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的生活

一

七叔住院了。

原因是傷到小腿。

打工時鋸木板鋸傷的。

在醫院看望七叔。

問老闆付醫藥費沒。

七叔趕緊擺手喊別說。

醫生聽見是因為打工受的傷合醫報不了。

七叔和七娘幫老闆打磚每人每天能賺100元左右。

每月能做十幾天。

大約做了七八年。

現在手臂彎得像鐮刀把。

二

七叔左手拇指已缺失。

多年前在煤礦上挖煤受傷做手術鋸的。

還好不是右手。

不然現在吃飯拿筷子都成問題。

由於拇指缺失。

不通血脈。

左手現在已逐漸乾癟。

左手臂比右手臂細好多。

三

在醫院聊到堂弟。

當年堂弟成績很好。

但補習了一年的初三。

七叔說因為那年他的腳受傷住院。

沒錢供堂弟上高一。

第二年堂弟上高一。

重點班中的尖子生。

由於一些其他原因輟學。

四

2002-2005年。

小夥上初中。

每週10元錢生活費。

從家裡帶米帶菜到鄉中學唸書。

學校沒宿舍。

租房。

10元錢的生活費這麼花。

週日從家裡去學校乘車車費2元（後期漲到3元）。

20塊蜂窩煤2元。

半斤菜油2。3元。

固定支出2+2+2。3=6。3元。

剩餘3。7元買本子買筆。

如果有剩餘的話可以買點菜和零食什麼的。

對了。

當時包子才兩角錢一個。

然後週五走路回家。

回家路程10公里左右。

五

2005-2008年。

小夥上高中。

爹把存有所有家當6000元的農行卡給我保管。

冬天冷得瑟瑟發抖。

2008更甚。

沒捨得去買床電熱毯。

因為感覺那麼高大上的玩意。

估計至少得花幾百元。

甚至沒敢去超市問一問價格。

六

2009年。

小夥去西安上大學。

由於全家只有八叔經常出門打工。

所以護送我入校的重任就落在八叔身上。

八叔當時剛從外面回來三個月。

他身上剩一百多元。

9月5日到西安。

和八叔住了兩晚上20元的小旅社才找到臨潼校區。

準備的國家助學貸款辦不了。

再改辦生源地來不及。

當時想直接一趟火車去廣東浙江打工。

八叔死活勸下來。

打電話給爹媽要錢。

爹媽在一個本家叔叔家借了大幾千。

八叔和我報完名找到宿舍後一個人回到旅社又住了一晚。

他以為一個人只需要10元的住宿費。

結果老闆還是收20元。

八叔任務完成從西安返家時身上剩不到100元。

我給他車費他死活只接50元。

好在第二天到貴陽趕到最後一輛回黔西的黑車。

到黔西已接近半夜。

身上還剩20元。

到七叔打砂的工地上住了一晚。

七

爹媽借的幾千元支撐完第一學期。

第一學期那四個月沒洗過鞋。

因為就一雙鞋。

冬天來了。

買了件108元的不是太厚的衣服。

居然就扛過了在北方的第一個冬天。

那年月身體真好。

大學四年。

沒坐過一次臥鋪火車。

八

四伯腿腳不是太好了。

股骨頭壞死。

多年挖煤加上多年喝酒落下的根。

現在基本做不了活了。

他酒還是戒不掉。

姨媽（四伯母）說酒期太多。

她每天打小工能賺100元。

50元人情一臺的酒席打一天小工能吃兩臺。

100元人情一臺的酒席打一天小工只能吃一臺。

200元人情一臺的酒席打兩天小工才能吃一臺。

九

2008年左右。

九叔患甲亢。

下不了重勞力。

欠了六七萬的債。

賒了個5000多的摩托車代步。

也跑黑車。

中午在我租住的房裡吃飯。

半個小時的時間。

下樓摩托車已不見蹤影。

好在後面又賒到一個。

十

現在

……

又想看《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