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中午12點多了,我和阿珠還在實驗,之前因為我的大意,本該11點就完成的實驗,不得不返工重頭再來一遍。

阿珠看了看手錶,嘆口氣,“紅燒排骨沒有了。”

我把試管放好,才回她,“你還有我。”

“辛大小姐,活了二十多年的經驗告訴我,我能長這麼大,是吃肉的功勞不是你。”

我上上下下打量她胖胖的身材,點點頭,“這點非常贊同。”

阿珠踢了我一腳,忿忿的說,“你的眼神侮辱性很強。”

我“嗤”的一笑,說道,“放心,傷害性不大,穿不透你厚厚的鎧甲。”

阿珠作勢要掐我,我趕緊制止她,“停停停,快點吧大爺,晚點連菜湯都沒了。”

這時,實驗室門開了,傅博導站在門口,“你們倆怎麼還在這,快去吃飯,下午還有活。”

阿珠指了指桌案,“博導,我們還沒做完呢。”

“該吃飯時吃飯,吃飯完了再做,又不急著用。”

阿珠一臉欣喜,問我,“吃飯去?”

我放下手裡的東西,在大褂上蹭了蹭手,衝她眨了一下眼,“博導,那我們去吃飯,儘快回來把剩下的完工。”

“快去吧。”傅博導說完就走了。

我和阿珠優雅的離開實驗室走廊,同時回頭看了看,見沒人就默契的向食堂飛奔而去。

“老天保佑,排骨給我剩點。”

我氣喘吁吁的回她,“許願靠譜點,不至於失望。”

“屁,老子就這點願望,老天保佑,今天大家都得了胃腸炎不想吃葷。”

“惡人,毒婦。”

“我就喜歡當惡人,長壽。”

我倆邊喘著氣打嘴仗邊衝進食堂。

一進食堂我倆傻了,往常這個點食堂應該人少為患,今天是什麼情況?

“食堂怎麼這麼多人?”阿珠東張西望,失望的說,“連個座位都沒有了。”

我也很納悶,“是不是換了廚師?然後今天的菜好吃,二食堂的都過來吃了?”

“快,咱倆看看還有剩菜不?”

我和阿珠沿著視窗往裡看,果然,這麼多人,葷菜沒了,素菜也沒剩下幾個。

阿珠苦著臉,我安慰她,“今天是我失誤了,我請你出去吃怎樣?紅燒排骨肯定有。”

“得了吧,你摸摸你兜裡還剩幾大毛,能不能挺到月底你心裡沒數啊,今天吃素吧,清清腸胃。”

確實,我現在囊中羞澀。

“罪魁禍首還好意思諷刺我,請問我這麼窮是誰造成的?”

阿珠嘿嘿一笑,“你被我洗腦了嗎?那麼貴的化妝品你都敢買。”

“是啊,也不知道是誰成天在我耳邊叨叨,什麼濃妝豔抹總相宜,什麼出水芙蓉賽西施,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代言人呢。”

“誰讓你素面朝天不交男朋友的,我這不是希望你脫單嘛,頂著芙蓉臉勾引勾引優秀男。”

“呸!信你個鬼!”

我倆端著清湯寡水的菜,站在人民群眾當中左顧右盼,愣是不知道坐哪。

阿珠眼尖,輕撞了我一下,“快,那邊!”

我順著她眼神看過去,果然,還有兩個空位,我倆猶如凌波微步般竄到那裡,一屁股坐下。

剛坐下,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附近八米徑內,所有女性都憤怒的望著我倆。

對,都是女性,而且都是美眉。

桌下阿珠的腳踢了我一下,我回她一腳,原來她也發現了,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然後我倆後知後覺的看向對面的人。

我清楚的聽到阿珠咽口水的聲音,這丫頭,真是太丟臉了,我想提醒她注意一下女性矜持,沒想到這丫頭突然附耳過來。

“辛一,你脫單機會來了,對面一米內有優質男。”

