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君子識覽精,包羅錯綜能成文

趙運濤兄的《符號裡的中國》出版了,我向他表示祝賀。我和趙運濤兄相識於網路,他到海南師範大學讀研究生的時候,以筆名“趙九九”聞名於海南師範大學校園,他高大帥氣,輪滑鞋一穿,大有文武雙全的氣勢,擁有眾多粉絲。而彼時的我已經本科畢業離校,在中學裡教語文。

在教育部頒佈的《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當中有這樣兩條要求:“梳理所學作品中常見的文言實詞、虛詞、特殊句式和文化常識,注意古今語言的異同。”“在閱讀鑑賞中,……瞭解相關的中國古代文化常識,……豐富、深化對歷史、社會和人生的認識。”《現代漢語詞典》把“常識”一詞闡釋為“普通的知識;一般的知識”,似乎意在說明所要考查的知識,一般人都會懂,但事實這個沒有邊界的概念,具體落實到“文化”與“常識”上,考驗的不是學生的知識儲備,而是老師的個人水平,最終“常識”變成了“常不識”。

追求效率優先的文化常識的學習,索然無味。這幾年,我經常看見學生,拿著各類數學公式手冊一般的文化常識手冊,一條一條地背誦。在枯燥乏味的時間裡,又錯過了閱讀一本好書的機會。所以,我一直期待著有那麼一天,有一本能把共時層面重要的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符號歸納起來,從歷時上把它的來龍去脈跟學生說清楚,趣味性和知識性俱佳的書出現。

我的意思並非是對文化符號的瞭解侷限於備考的學生,短影片出現以後,只是的學習不僅碎片化,而且流量化,以致於成都三星堆的金面具出土以後,看到突出的眼球,一位播主言之鑿鑿地說這可能是地外文化。而在《符號裡的中國》這本書中,趙運濤兄就搬出《華陽國志》,力證三星堆文化的文化基礎及其與中原文明的關係。

空間上的中國地大且物博,時間上的中國歷史悠久,故而“文化”二字既博大又精深,在民諺中、在民謠中、在門口的石獸上、在我們的每一個節日裡,都有著精準而深刻的體現。文化又是一個動態生成的過程,一個文化符號,什麼時候起源?中間經歷了什麼變化?變化的原因是什麼?如今是怎麼體現在我們生活當中?趙運濤兄旁徵博引,如提到孫悟空這一形象,他引用了魯迅、胡適、鄭振鐸、季羨林等大家觀點,故而論述嚴謹。表述觀點深入淺出,如提到大鬧天宮時,他引用薩孟武的觀點說,孫悟空並非是因為官小,孔子也做過小官,而是因為天上的神仙太長壽,做得再好也沒有晉升途徑,被“內卷”了,妙趣橫生。

“符號”的雙面是能指和所指,就像一個紅綠燈,它的顏色是能指,它所傳達的指令內容是所指。這本身就具有或然性乃至偶然性,但是至於這種或然性或者偶然性發生的深層次原因,我們常常習焉不察,在做國際中文教師的那五年裡,我被問到過很多這樣的問題,比如中國人為什麼買“東西”不買“南北”?“葷”為什麼是草字頭?對自己文化中的符號瞭然於胸,才能在對外交往中游刃有餘,充滿自信。

當我們對當下的生活充滿了探索的慾望,才能更清楚地知道文化的來路與走向,如果一個學生未來的理想是當影視劇導演,拍攝古裝劇的道具和擺設要符合常識,不然一不小心就成了穿越劇。

合上書,開啟朋友圈,看見運濤兄發了參加故宮學培訓班的動態,我竟然盼望著他早日再版大作了。

博物君子識覽精,包羅錯綜能成文