。”

感嘆之餘,郭沫若將該文物命名為馬踏飛燕。

說是“馬踏飛燕”,但其實奔馬腳下的飛鳥並不是燕子。據學者考據,飛鳥的尾巴形狀是齊展的,而燕尾應該是開叉的剪刀形狀。所以再怎麼說,名字至少也應該是“馬踏飛鳥”才對。

不過銅奔馬最初被送進甘肅省博物館的時候,做登記時就是叫這個名字。只是“馬踏飛燕”更為朗朗上口,一時之間讓大家誤以為這就是它原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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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鳥(銅奔馬區域性),甘肅省博物館藏。

除了馬踏飛燕,人們對其還有馬超龍雀、天馬、飛馬、銅鷫鸘馬等諸多不同的“非官方暱稱”。

最早提出“馬超龍雀”稱名的學者根據張衡《東京賦》“天馬半漢,龍雀蟠蜿”的文獻資料,將其命名為“超越風神龍雀之行空天馬”,簡稱“天馬龍雀”或“馬超龍雀”,意為“行空天馬漫步神遊星漢銀河,風神龍雀蟠蜿蜷曲回首驚視”。

在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中國美術辭典》裡,也收錄了“馬超龍雀”主詞條,釋文稱“後經考證,所謂飛燕並非燕子,乃古代傳說中的‘龍雀’,馬亦非凡馬,而是神馬,即‘天馬’”。

3

妾辛追?妾避?

辛追原為出土於馬王堆漢墓一號墓的一具女性不腐溼屍,因出土一枚刻有“妾辛追”字樣的印章而得名。

1978年的發掘報告《長沙馬王堆一號漢墓》中對該印章的介紹為:“方形,邊長2。7釐米,陰文篆書‘妾辛□’三字,字長體橫排,可能是死者的名章。”

而1982年的報告《馬王堆漢墓》中又有了更為具體的描述:“刻有‘妾辛[追]’三字(後一字似為‘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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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摹本圖片來源:周世榮《長沙出土西漢印章及其有關問題研究》

近年來,一些學者透過對古文字的字形寫法、印章的製作工序與用途等方面的深入研究,再次對該枚印章做了分析,進而提出“應該是‘妾避’而非‘妾辛追’”的解讀。

結合印面照片與目前出土的秦漢文字資料,學者們提出,“辛追”其實是“避”字的一種變體寫法。換言之,下圖中印章上被圈出來的應該是一個單獨完整的“避”字,而非“辛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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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是“妾避”的話,單一個“避”字就佔了印面面積的2/3,這樣是否合理呢?學者們也注意到了佈局上的差異。

他們認為,實際上秦漢印中為了追求美觀,其實這種一個字就佔一半以上面積的雙字印的例子是很常出現的。

但對於“妾避”的解讀,並不能說服所有的學者,仍有學者覺得是“妾辛追”更妥當,他們認為,雖然“闢”“避”相通,但秦漢印章中大多是用“闢”代替“避”,且“避”字本就罕見,鮮少看到印章中出現“避”。

在此基礎上,“妾辛追”說的學者認為,與其強行將並列的偏旁合在一起釋讀為“避”(而且“避”字在漢印中非常少見),不如將其視作“追”的繁寫或訛寫。

到目前為止,究竟是“辛追”還是“避”,還沒有一個徹底的定論。正是因出於對歷史、對文化的負責,學者們才會如此反覆推敲。

走進一個展廳,我們遇見的每一件文物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每一個字都值得推敲,都能在文物身上找到對應的文化及一點。要知道,每一次文物的定名、改名背後可都是無數細節與歷史的考據呀~

【參考資料】

魏宜輝張傳官 蕭毅《馬王堆一號漢墓所謂“妾辛追”印辨正》

朱棒《馬王堆一號漢墓出土“妾辛追”印再辨》

《司母戊鼎是什麼時候 為何要改名為後母戊鼎?》

作者:承朗

本文摘自博物館丨看展覽微信公眾號,2021年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