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被誤診為“癌症”病人的痛苦經歷(10)

病人服為什麼要反著穿

晚上又是像前兩次一樣地喝令人作嘔的瀉藥,折騰了一晚都沒怎麼睡,4、5點時卻睡著了。正當我睡的很香時,我聽到一個聲音說:“36度3。”接著有人在輕輕搖晃我的肩膀:“阿姨醒醒。”我睜開雙眼看見一位20多歲的年輕女護士在對我說話:“阿姨,你昨晚腸子清乾淨了嗎?”“清乾淨了吧。”“我們還是擔心你衝不乾淨,我現在還要給你灌一下腸,否者沒衝乾淨的話動手術是會感染的。”“那好吧,那就灌吧。”想著上次腸檢時,都有醫生說我腸子沒衝乾淨可視範圍太小影響檢查,我很痛快的答應了她的要求。灌腸完畢,她讓我將病號服穿上,將上衣反穿著。我一一照辦。穿好後她對我說:“我現在給你上輸尿管。”只見她在工具車上拿了根暗黃色的細長橡膠管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嗯?做腸鏡切除術怎麼還要插輸尿管?你搞錯了吧?”“誰說是腸鏡切除術?”“那要不是我就不做!”正說著,手術室的一位女醫生帶著一位護工推著一個可移動的簡易床過來了,她微微一笑地對我說:“準備好了嗎?”我說:“我不做了!我要做的是腸鏡切除術,現在不是我就不做!”“你們沒有說好嗎?”那位女醫生疑惑地看著我又轉向那位女護士說:“你去叫郭醫生來一下!”那位女護士立刻跑了出去,一會功夫郭醫生來了,我對他說:“你不是說是腸鏡切除術嗎?怎麼又不是了?不是我就不做!”原本想著郭醫生來會和我解釋一通的,沒想到我卻看見了他很恐怖的陰沉著臉,將我一把推到簡易床上,壓著我的肩膀對護工說:“快快!把她推到手術室去。”我當時一下子蒙了,有點嚇傻了。尤其是護工推著那個床跑的很快,那個女醫生跟在後面,我躺在那個床上很害怕從床上掉下去。從小到大我從沒經歷過這種事情!真的是嚇傻了。我想如果當時有我家人在場,那麼郭大夫是肯定不敢這麼大膽的把我摁在那個床上的。可惜那時我家人都不在現場。很快我就被他們從專用電梯推到了手術室,馬上就有醫護人員將早已備好的麻藥點滴打入我的手背,我還沒回過味來開口說一句話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的耳邊傳來崔大夫的聲音:“手術非常成功!”我彷彿睡了一覺,睜眼看看,但覺得頭痛、頭暈就又閉眼想睡去,只覺得我的家人在我身邊走來走去然後推著我睡的床走。到了病房將我從這個床搬到那個病床上。我的身上插滿了管子。胸部還留了一個滯留針,聽見有人說快讓她吸氧,別讓她睡覺,我的眼睛沒有睜開,卻感到有人將氧氣管子伸進我的鼻孔裡。我的感覺就是困和累,就想睡覺。耳邊聽見兒子:“媽,媽”的叫著晃動著我的肩膀,我“嗯,嗯。”我答應著卻不想睜眼。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說:“現在可以讓她睡了。”我就呼呼大睡起來,這一覺睡的時間可真長,第二天下午才醒來。醒來時看見左邊床頭櫃上放著個心電監護儀,右邊床頭櫃上放著一個大玻璃罐子,插在我鼻子裡的胃管與這個大罐子連著。下面除了尿管還有一個管子與輸尿管粗細相同從我的腹部裡面伸出來像輸尿管一樣連著個袋子綁在床邊,我看那袋子裡有些血。家人都圍坐在身邊,一個個伸著頭看我。我笑著說:“這一覺睡得可真香啊!我夢裡夢見我和媽媽戴著遮陽帽在一大片灑滿陽光開滿向日葵花的地裡歡快地跑著……,真快樂!真不想醒來!”兒子問:“你看見姥姥了?那她快樂嗎?”“當然快樂了!”……正說著,郭大夫來啦,他過來問我最近有沒有獻過血?我說:“沒有!”他對我說:“你的身體表面上看著很好,其實身體很差。”我躺在床上原本就沒多少勁,聽他這一說我更覺得一點力氣都沒有,每次和他打交道,都給我很不好的感覺。我問到:“我那不好呀?”他說我有肺栓塞,另外左腿比右腿缺鈣嚴重。左腿有靜脈曲張。我問能治好嗎?他說不好說,有左側偏癱的風險。我一聽他這麼說就說:“那就別治了!”隨即問到:“你團隊裡的其他醫生呢?”他說:“春節放假了!他們都回家了!你是我給你動的手術。”我說:“那謝謝你了!”