我恨不得掐死她,因為當我看見這個人時,我立刻認出了他,一個我一輩子都不想再見的人。

2

我小的時候,就是個無憂無慮天真可愛混吃等死的主,既沒有遠大理想,也不喜回憶過去,更不能因此悟出什麼人生大道理。

記得小時候老師讓寫作文,問將來想幹什麼,有什麼夢想,然後我老媽被老師找去,因為我的作文,夢想很普通,簡單來說,就是舒服的躺著,愜意的乾飯,人生如此別無他求。

於是,後來以至於到現在,我老媽常常拿別人家的小孩,將我比做塵埃。

小時候不服氣,就找爸爸訴苦,乾飯不好嗎,人活著不就是吃好喝好嗎?

爸爸安慰我,“對,我閨女為啥那麼辛苦,快樂最重要。”

我的小小心靈得到了安慰,我老媽的話繞著我腦袋轉了一圈就消散了,連耳朵邊都沒靠上。

到了初中,老爸苦著臉跟我商量,“要不,閨女你稍稍努力一下?”

此時,我正在床上邊翹著腳看小說,邊抓著床頭盤子裡的水果吃,聞言轉過頭。

“老爸,上課認真聽講,下課完成作業,我還不認真嗎?”

“不是,老爸的意思是,能不能稍微多學點,畢竟初中需要考一類二類高中的。”

“沒事,老爸,一類二類去不上,三類也可,實在不行上技校,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成才之路又不是一條,怎麼都有飯吃。”

“放你孃的狗屁,一一,我告訴你,從這個週六週日開始,我讓你顧伯伯家孩子給你來補習,高中必須上一類,最次去二類,否則你自己看著辦。”

老媽炸雷般的聲音從老爸後面響起,她一把把老爸推開,上手把我從床上拉起來。

“你看看你,人家顧之同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這個獎那個獎堆滿了抽屜,你呢,除了吃就是吃,能幹什麼?”

“媽,可惜他不是你兒子,也不管你叫媽,你這麼大力搞宣傳,費盡口舌,最後養你老的還不是沒有獎狀的我。”

“呸!粥都喝不上,你用什麼養我?”

“要求別太高了媽,燕窩我可是供不起。”

我媽氣的照我屁股打了一巴掌,“你要氣死我,你反對沒用,就這麼定了,週六顧之同就過來。”

顧之同,就是我老媽一直讓我攀比的別人家的孩子,見過幾次,我對他相當不友好,就因為他,從小我就是那個灰突突的塵埃。

週六,我故意一週沒洗澡,沒洗頭,我自己都忍受不了了,在鼻孔裡塞了手紙,一直到顧之同進屋,我才趕緊拽出來扔掉。

顧之同一來,我老媽簡直像家裡來了貴客,又是遞水又是拿水果,看得我直翻眼睛。

大概感受我老媽太熱情了,顧之同禮貌的說,“阿姨,別忙了,時間緊,我趕緊給一一補習。”

“那,好好好,阿姨現在就給你準備中飯去。”

“阿姨,我不在這吃……”

回答他的是關門聲。

“是不是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熱情?被人捧的感覺是不是太哇塞了?”

顧之同笑笑,“咱們先從數學開始吧,我先出題考考你,看一下你的基礎怎樣。”

呸!真當自己是盤菜。

我小聲嘀咕,“小心摔死你。”

這顧之同比我大六歲,已經上了大學,而且是國內頂尖的985大學,。

因為同在北京,原來住校的他不知道為了什麼,竟然應承了老媽的要求給我補習,難道大二學習就不忙了嗎?

我偷聽到我老媽和老爸合計,要給顧之同多少補習費,難道顧之同缺錢花?

可是,顧伯伯有自己的公司,他家條件優越,不至於窮到這個地步吧,再說了,據說每年他都拿獎學金來著。

誰知道呢,雖然我也很想在考場上什麼都會,中考高考都拿高分,可是現在我真的很討厭他。

眼神瞟了一眼正在練習冊上畫題的他,登時來了壞主意。

我突然站起來,故意伏在他後背上,“之同哥哥,我基礎不好,難為你了。”

不信我燻不跑你。

顧之同回身把我從他身上拉下來,溫和的說道,

“基礎不好沒關係,現在補還來得及,你把我畫的題做一下我看看,各科我都摸摸你的底,然後我再做計劃怎麼給你補,放心,只要你按照我的計劃來,二類保底。”

我靠,這大話放的,清香撲鼻!

“哎呦呦!哎呦呦!”

我哎呦幾聲,幾個意思請自行理解。

顧之同眼神一閃,“你不信?”

“沒有啊,話你都這樣說了,怎麼可能,對吧,哎呦呦!”

顧之同微微一笑,在我的本子上撕下一張紙,刷刷寫了一行字,遞給我。

原來是承諾書,意思就是,如果沒有上二類以上高中,未來他的獎學金都給我,前提是,我必須嚴格按照他的計劃走,否則概不負責。

顧之同點了點那張紙,對我說,

“這,在我的名字下面簽上你的名字,合同從今日生效。”

“你連我的底都沒摸,就這麼容易許承諾,不怕後悔?”

顧之同點了點紙,示意我簽名字。

我心裡升起警惕心,什麼情況?沒有補習老師真拿自己的錢包保底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遲遲不敢下筆,雖然愛吃不愛動腦子,可我還是覺得下筆就像賣了身一樣不對勁。

“怎麼,怕我把你賣了?擔心的是我好不,我還怕你逆反呢,到時我是又丟了臉面又丟了錢財,反倒是你,勝負都贏。”

可也是,我刷刷簽下名字。一式兩份,各自揣進兜裡。

“好了,現在我們就開始,今天不做別的,各科我都摸底,不僅僅是週六週日,只要是有時間,我就過來。”

什麼?那我不是沒時間看小說了?

“不用那麼積極吧,應付我老媽就成。”

“我可不是應付阿姨,這事關我荷包和臉面,一一,只要你跟著我步伐走,中考後我請你吃大餐。”

我豈是一頓大餐能收買的?

“切!……”

“外加電影無數。”

我懷疑的看著他,“這麼賣命?為啥?”

顧之同雙臂交叉,一臉的深意,“當然是放長線,釣大魚。”

我皺眉,“什麼大魚?”

“當然是希望做你的高中補習老師,你想想,假如你高考考入重點大學,功勞是不是就是我的?這說明什麼,說明我是無所不能的。”

我撐著臉,很是不理解這有什麼可驕傲的,還不如一頓飯來的實在。

“盛名之下必為其所累,我不同,吃的飽,睡得香,人生唯一所求而已。”

顧之同點點頭,“願望是小,只可惜安枕需所,飽腹需糧,這些又從哪裡來?”

“我又不是不工作,還不至於天真到天花板上掉餡餅。”

“工作?工作分工種,腦力勞動和體力勞動,你要幹哪種,現實就是普遍腦力勞動掙得多,安逸的多。”

這話我認同,我同學的爸媽就是出小攤的,起早貪晚,比我爸媽做老師勞累很多,最起碼我家睡得正香的時候,他家就開始起來忙活了。

“如果你不考慮這些,也沒有勝負欲,也可以,學習是自主行為,沒人逼你,我只希望你做好一件事,那就是今日事今日畢,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哪天我不是今日事今日畢的。

“當然,我可不喜歡留尾巴。”

顧之同伸出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合作愉快!”

好吧,有什麼難的,我伸出手握住他的,“合作愉快!”

然而,一段時間後,我發現今日事今日畢太難了,常常要熬到11點多我才能完成。

這大大超出原來我休息的時間。

又一個週六,顧之同來了。

“一一,……”

“打住!”我眯著眼睛打斷他,“我不叫一一,請叫我熊貓。”

他低下頭,看了看我,噗嗤笑了出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還有臉笑,都是你。”

他揉了揉我的腦袋,我使勁甩掉他,“我不是dog。”

“很困?”