實在不想回憶。從動手術起直到出院的那20多天是我人生當中最痛苦、最無奈、最無助、傷感的日子。看著親友一個個在你面前強裝歡笑,而背地裡卻在痛哭流涕。而你每天就是傷感著你要不久於人世了。那種滋味是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的。直到今天我也不想回憶這段痛苦而難忘的經歷。

簡單概括就是:

1。這段時間我知道了為什麼郭大夫那時非要我去做手術,因為他們早已制定了實習醫生的觀摩課。後來羅大夫又帶領那幫學生過來看我拆線和術後效果,可惜右腹部鼓出很高,腹部左右不對稱。術後效果並不好。

2。郭大夫告訴我的家人我的手術病理結果是:結腸癌中晚期,而且已經擴散了。(因為我的鼻子那時老流鼻血,喉嚨裡也咳出血來。手術前不是這樣的)。而且還有肺血腫病,他說是心腦血管疾病。我很奇怪,我來醫院動手術之前檢查身體所有器官和血液都是正常的,怎麼動完手術之後就有這麼多病了呢?所以他說的我並不相信。

3。我活在世上的時間不多了,存活期最少一個月,最多也就只能活6個月了。他讓我不要忌口,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4。需要給我做化療延長生命,這條我老公不同意,拒絕簽字給我做化療。認為我沒有這麼嚴重。手術前還是個瘤手術後怎麼就是癌症中晚期了呢?再說公公是得肺癌去世的,他是做了化療的,化療不但沒挽救他的命,而且化療後他的身體很差,不久就去世了。所以老公是知道化療效果的,他死活不肯簽字。於是郭大夫只好找我簽字,我也就知道了這些事情。我當然是不會籤的。因為不做化療是死,做化療也一樣是死。只是活的時間稍微長一點,但可能會在輪椅上度過。那我又何必受這種罪呢?我是不會願意在輪椅上度過的。我寧可健健康康的活10天,也不願坐在輪椅上活一年。我不但回絕了他。而且去查看了自己的這段時間的血液、尿液化驗結果和腫瘤標誌物檢測,結果全都是正常的。在這短短的20天裡給我驗了3次血做了3次腫瘤標誌物的檢測,但全都是正常的。雖然郭大夫遭到了我的拒絕,但他沒有死心,還是經常在晚上他值班的時間來到我的病房裡要求我做化療,並告訴我至少要做12次化療,一次次的勸說、一次次地解釋。但我始終拒絕。以至於後來在我房間裡的另一位病人都對我說:她覺得這大夫真是精神可嘉,雖然僅僅只是他的病人,他都要盡全力想盡辦法讓病人多活一天。但不知為什麼,我對他的一遍遍勸說卻感到越來越害怕。直到有一天,一位護士在給我換藥瓶時對我說:“這是一針抗癌藥,需要一次打完,中途不能中斷,不能跑針,這個藥水是有腐蝕性的。”希望我打這針時能注意一點。我當時就是一愣,但點滴已經滴入我的手臂。我對護士說,你去告訴醫生我要出院。一會護士拿了個測溫器過來對我頭點了下說:“38度1。你現在還在發低燒呢。”“那我也要出院。我不想住院了!讓醫生給我辦明天的出院手續吧!”護士跑了出去沒再進來了。

晚上,一位年輕的女醫生拿了一個夾子,裡面夾了一疊紙讓我老公在那疊紙上簽字,我老公看了一下說:“現在籤這個還有什麼意思呢?沒必要簽了!”那女醫生又把它拿給我籤,我看了一下是上次動手術前簽字時郭大夫沒讓我籤的那疊紙,不是說不用籤嗎?怎麼又要簽了?我問到,再說現在簽有什麼用呢?手術都做完了才來告知有什麼用呢?那女醫生說:“你不是明天要出院嗎?這就是出院前必須完善的手續。如果這個手續不完善是不能出院的。”“那行,那我來籤吧。”我把夾子拿過來簽上名字,在籤日期時被女醫生攔著了,她說日期不用寫。“日期怎麼能不寫呢?那怎麼能說明是我在今天籤的呢?”我沒聽她的把簽名的那些紙上都寫上了當天的日期。多年來在工地上的簽字習慣一下子還是改不了的。

第二天早上7點多,家人都來了,幫我收拾了行李,拿著醫生給的出院證去一樓大廳結完賬,在醫院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坐在車上,看著遠去的醫院大門,心想以後再也不住院了!再也不檢查了!真是受夠了!以後一定要好好鍛鍊身體,增強體質,再也別生病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