“廢話!”

“那吃這個會不會好點?”

嗯?我使勁嗅了嗅,我最愛的菠蘿蛋糕味。

顧之同把盒子拿遠,我跟著聞過去。

他不由得笑出聲。

我哪管自己像不像dog,掀開盒子眯著眼睛陶醉了。

“原諒我了?”

我大力點頭,在吃的面前,都不是事。

“那還能今日事今日畢嗎?”

我大力點頭,那是事嗎?都不是事。

隔了幾天,期中考試。

我發現個問題,考試我不再咬筆桿子了。

刷刷刷,一氣呵成,真他麼爽!

過後,心裡捉摸,大概可能這次名次會提高。

可沒想到,我由班級十多名一躍跳到了班級第三名,校排名從五百多名越到一百多名。

不說老師的驚訝,就說我老媽,簡直像她要嫁人似的,挨家挨戶廣而告之。

老爸和我窩在我房間裡,聽著客廳裡我老媽的聲音。

“閨女,你沒有後退之路了。”

我點點頭,非常有同感,“我後腿一步,比我不上道的時候死的會更慘。”

對於顧之同,我感覺老媽不是招待外賓,而是敬如神明瞭。

我同情的拍拍他,“老顧,你小心些吧,演砸了神廟都保不住了。”

他笑,“我這座小廟能不能保得住,還得靠你。”

當然,小廟肯定是保得住的,不看看我辛一是誰。

中考後,我順利考入一類高中。

顧之同履行諾言,不但請了我吃了大餐,而且請我去看好萊塢大片。

只可惜我看了一次,就堅決不跟他去了。

因為,沒有字幕,沒有中文,我壓根看不懂。

氣的我大吼,“顧之同,你什麼意思,會幾句鳥語,泱泱大國就擱不住你了?對不起,中國的鍋燉不了你這洋玩意兒,你自己享受,我還怕壞肚子。”

電影放了一半,我就氣跑了。

隔天,顧之同打來電話。

你個假洋鬼子,誰理你。

看我不接,電話打到我老媽那裡。

這下可好了,老媽劈頭蓋腦一頓臭罵,我受不了逃出了家。

一出樓道,就看見顧之同站在外面,我想回去都不成了。

“一一!”

“哼!”

“你這脾氣,你聽我說完你再生氣成嗎?”

“說!”我看你能說出什麼花來。

“是這樣,我發現你英語口語和聽力有點弱,趁這個假期,多看看英文片子有好處,這是我的經驗。”

“我的假期呢?還能不能好好快樂玩耍了?”

又是學習,學習,煩死了。

“那多加一部片子,你選。”

成交!

不過我們不再去電影院,而是去他家。

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顧伯伯工作忙,顧伯母是醫生,更忙,不過,我去的時候,顧伯母正好在家。

“天哪!小一一,幾年不見了,都成大姑娘了,真漂亮,要不我跟你媽商量一下,認你當幹閨女咋樣?”

“喜歡女兒,自己生去。”

顧之同回了一句,就被他拉走了。

顧之同進了房間,開始找影片,這時,房門敲響了,我急忙開啟門。

“一一,我給你們切了些水果,我馬上要上班,你和之同在家裡好好玩,保姆等會就把飯做好了,你們別忘了吃,還有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好的,伯母,您慢走。”我溫婉的送伯母往出走。

顧伯母突然站住腳,回頭喊了一聲,“之同,你過來一下。”

看來母子有話說,我笑著回了屋。

順著窗戶往下看,看見母子兩個人說了幾句,顧伯母笑嘻嘻的往二樓顧之同屋裡看來,我嚇了一跳,趕緊躲開,感覺自己像偷窺似的。

那天還算愉快,英文片子看不懂,連猜帶蒙,顧之同時不時的按暫停,一遍又一遍教我,倒也不討厭。

後來我找了一部喜劇,把我倆逗的哈哈大笑,那是我第一次發現,顧之同拋去優雅高大上的外表,骨子裡其實還是個大男孩。

有一天,顧之同家裡來了客人,說是客人,其實就是他的幾個外國同學。

我夾雜在其中,他們說的很多話我都不懂,但顧之同連教帶翻譯,這幾個外國人也慢些跟我說話,倒不至於讓我尷尬。

這次聚會後,我鄭重對顧之同說,“教我英語吧。”

“怎麼,終於發現多會一種語言的快樂了?”

我深沉的望著遠方,“不,我怕有人用鳥語罵我,我還不了嘴。”

顧之同一臉的黑線。

高中一年級,顧之同大學即將畢業。

而我,成績最近在下滑。

因為我發現,我喜歡上了顧之同,連做夢都是他。

聽說他要出國了,因為忙著出國的一些雜事,最近他都沒來。

誰說少女懷春總是詩?詩我不懂,也不看,每當門鈴響了,電話響了,不是顧之同的失望常常讓我幹什麼都沒興趣。

每當想到,再也看不到他,又或者有一天他帶著女朋友回來,……

一種驚恐油然而生,我知道我可能沒資格做他的女朋友,可總得讓他知道,我喜歡他。

我這個人,讓我當面對他說,我喜歡你,怕是把我灌醉了我也得緊閉嘴。

顧之同要走的前一天,我爸媽帶著我去送他。

聚餐的時候,顧之同並沒有多理會我,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我不死心,臨走在送他的禮物裡塞了一張紙條。

我說,遠方是詩,是畫,你已入畫,缺一成詩。

之後,我很忐忑,坐立不安的等著宣判。

不久,顧伯母捎來一盒糕點,還是我的最愛菠蘿蛋糕。

我欣喜若狂。

送走顧伯母,抱著糕點跑進房間,鎖好門。

當我打來盒子時,裡面並沒有蛋糕,只有一封信。

寥寥的一行字:我身旁的那個人,是能和我比肩而立站在山尖的人。

那麼,就是說我不配!!!

這句話,如同重錘砸在心上,欲嘔。

我顫著手,無意識的撕碎了那張紙。

從此,我再也不喜歡菠蘿蛋糕,再也不提顧之同,只是拼了命學習。

兩年後,順利考入他曾經的大學校園。

今年我大四了,即將面臨畢業。

阿珠一直納悶,為什麼像我這樣面目姣好的女孩子不談戀愛。

有一天我深思過這個問題。

總結出一句話,那就是我可能心裡有點小陰暗,我的男朋友必須優秀,特別優秀,比顧之同還要優秀。

當然,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有這樣的人,但不一定就能讓我碰上,即使碰上,哪能那麼巧,那麼優秀的男人沒被哪個美眉染指,又或者被我俘獲。

所以,至今我還在啃老,吃嘛嘛香。

倒是奇怪,我老媽和人家攀這個比那個,唯獨交男朋友這事,她從來不提,從來不催,還告誡我,以學業為主。

難道她希望她閨女站在諾貝爾獎臺上?

恐怕這輩子她是達不到心願了,我壓根不是那塊料。

從顧之同羞辱我的那刻起,我就暗暗發誓,這輩子下輩子我都不見這貨,我的臉連皮帶肉都丟到大西洋去了,還能指望他帶回來還我?

如今,六年過去了。

都說大學是整容室,我也變模樣了吧,但願他沒認出來。

我始終低頭吃飯,快點扒啦完趕緊溜。

“辛一。”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一刻恨不得撕了阿珠的嘴。

我低頭裝作沒聽見。

阿珠以為我真的沒聽見,附耳過來,以不大不小的聲音說,“辛一,有帥鍋獻殷勤。”

嗯?我不解的看她。

她指了指飯桌。

一盤飯盒上,全都是我愛吃的肉菜,還有一盒透明的黃亮黃亮的菠蘿蛋糕。

而罪魁禍首笑吟吟的看著我。

“一一,好久不見!”

完蛋,對面這貨認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